萧感,萧惠的儿子,萧惠是当今国舅爷,他虽是圣母皇太后的弟弟,他却是太子党的,也就是当今皇帝党的,因他把小女儿萧观音定给了当今的太子-耶律洪基做太子妃,也就是说耶律洪基长大后会娶他表姑姑。
先帝在时,萧惠伐宋有功,他本人续娶了当今辽帝的姐姐晋国长公主,这儿我们不说他们辽国斩不断理还乱的耶律姓氏和萧姓氏的通婚。
耶律重元断定,萧惠为了让儿子萧感建立功勋撺掇皇帝伐宋,萧感还会请战从云州南侵,破城后,进入太原,乘胜渡黄河。
辽帝犹豫不决,他不愿和南朝开战。
耶律重元匆匆赶至王庭。
耶律宗真忙迎了上来,“孛吉只,南朝皇帝病重,探马来报,元昊正欲起兵伐宋,舅父提议我们大辽也趁机入主中原,你意下如何?”
耶律重元深知他的疑虑,“南朝并无异动,倒是元昊近来势力日盛,现虽是零星抢劫,可谓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殿下立着好些汉臣致力于宋辽交好,时至今日,已近四十岁相安无事,哪有无端再起刀兵的道理,顿时议论纷纷。
萧惠好战,他闷哼了一声,对他们的胆小如鼹鼠很不以为然,“元昊正在联络各部酋长,欲图南朝。南朝皇帝病重又无子嗣,内忧外患,正是入主中原的好时机。我亲率兵马南渡黄河,江南沃土万里都尽收囊中,我主还犹豫什么。”
耶律宗真还是难下决断,暂置议事。
眼下他内忧无外患,他和母亲之间因仁德太后已争执数次,关系江河日下,母亲欲取而代之。若能够入宋,萧惠夺得头功,也可从母亲手中夺得兵权。若是两手空空,母亲便可借此发难。他更担心的是,双方开战,三十万岁币便没了,那些个岁币可是实实在在地进了自己一人的口袋。
.
谷穗也没闲着,天天儿被萧太后叫去讲故事,不得自由,要怪就怪自己讲了个连载的。
太后总是问,那可怜的猴儿怎么样了?没错,谷穗给她讲的正是闹天宫的孙悟空。萧太后可真真是太喜欢那只无法无天的猴儿,总是说他可怜的很,事事都要听那个傻和尚的。
谷穗醒了,推开窗子,天色还暗,外面闹哄哄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有人过来了,她放下窗子,依旧躺在床上。那人进来了,轻轻晃了晃她。
谷穗闻得气息,那是耶律重元的。她紧紧闭着眼睛,没应声。
见他出去了,谷穗蹑手蹑脚的起来,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了。
谷穗推醒巴童,主仆两人在微弱的光亮中,胡乱地套上头盔,摸了件黑衣给不尘裹上,偷偷地跟着出发了。
不一会子后面有一匹马追了上来,他对着耶律重元低语,接着传来跑步前进的命令。
谷穗被拎了出来,耶律重元把她放到自己的马背上,拿下她的头盔,笑道,“怎么?醒了?”
“……”
他要拎她下去。谷穗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
耶律重元无奈地笑了,“我只是要你坐回你的坐骑。”
谷穗撒开了手。
耶律重元复给她带上头盔,随着军队出发了。她也不知道这是去哪儿,她唯一的盘算是怎么回到她的茶楼。
几日后,已到了宋辽边界,在此安营扎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军旗迎着西风猎猎作响。
谷穗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去,她捏着鼻子,把曼陀铃粉掺在酒里。不一会儿,瞧见大帐内的人皆倒下了。
谷穗从耶律重元怀里摸出了电筒,捏了捏他的脸,“乖乖地睡上一觉吧”,主仆两人出了大帐,说奉元帅命办事,一路朝南奔去。
大帐外,立着两人,望着南方。
“主子,为何放她走?”
“我差点着了她的道儿,两军对垒,家国大事。”
“主子,她不是落日天女吗?怎么反倒……”
耶律重元望着远方消失的身影,良久不语,“其他人醒了吗?”
“大夫说要两个时辰,药量不大。”
“格巫呢?”
“他没有什么异动,要不要……”
“现在还不是时候。”
.
小厮远远地瞧见谷穗的身影,朝着院子里喊:“公子!是公子!公子回来了,咱们公子回来了!”
一院子的丫头小厮们一并跑出来迎,看到谷穗好好地回来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弄的谷穗直想掉眼泪,真的回了家似的,管他呢,还真的是家了。
老管家,账房来报时,谷穗已睡的昏天黑地,所谓今日事明日再说。
次日申时才醒,谷穗美美地喝着茶,瞧着芍药,正是开得鲜艳。
狄青的小儿女在这里一直住着,原说老夫人来接的,奈何老人家生了病,在大儿子家里一住多时,待病好了,前几日回来了,才知晓自己的孙子在九穗禾,乡下妇人也不常来城里,一路问了来,可巧,谷穗不在,飞丫头要孩子去认,方知不假,差马车送了回去。
飞丫头说道,“公子交代的事,除了硫磺还要等上七八日,其余的皆一应俱齐,从北朝来的生料也收下了。”
老管家,账房来报,“公子,带壳的谷物已入库;对面的沽衣铺子也盘下了,‘霓裳羽衣’的匾明日便能挂上去了。”
谷穗说道,“沽衣铺子后院大,把新来的孤儿和私塾先生搬到那儿去住吧。”
老管家应声。
“有一处生意,我已物色了一段时日。”
“敢问公子,哪一处?”
