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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天伦之乐

月微路远 傻气儿大人 6648 2024-07-11 19:28

  重元单枪匹马寻来,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我以为你……”

  “他哪是我的对手,我有秘密武器。”

  重元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胳膊腿,竟是毫发无损,欢喜自不必说,两人便一路回去,追赶上耶律宗真。

  谷穗见巴童安然无恙,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回到了它的位置。

  耶律宗真带领的一百骑几乎损失殆尽,待回到西京宫门前,宫门大开,他犹豫不决,徘徊不前。

  萧惠驱马上前,“陛下,是担心太后责问?”

  “唉,母后一定会问起此事,朕又是偷偷出宫狩猎的,倘若问起,朕可怎么回话呢。”

  “陛下,躲了今晚,也躲不过明日,不如陛下直接去跟太后请罪。”

  “朕……”

  “陛下。”

  “舅父,那朕同孛吉只一同前去。”

  “陛下……”

  “孛吉只。”

  重元驱马上前。

  “孛吉只,你把谷公子也带着,咱们兄弟一起先去见母亲,这么大的事,想必母亲担心我们安危。”

  “是。”

  三人直奔了紫祥殿去了,耶律宗真忙着下跪请罪“母后,儿子有罪。”

  圣母皇太后萧耨斤上前扶起两人“一家子什么罪不罪的,我儿没伤着就好”她伸出双手,温和地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脸“听说你们兄弟遇上党项叛逆,平安回来就好。”

  耶律宗真哪里见得母亲如此这般待自己,顿时五内俱感,甚觉以往错怪了母亲。

  萧太后微笑着看着两个儿子。又伸手招谷穗过去“孩子,你过来,你不在哀家身边,哀家都被糊弄了,输了好些钱。”

  谷穗上前,搀住她的手“太后姐姐,她们哪里敢呢,还不是您担忧儿子,没心思打牌。”

  “就你单单会安慰哀家,不像我那个孛吉只,坏的很,竟偷偷地把你带出去了。”

  “太后姐姐,咱现就摆起来,把那些个她们拿走的拿回来,让她们输得找不到北。”

  “哈哈哈,对,要她们都找不到北”萧太后瞧着她笑“你这孩子,老叫哀家太后姐姐,成何体统。”

  “太后,我心里想着仙女姐姐的,又恐失了尊重,所以就只能管您叫太后姐姐了。”

  “好,好,由着你吧。”

  身后那翠衣丫头笑了起来。

  萧太后责怪道“还不吩咐摆桌。”

  “太后,早就备下了,皇后娘娘,尚书夫人已早候着了呢。”

  萧太后把手搭在谷穗手臂上,笑道“咱们去。”

  耶律重元站在身后真是目瞪口呆,这臭丫头说话越来越肉麻了,自己当真小瞧了她。

  耶律宗真若有所思。

  萧太后回头说道“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咱们母子三人也好长时间没一起说说笑笑了。”

  两人跟了上去。

  第一把牌便胡了,萧太后好不高兴,谷穗忙着从各家牌友收钱。重元挨在旁边,眼睛半闭微合,瞧着谷穗笑。

  耶律宗真说道“母亲,高句丽派人来请佛了。”

  萧太后忙着搓麻将,嗯了一声。

  “以母亲之意该当如何?”

  “皇帝自己做主便是了”,萧太后拿着张牌,笑着看了看谷穗,便打了出去。

  耶律宗真心下甚是欢喜“以儿子看来,我们中国奉的是孔夫子,若请佛,也要去了西方才是。”

  “皇帝说的是,送夫子的书就是了,再不济,就请人给他们授课,也要他们蛮夷之地沐些我们中原文明。”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儿子明儿就打发人做。”

  几圈下来,太后又胡了一把。因她玩的高兴起来,到了晚膳时分,方才罢手。太后留两个儿子用了饭,各自歇息了。

  ………………………………………………………………………………

  次日,耶律宗真差人拟了钱粮给西夏,要元昊出兵平叛。他怎么也没料到,每次党项人反叛,都是元昊的主意。他授意挑唆,又假意平叛。一来平白得了钱粮,二来稳住辽国,使之不会在西夏对宋开战时趁机而入。这在他爷爷时,便是常用的伎俩,对宋辽两头哄骗,各自得钱粮,武器。

