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朵朵梨花盛开在帝都的街头上,春季开花,花色洁白,如雪五出,一股儿浓烈的花香,满溢在整个帝京的街头,梨花的白与接亲队伍的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府的门口,两座花轿,示意着两个不同的人生。
温老太太一身喜庆的暗红色着装,站在最前方的位置,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意,二位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被喜娘扶着走了出来,温情察觉到了温静就走在自己身边,心中愈加悲伤了,她知老太太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上了这花轿,便将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兴许瞒在鼓里的莫子息现在正高兴地站在莫家着急地等着自己过去,可若过了今夜他翻开了红盖头,发现与他拜堂成亲的是温静,他还是怎样地表现,也许是开心的,毕竟他一开始想娶的,便是她……
想着心中愈加悲伤,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耳边却传来了温静,轻轻地声音,道:“我知温情你就在我身边,今你我都脱离了这温家,以后命运更是天地差别,莫哥哥是个好人,算你运气好,虽没我嫁得好,但对于你来说也算是高攀了,以后……各自安好……”
温情一听,忍不住笑出了眼泪,叹息着道:“各自安好……呵……送回给你,他是个好人,好好珍惜……”
温静以为温情说的是四皇子,想起以前四皇子也曾示好过温情,于是心中起了一丝嫉妒,道:“我自己的夫君,我自然会珍惜,不唠姐姐惦记。”
温情一听,失魂落魄地笑了笑,随后轻声道:“如此便好……”
二人被扶至花轿旁边后,一旁的下人将花轿的门帘拉开,温情正低着头准备入轿,却听到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的乖孙女们……你们二人以后要服侍好各自的夫君,离了温府便只能靠你们各自了,好好地要好好地……”
说完伤心地背过去身去,一旁的秦氏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只有温靖安强忍着眼泪看着他们,温情回头隔着红盖头,隐约看到温家门前,那个块着“大将军府”的大牌匾,那黑压压的牌匾下站着的那群穿着红装看着自己出嫁的那群所谓的“亲人”,只觉的讽刺至极,她闭上了双眼,眼泪随着她的眼角滑落,她伸脚踏入了花轿内,喇叭声吹起,花轿离地,她紧闭着双眼将门外的一切声音尽数撇在后头。
温静听闻老太太的哭声,在花轿前顿了顿,想着这些年来老太太对自己的宠爱,若是对着温府没了希望,但是独有温老太太一人是她在温府内唯一的牵挂了。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听着温情的伴亲奏乐声,心里忍不住啐了温情一声:“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已出嫁便头也不回地离了这温府。”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泪眼婆娑,一旁的喜娘见她许久未动,于是轻声地提醒了她:“姑娘,吉时快到,快些上轿吧!”温静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花轿。
喇叭声响起,十里红妆,一声声爆竹声,在繁华的街道上响起,爆竹的红伴着梨花花瓣的白,飘荡的半空中,随后接亲队走过,留下一地的红白……
分叉路口,一队向左,一队朝右,姐妹二人示意着不同的人生……
……
凌王府内,烛光摇曳,温情披着红盖头,双目无神地盯着放在膝盖上的自己的手,一旁的青青则是气坏了,忍住怒气看着喜娘们都走了以后,才对着温情道:“小姐!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和青青说,这是为什么呀?”
温静盯着自己的手,想起刚刚四皇子就是牵着自己时,手心传来的那种感觉,在他没牵自己时,温情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或许祖母只是和自己说笑的,心中还期望着与自己拜堂的是莫子息,而不是四皇子,可是当四皇子牵着自己的那一刻,她的梦便醒了,从手中传来的温府不是莫子息那种温柔的、傻傻的感觉,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霸道的。
那时起温情认命地由着身边的人推着自己走,而未来于她已经失去了希望。
她看着自己的手,双目无神地道:“告诉你又如何?改变不了的事,你又性子冲动,最终只会徒劳无功地被伤害,与其这样不如……不知……”
青青一听,知温情心中定是难过不已,这些日子她强颜欢笑着,是得何其的痛苦,于是她蹲了下来,面对着温情,伸手抓着温情的手,急迫地道:“小姐,我们逃吧!去哪儿都行,温府的人怎能这般狠心。”
虽隔着红盖头,青青却好似能看到温情的表情一样,心中是悲愤交加。
温情听她道完,眼眶瞬间红透,由着想笑,却笑不出来,有气无力地道:“逃?”
说着终是忍不住冷笑了起来,随后又悲伤地道:“逃去哪儿?今日我嫁来凌王府,便表示我只能是温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逃去哪儿,才可以逃过这欺君之罪……”
说着只觉得脸凉凉的,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却摸到湿哒哒的水迹,一看才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竟是这般的苦,这般地煎熬。
青青听完,只觉得心底已经寒透,放在温情手上的手,被一滴滴水迹给打湿,温温地还残余着温府,她才发觉,原来红盖头下的温情早已到了极限,终是忍不住哭了。
于是她哭着道:“小姐,您要是难受便哭出来吧!这儿没有其他人,哭吧!与其忍着,不如哭出来,我本着好日子来了,原不知,温家人竟是这样的人物,你可是他们亲生女儿呀!他们……他们怎可……怎可这样待你……”
温情睁大着眼睛,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可是眼泪却想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她控制的坠落,她无望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哑着嗓子,开不了声,只是无声地流泪,看着青青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