“迎春院。”
老管家和账房面面相觑。
“以后孩子们越来越多了,单单指望茶楼和沽衣铺子恐是难以支撑。”
他们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公子仁慈,我们短见了。”
.
虽是黄昏时分,里面已是灯火通明,门口东倒西歪的醉汉,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叫‘迎春院’。
已有姑娘迎了上来,“哎呦,公子,您长的可真是细皮嫩肉呢。”
谷穗拿掉她摸上来的手,“你们妈妈呢?”
粉色衣服的姑娘甩了下帕子,“找我们妈妈啊?喏,那不就是。”
谷穗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烫边,满脸涂着厚厚白粉的女人扭着腰过来,“呦……,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谷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妈妈,当然是有发财的事找您了。”
“哎呦呦……,发财的事,公子您想到我妈妈”,她抛了个媚眼,把谷穗带到一个雅间。
谷穗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既然公子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瞒您了,这个地方是我辛苦一辈子得来的,可是我的养老钱。”
谷穗浅浅一笑“妈妈,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可愿意一听?”
妈妈想来不肯得罪眼前人,满脸堆笑的说道“公子请讲。”
“我入股,您呢,只管收您的养老钱,负责重新规划,管理经营我们来费心,您也看到了我们‘九穗禾’的生意了,对我来说,不难做到一家独大。”
她看了看谷穗,有些迟疑,这些年来,她一个妇人撑里面撑外面,经营不妥,又受排挤,不如找个靠山。
“自然,若是妈妈舍不得,我也不能夺人所爱,我再找其它家就是了”,谷穗说完准备起身。
妈妈有些着急,上前说道,“急什么,发财的事,有事好商量吗”,妈妈递了杯茶水来,“我三十股,您占七十的股,杂事由您处理,我只管收钱,是吗?”
“妈妈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她迟疑道,“这?”
“不知妈妈想要怎样的分成?”
她笑了笑,甩了帕子,“行,就按公子说的做,只不过……”
谷穗瞧着她笑。
“哎!直接说了吧,你可得拿真金白银出来,现在市面上可就连铜板都不好找了。”
“这个自然。”
“那就提前庆祝我们成为第一楼。”
谷穗一行人就在‘迎春院’住下了。
两位老先生,哪里见得过这阵仗,把青楼当住家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告饶说:“公子可饶了老奴吧,我们活到这把年纪了,可怎么到老了,还这样了呢。”
谷穗哪里肯让他们离开,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又正是闹钱荒的时候,也就是说钱很值钱的时候,一个子还真能当两个花,她不能把自己的玉白菜当做白菜用。
就算是虎穴她也得留下,更何况这还是温柔乡呢,便问道,“哪样了呢?”
“就是……就是这地方!”
“哦……,你说胭脂水粉堆里是吧?”
两人不做声。
“本来呢,咱们是来做生意的,一个管家,一个账房,一个掌柜的,要是咱们这么走了,反而要人多想。”
两人不做声地看着她。
“人家啊,会说咱们禁不住诱惑。”
“老奴怎么经不起诱惑呢?老奴都活了几十年了。”
“要是禁得住诱惑,又何必走呢?”
“……”
“这还好,还有更坏的,他们还会说……”
“说什么?”两人紧张地盯着她。
“他们说啊,以前啊,你的名声也不见得好。”
“……”
“以前啊,你为什么名声好呢?是因为没受到诱惑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您二位,只能留下来了。”
两位老先生听完,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留下了。
自此,‘迎春院’改名‘桃花庵’,也成了天下第一青楼,才子佳人汇聚一堂,可谓是两处孤零零并作一处欢喜处。
谷穗为了做好这‘桃花庵’主,着实费了一番心血,一忙半月有余。
近日空闲,说起私塾的事儿。
飞丫头一边煮茶,一边不经意地拭泪,“公子,狄咏划伤了脚,不能走路了。”
“大夫怎么说?”
“没请大夫,是小厮无意中撞见的。”
“没请大夫?”
“前几日,下大雨,他背着弟弟去私塾,一手又拉着妹妹,光着脚踩到了尖尖的石子上滑倒了,流了好些血。”
雪丫头说道,“怪不得人家都说继母不是母亲呢!公子,我们把他接来吧!”
飞丫头又说了琐事。狄青家也是勉强度日,狄咏原去村里的私塾读了几天书,若是收成不好,只得断了书读,收成好些,再续上。私塾先生见孩子聪明好学,很是喜欢,没收成的时候,狄咏便抓了野兔子,野鸡给老先生送去,也一样听了课。
主仆两人默不做声,暗暗地流了好些眼泪,各自无话便睡下了。
次日早,谷穗亲自接了去,命雪丫头备了些点心。
孩子们见着谷穗欢喜的很,板凳颠颠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上来,抱着谷穗的腿,亲亲,亲亲的喊着,那两个孩子也紧紧挨着谷穗。
谷穗把板凳抱了起来,在额头上结结实实地亲了口。她觉得对孩子不能厚此薄彼,便一人亲了一口,她的眼泪又在眼圈里打转了,她发现最近很容易伤感。
进了正屋,一位老太太端坐在那儿,老太太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年轻时也定是美妇人,雍容气度,实在很难猜出是一位乡下妇人。
谷穗施了礼,说明来意。
狄老夫人瞧着谷穗许久,“青儿临走时交代了,孩子们交给公子看管,老妇人一切听青儿的。”老人家又问了些家常闲话,谷穗便带着孩子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