  谷穗闲来无事,便去汉人瓦子里溜达,这瓦子里,与外面的银装素裹的冬日不同。春光融融,热闹得紧,耍猴的,唱戏的,玩杂耍的,玩乐器的,算命的,叫卖糖葫芦的,是应有尽有。

  主仆二人远远地瞧见一处围满了人,两人凑了上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在镀金的盘子上用脚尖欢快地跳着舞,眼窝涂金,佩戴珍珠雕花璎珞,她边跳边笑,赤裸的脚踝上的银脚镯发出铃铛似的叮叮当当的响声。她一忽儿用脚跳舞,一忽儿用手跳舞,赢来一片喝彩声,台下铜币碎银子的扔个不停。

  这姑娘下来道谢,不料被一个银锭子砸中了,她吃痛捂着额角。

  此时台下哄堂大笑,接着又几个银锭子砸在她身上来了,那女孩收了其他碎银子,对那些个银锭子视而不见。这可惹恼了台下扔银子的那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公子,他顿时脸色涨的通红,身旁的小厮骂道“我们爷给你脸了是吧,给我砸。”

  班主忙出来告饶,小厮们还是跳上台,七手八脚地顿时把台面打杂的稀巴烂,人群围着不敢出声,看来这个主儿是个不好惹的。

  这时看着也不好看了,谷穗抬起脚便走了,巴童跟了上来。

  走着,走着,谷穗便停了下来,对需要救助的人,特别是好看的姑娘,她实在没办法冷酷相待,谷穗叹了口气,“这太邪恶了”,还是回头了。

  巴童一脸喜悦,瞧了谷穗一眼,高高兴兴地踢出几个石子儿,那坏小子一脚了踩上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仰面朝天。

  周围一片哄笑声,小厮们上前去扶,他站起来喊道“谁敢笑?谁敢笑?给本驸马站出来。”

  四周顿时寂静无声,谷穗想着,这次可真是戳了马蜂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高声说道“你这卑鄙无耻的贼人,居然敢假冒驸马,罪该万死,驸马我可是认识的”,说着把手里的点心向他身上扔去。

  四围即刻跟着扔过来茶水,点心,石子,有些人上前去,七手八脚地胡乱打了一通子,接着大家一哄而散去了。

  驸马爬将起来,浑身腌臜,脸色涨红“你们,你们居然敢打驸马!你们!你们给我等着。”便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拐一瘸地走了。

  主仆二人也趁机溜了。

  “主子,我们去报官吧。”

  “报官?”

  “他假冒驸马,这么坏,要抓起来。”

  “你啊,谁吃了熊胆敢假冒驸马”,谷穗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那你说假冒的?”

  “不说假冒的,我们怎么脱身?”

  巴童挠了挠头,“啊?我们打了驸马?”

  谷穗忽然想起一事来“那姑娘呢?”

  主仆二人忙着往回赶,那姑娘正坐在那儿哭呢。

  谷穗问道“姑娘,你哭什么?”

  她抬起头来,双眼含泪地盯着谷穗“他还会回来的,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呢?”

  “我是路过的,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样的眼光对我……真是烦恼啊。”

  谷穗还是带着这姑娘一起回来了,又赔了不少银子给班主,说是赎身的钱,班子的养育钱,还有砸坏的家伙什。

  谷穗风风火火地进了秦王府,正一头载到重元身上。

  重元说道“我正想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我哪里有害怕?”

  “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什么话,我能干什么坏事?”

  “有人找上门来了,要见你。”

  谷穗皱了皱眉头,想着这么快找上门来了“不是什么人我都见的。”

  重元笑道“你真的不见?”

  “不见!说什么这里也王爷府邸”谷穗急忙走开,见那姑娘跟了上来,半途又折回来,笑道“王爷,这姑娘,你瞧见了吧?”

