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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踏火而来

月微路远 傻气儿大人 2904 2024-07-11 19:28

  昏睡了大半日,谷穗醒来时已黄昏,现已发了汗,精神大好,顿时觉得饿。赵左欢喜地命人送来吃的。

  巴童红了眼圈,“我还以为……”

  “傻孩子,这算什么”,她嗅了嗅,抓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皱起鼻子,“臭死了!我要沐浴。”

  巴童欢喜地说道“公子,我这就去”,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谷穗往嘴巴里塞点心,赵左身旁坐着,“穗儿可还有意中人?”

  “意中人?要是非要有的话,他得踏火而来。”

  “踏火而来?”赵左愣了一下,“为何?”

  “不为何。”

  “你既然救了我的命,那我们义结金兰如何?”

  谷穗一下子噎到了,赵左一边儿递茶水,一边儿轻拍她后背。

  “不要了吧?”

  赵左咬住她的眼睛。

  “我是为你着想,我很没有义气的。”谷穗望向他的双眼,“你记得那晚么?我真的丢下了你,又回头的。可是谁能保证我每次都会回头呢?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

  他还是直直地盯着她。

  “好吧,拜吧,拜吧”,她顺着赵左的眼光,瞧见挂在颈上的玉佩不知何时滑了出来,谷穗把它塞进袍子里。

  赵左突兀地抓住了它。谷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玉佩解下,“看吧。”

  赵左瞧着玉佩,胸中一阵热流涌出,他脸色忽而绯红,忽而雪白,双手颤抖。

  谷穗见他脸色奇异,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瞧着喜欢”,他仔细地把玉佩给她戴到颈上去,“我比你年长些,我当为长兄。我赵左,自愿与谷穗结为异姓……兄弟。”

  “噢……,我也是。”

  “皇天厚土鉴此心,此情此意永不相弃,海枯石烂永不悔心。”

  “我也是。”

  “我对日月起誓,永不相负。任凭世事百转千折,不改初衷。”

  “我也是。”谷穗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好没有同年同月同日死,“完了,那我们出去玩了。”

  .

  华灯初上,这会子精神又足,主仆两人奔着城东最为有名桃园巷去了。赵左跟了上去。

  夜市热闹的很,最火的要数三巷处,一个摊儿挨着一个摊儿,王大娘面皮,李记肥肠面馆,林三郎羊汤馆,清和元头脑,王二姑东坡肉店,牛王庙火锅粉,六味斋,来福肥羊肉……,说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比肩接踵。

  一行人来到茶楼,寻了靠窗的位子,这时候好不热闹。

  茶楼原本就是学子们的聚集地,这不,邻桌的一蓝衫书生说道,“自古以来,孔圣人便有训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今沙门剃头,落发出家绝弃后嗣,违圣人之语,不合孝子之道。”

  众人不服,一青色道袍书生反驳道,“兄台之言,在下不敢苟同。喻道论曾云:佛即周孔。孔子、老子都是释伽佛的弟子,佛教好比天上的月亮,儒和道好比作天上的星星,怎可说背了圣人之语?”

  谷穗瞧着热闹来了,说道,“唉!你们几个,没听见哪!佛教要当儒学的祖宗了!”

  几人蹭地站了起来,顿时争论升级为谩骂,已经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体统了,都义愤填膺,各持己见,不相让,似是要上手了。

  平日里,晏管家总有一种令人惬意的迂腐之气,此时却是气的手脚哆嗦。

  谷穗用银箸瞧着眼前的盘子,“停!停!停!”

  大家安静下来。

  “这位老先生有话说。”

  “《喻道论》说法来自《清静法性经》,《清静法性经》本就是一部伪经,怎么作为证据?!”

  话音未落,却见一人扔了筷子,这筷子不偏不倚地,扔到谷穗的汤里。

  巴童腾地站了起来,捋起袖子,喊道“谁?!谁扔的?!小爷今天弄了你!”

  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人来,喝道,“大爷我扔的。”

  巴童本十四岁的年纪,正喜欢惹是生非,见这还了得,上去就要抡拳头,被李齐拉住了。

  谷穗笑道,“这位仁兄,你若当真有力气,倒不如研究犁头怎样省力,牛马怎样肥壮。”

  “人当志存高远,看这位公子生的风流,我当有丈夫之志,奈何这般……”。

  “今儿,小爷我……”巴童又要去抡拳头,“你怎么老拉着我,你没看他们欺负我们公子!”

  谷穗讥讽道,“兄台有凌云之志,我当佩服的很!如兄台所讲的佛学,如同饿的时候,告诉饿的人,其实你不饿,饿只是一种感觉。”谷穗瞧着他的肚子,“难道兄台只吃了佛祖的赐给的精神食粮,就有了佛祖的肚子?”

  众人皆瞄向那人的肚子,接着一阵哄笑。

  那人涨红了脸,他的好友出来分辨道,“强词夺理!李兄的本意是芸芸众生,皆可成佛。”

  “兄台说的好,在下赞成的很。佛法有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若把机会给了你,我瞧你一身绫罗绸缎,也够买好些个馒头,不如当了,换上粗布麻衣。”

  那人气的拍了桌子,“你!你……胡搅蛮缠!佛法本是教芸芸众生修行,方能得永久的快乐。”

  蓝衫书生有了谷穗的助力,得意地说道,“就是,有人饿了,就给个馒头,多简单。给不了,就走开。为何还要找个理由哄骗别人,还哄骗自己呢?”

  谷穗调笑道,“噢?你莫不是夜里难以安睡?觉得愧对自己所拥有的?活着,你对佛陀之言只是流于空谈?”

  那些个人气的直跳脚,也找不到话来堵。

  晏管家一边捋着胡子,眯着眼,得意地品了口茶。

  那蓝衫书生过来道谢,“谢谢兄台!方才为在下才仗义执言!”

  “唉,客气了。”

  “不知兄台名姓?”

  赵左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该启程了。”

  “谁把筷子扔到我汤碗里来了?”里面一人叫了起来。

  .

  因昨儿下了一夜的雨,道路有些泥泞,便舍了马车,各自骑马前行,还是延误些路程,太阳落山了,还不见城门,问了路人才知道,离雄州城还有六七十里路,只得先找地方歇了。

  所幸是官道联通处,一羊肠小道通了零碎的农舍,一行人寻了去,天已经麻麻黑了,敲了一户人家的门,暂时安歇下来。

  两床被子端端正正的叠起,并排放在床头。煤油灯火跳跃着,一阵风从窗子灌进来,墙壁上影影绰绰,窗子吱呀吱呀作响。

  房间灯光昏暗,梁上一阵吱吱声,一只大耗子正斜对着自己的脑袋,那双贼溜溜的绿豆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

  谷穗也睁着眼睛瞪着它,学猫叫,居然引起房梁上的那只大耗子机警地四处张望。

  赵左歪躺在那儿,支着身子,瞧着她笑。

  谷穗很是得意,又学了几声猫叫。谁知那耗子猖狂的很,往前一个窜出,正对着谷穗的脑袋。

  谷穗吓个好歹,裹的严严实实,生怕掉下来,砸到脸上,这会子躲在被子下战战兢兢的。

  赵左护她在胸前,这么一番折腾,终是熬不了困疺,迷迷糊糊地听到远处几声犬吠声,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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