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美目,似有千言万语,无须说话,已经影入余霖心中。
缘自第一眼,细说起来又是无缘,不该有瓜葛,偏生又相逢。
水莲灯节,一桩古怪案,案中有案,玄机暗藏,牵扯颇多,闹闹腾腾收场。
国主私下推断,是有人借故离间其与左右臂膀俩侄儿,挑拨亲情,嫌隙彼此。
随即,将计就计,贬了武陉太守与江临郡侯兄弟二人。国主那人从来不错过任何时机,总能力挽狂澜,化不利为有利。余霖从来都是景仰国主,暗暗叹服。
余霖以为,终归可以风平浪静,那女人也能安逸度日。
世间事,又怎会事事如人意。风波起,缘因她那张脸像极了藜华公主。
国主开始不断封赏云家,特意指明是赏赐云崔氏,大赏特赏,广而告之。生怕朝中之人不晓得云家以被另眼相待,且国主对于云崔氏更是呵护备至,吃穿用度赏赐丰盛。余霖推敲国主到底用意何在?如此招风招怨的明赏,有危有险,更是有暗祸将至之感。
一日,国后闯入议事大殿,狂怒道:“为何下文书,为何寒食节邀云家女眷?!藜华公主早就死了!难不成你想纳一个有夫之妇?”
“谁让你进来胡闹!出去!”国主威严道。
众大臣闻言,脸色变了一变,惶恐避退出大殿。余霖也在其中。
为此,他还特地找了借口去云家。
然而笨女人不听他余霖之言。寒食节还是入了宫。
万幸,后来听自家堂妹说起宫中寒食节宴饮,并无波澜。倒是被自家堂妹嫌弃着说叨,好端端的打听起女眷,堂妹坏笑,直追着问余霖心仪之人到底是谁?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余霖觉得许是自己太过在意云崔氏。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只是好奇一屋子女人,会有什么戏。”余霖马马虎虎地糊了过去。
余家堂妹半信半疑。
过了一坎,又是一坎。
一日,从早朝退下,余霖真真切切看到了云崔氏的身影。
因那日商讨高昌放还扣押其境内的百钺皇族人质之事,因为利益交换,大臣们头疼不止,下了早朝,依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论说。
原本商讨的臣子中,突然有人带头提议让皇帝知晓归还人质之事。
一帮人闹哄哄去了皇宫内殿,宫娥说陛下又去睡回笼觉了。
一帮人倒是认真地去了寝宫,余霖逐渐察觉一丝怪异——有人带头想搞事,而且要闹大。
守卫皇帝寝宫的兵侍拦下众臣,不让入内,不知哪个小兵不知好歹道:“云崔氏受召在内。”
众臣哗然。
余霖大彻,独自出了皇宫内殿,寻起国主。
国主只身坐在议事大殿。
余霖叩头跪拜,道:“臣特来谢罪。”
“何出此言?”国主疑问。
“我身为百钺臣子,受天子俸禄。我父我祖皆受恩于皇族赵氏。今日不忍逼宫,特来跟国主请罪。”余霖跪着道。
“你并无过,不必谢罪。起来。”国主将余霖扶起。
余霖叹国主下得一手好棋,黯然离开了宫廷,一朝天子一朝臣。实则,他更不想看到是云崔氏那个笨女人,接连着被当了棋子,而不自知。
那双清纯的眼睛,根本不适合存于康野之内。
后来听同僚说,陛下寝宫之内,并没有看到云崔氏的身影。
而云家人一口咬定,云崔氏入了宫,受皇帝之召,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云家为何要将她推出来?远在西沧的云南星是否知晓?余霖忽感商人之家的那份凉薄。
坊间流传开来的皇室艳闻,口口相传,越来越离谱,人言猛于虎。
她会去哪里?她又能去哪里?夜色下,河岸边,无影无踪,找寻不到。
心头的那双眼睛,浮现。余霖希望还能再遇,希望笨女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