  重元眨了眨眼睛。

  “从今儿起,她是您的了。”

  “我的?”

  “嗯,我方才买的,我花的是你钱。”

  “……”

  “姑娘,他,秦王爷,以后你就跟着他了。”

  “公子,女婢……”

  谷穗安慰道“别害怕,你要是不满意他,随时可以离开”又对重元说道“啊,还有,卖身契撕了”,说着便急匆匆地走了,转眼间,主仆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

  因谷穗流连青楼,被重元关在王府里了。上半天,她搬着梯子往外爬,爬出去几次,被捉回去几次;下半天,她便扎个风筝从房顶往外飞,吓的丫头小厮们扯着床单在下面接,跟着她满院子地跑,一天下来,把满院子奴才折腾地趴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了。

  一个机灵的小厮找了个戏班子进来,谷穗这次找到乐子了,不往外跑了。又弄了十几个马蹄琴的,敲鼓的进来。整日里敲敲打打,整个王府鸡飞狗跳的,围着乐团转。

  几日后,趁着院子里吵吵闹闹,谷穗要巴童放风,又偷偷抱着梯子地往外跑,待她骑到墙头上,见左右没有侍卫,便把梯子从墙里拉出来,依在墙外。

  谷穗正要沿着梯子往下爬,一轿子路过。轿子里的人掀开轿帘,正好瞧新鲜。

  谷穗一个扭头,轿子边的小厮叫道“驸马爷,就是他!就是他!”

  那顶轿子落了,一个男子从轿子里下来了,他一拐一瘸地走过来,在梯子下仰着头,肆无忌惮地盯着谷穗看。

  谷穗低头,皱着眉头,觉得他很眼熟,哪里见过似的。

  他拐着一条腿,绕着谷穗转了一圈,摸着下巴,满脸嘲讽地说道“啊?你原来藏到这里来了!”

  “你谁啊你”谷穗紧紧地握着梯子。

  “把他给本驸马晃下来。”

  谷穗吓了一跳“你们做什么!”

  那小厮上前去晃梯子。

  “啊!救命啊!”

  巴童听到救命声,轻轻一跃,翻上墙头,把梯子拉了回去。

  谷穗吓出个好歹,见到巴童,方才稳了稳。

  驸马爷喝到“你们都是死人吗!把他给我弄下来!”

  小厮上前说道“爷,您腿脚不方便,咱们还是先去宫里吧。”

  “你上不上!打断你们的狗腿!”

  轿夫还是不肯上前,说道“是啊,驸马爷,惊动了秦王可怎么好啊。”

  “废物,本驸马自己摇。”

  谷穗忙不失迭地骑到墙头上去了,巴童推了把梯子,梯子朝着驸马爷砸去,小厮和轿夫忙着去扶梯子,那驸马爷怒气冲冲,涨的满脸通红,骂道“有本事,你给我滚下来。”

  “有本事,你给我滚上来”主仆两人正朝着墙下的人笑。

  那驸马爷气得自己要去爬梯子“好,你……”他方才上了梯子,却被小厮拉住了,吼道“狗才,滚开……”正说着,梯子被一脚踹倒了,驸马爷抱着梯子一起砸到地面上。

  赶来的耶律重元仰面说道“穗儿,你下来。”

  主仆两人正瞧着爬起来的驸马爷笑。

  飞乘纵身掠过,把她在惊叫声中拎了下来。

  谷穗落了地,拍了拍手,冲着方才爬起来的驸马爷说道“看你还使不使坏了?”

  耶律重元皱了皱眉头,看向驸马爷。

  那驸马爷又怨又惧,急忙上前施礼道“王爷,是他,他先指使人打我,我的腿现在还没好全乎呢。”

  谷穗想起来了,要说怎么眼熟呢,这不就是前几日的那个驸马爷,说道“我真的不认得你,你想必认错人了”她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不过你的腿是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飞乘看了他一眼。

  他背着谷穗一拐一瘸地走去,几步后回头“记起来了么?”

  巴童格格地笑了起来。

  谷穗摇了摇头。

  他又叫上小厮跟上自己,重现那日的狼狈相。

  谷穗悄悄地退到重元身后。

  待驸马爷演示完,回头道“真的是他,王爷……”

  耶律重元已去追溜走的谷穗去了。

  驸马爷跟了上去,“哎!……”

  飞乘上前拦住他。

  驸马爷吼道“滚开!”

  “驸马爷是想做一辈子的轿子么?”

  驸马爷瞧着飞乘脸上的那道阴森的疤痕,倒吸了口冷气,忧惧之色掠过,只得一肚子窝火,坐上了轿子走了。

  重元把谷穗扛进了王府,把踢着腿的她放下。

  谷穗恼道“你关着我做什么?”

  “我怎不能放任不管,老让你去青楼。”

  “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嗯,你想想,人有四好:好财,好德,好色,好权。我总要有一好吧,你也总要有一好吧,没有一好,多让人担心。”

  耶律重元听得心惊肉跳,这臭丫头不着调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说道“这可是至今说的最对的话了。”

  “那我这就出去了?”说着,谷穗正要往回走。

  重元一把拉住她的后衣领,说道“回来。”

  谷穗被他拉着后退了几步,问道“还有别的吩咐?”

  “你跟我一起去宫里。”

  “现在?”

  “就现在。”

  “哼哼哼,我去宫里没事,你自己去吧。”谷穗边说话边打掉他抓着她后衣领的手。

  “你有事。”

  “我有什么事?我有事我自己不知道么?”谷穗抬脚要走,又被一把扯了回来,说道“哎呀,你又扯我做什么?”

  “你同我一起去宫里请旨成亲。”

  “请旨你自己去请,我……什么?成亲?”

  耶律重元笑道“嗯,成亲。”

  “跟谁?”

  “傻瓜,当然跟你了,我又不认识别的女人。”

  “哼哼哼”谷穗皮笑肉不笑,轻轻地拿掉他的手,说道“你可能太累了,你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我突然间清醒的很”,重元一面不由分说地拉着谷穗直奔着正门外疾步走去,一面命人备马。

  谷穗心下着急,正巧看到驸马爷的轿子还未走远,便跑上前去。

  重元看着她不往正门里跑,却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以为她是应了呢,心下惊喜,便一同跑了去。

  谷穗一面气喘吁吁地赶着轿子,一面喊道“那个谁?驸马爷……”

  那驸马爷听见有人喊自己,探出脑袋,看到秦王府的人追上来了,以为是秦王要杀自己,赶紧地催轿夫“快些,快些。”

  巴童追了上去,落在轿子前,拦住了去路,轿子落了地。

  谷穗已累的喘不过起来,喘了好久,方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跑什么?”

  那驸马爷掀起轿帘惊道“你又要做什么?!”

  “我……我是告诉你,是……我指使人打的你。”

  驸马爷狐疑道“你,你,你认了?”

  “我认,都认。”

  “你为什么认?”

  “我想起来了呗,男子汉敢作敢当!”

  “那你说,你为什么指使人打我?”

  “我打不过你。”

  巴童笑了起来。

  那驸马下了轿子,“我是问你,你为什么指使人打本驸马?”

  “因为你需要挨揍啊。”

  “你,你……王爷,您听到了吧,他真的太不把驸马爷放在眼里了,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

  “对,对,你说的都对,你现在就去请旨,把我驱除出境。”

  驸马甚觉得扬眉吐气,朝着一边看热闹的耶律重元说道“王爷,您都听见了吧,他都认了。”

  重元饶有兴趣看出好戏,冷眼瞥过驸马爷“本王什么都没听到,驸马不是有事忙么。”

  驸马爷脸色涨红,“这可是他亲……”

  飞乘正在拔出的宝剑的光闪过,驸马爷愤愤不平地上了轿子,愤然道“起轿。”

  谷穗去拉轿子,“驸马爷,驸马爷……”接着,她细细的身子歪了一歪,倒在雪地上去了。

  重元急忙上前,见她晕过去了,伸手一探,鼻子处连气息都没了。他急忙抱起谷穗,奔进王府,连连叫着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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