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的葬礼结束了,除了程玉要守三年孝,其他的晚辈要守一年孝,守孝让程泽裕正大光明的留在家里不用去府城的书院了。程玉还住在西厢房的南里间,失去母亲的她经常哭泣或发呆。当初小芹娘就是在那间屋子里砍伤的娘俩,从医馆回来后刘氏要给娘俩换到东厢房南里间住,可是魏氏觉得住在那屋里能记住那些恶人执意不愿搬,只好作罢了。
现在程玉一个人还住在那间屋里睹物思亲,实在不妥当,可是家里除了东厢房的南里间可以换,并没有其他房间了,仅有的那间房调换的效果也不理想,程老爹琢磨了半天最后说要不把家里的房子重新盖上几间,孩子们大了也都有地方住。
可一般盖房子都是春天,这个时候来不及了,毕竟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了。对于盖房子元真是举双手赞成的,她想有自己的房间,还有好多想法改造房子。程泽裕提议可以跟村里商量一下也许有人家也想盖房子,到时候一起盖会方便很多。
程老爹去问了各家,最知道腐皮作坊今年会有多少利润的于老爹咬咬牙说自己家开春要盖后院。明年的腐皮生意肯定会更好,把作坊扩大点,产量也能跟上来。其实于老爹家的西厢房是前年为于小满成亲新盖的,家里只有闺女于谷雨没嫁人,如果不是为了作坊完全没必要盖后院。这魄力让元真很佩服,若说程老爹是村里最德善的,那于老爹就是最有智慧的,腐皮作坊在他和郭氏的管理下井井有条,一直用大工匠的精神做产品。
找杨贵算了各家的砖瓦用量后,老爹们就去砖瓦场预订了。元真才知道这个时代要是修建房子,材料都是要提前预订的。听说修建两道院的房子需要六十两银子时,元真觉得要加油给家里赚钱了。她已经在脑海里勾勒了盖房图纸,要是按照她的图纸盖房、装修、添家具怎么也要八十多两银子。嗯,还要赶紧找个合适的小成本买卖赚钱才行。
她把主意打到了菜窖那几百斤萝卜身上,家里有十来筐别人来探望魏氏时送的鸡蛋,看那模样一冬天程家也吃不完,不如炸点萝卜鸡蛋丸子交给冯春娘卖了。可这丸子不比腐皮好储藏,也就只能在魏县卖了,远地方不行,没有大订单就不能赚大钱,那赚点小钱吧!
元真趴在元双的耳边提醒,“姐姐,你不是看上了冯大娘身边的摊位吗?我们可以在春节闭市之前去卖点吃的挣点零钱。”
元双被妹妹提醒想了起来,点着头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刘氏看着大孙女乌溜溜的期盼目光有些为难,“家里有牛车,来去到是方便,可咱们做什么卖好呢?距离春节可没几天了。”
这事元真早想到了,眼皮一翻小嘴叭叭的,“绿豆糕、枣糕都能做,印点漂亮图案在糕上面,反正快过节了,肯定有不少人家会买回去送礼的。家里还有十来筐的鸡蛋和几百斤的萝卜,实在不行炸点萝卜鸡蛋丸子交给冯大娘卖去。”
听说有生意做郭氏来了精神,本来因为婶子的葬礼累的不想动的她拍手赞成,“这个倒不难,几样咱们家都会做。”
元真回味着吃过的绿豆糕,“最好把绿豆外皮去了,那皮太硬,掺在糕里不好吃。”
宋氏笑着点她额头,“小东西,还绿豆皮太硬了不好吃。你吃过几次绿豆糕啊就说嘴。”
元真撅着嘴巴不服气,“咱们的腐皮是不是磨了黄豆皮做的?于爷爷说磨了皮的豆子做出来的豆制品才细腻,都是豆子,绿豆磨了皮肯定也更好吃。”
程老爹摸着元真的头感叹,“先是泽裕想出来腐皮开了作坊,又是你们几个弄出了梨膏和宝膏,这又要做糕点,我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兴旺了。”
元双歪着头想了想,“咱们家好像是从妹妹伤愈,五奶奶和姑姑来家以后日子就慢慢好的,虽然也有不好的事,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这样看来妹妹和姑姑是咱们家的贵人嘞。”
刘氏想了想还真的是这样,忙夸程玉和元真有大福气,把小姑娘们都说的害羞了。商量了几句刘氏领着程老爹、程泽武做糕点和萝卜鸡蛋丸子了,宋氏领着程玉做过年穿的衣服,买回来的棉絮都还在西厢房桌子上摆着呢。现在是孝期中,原来家里做的过年衣服都不能穿了,要换素净的布料做的才行。程泽裕则每天上午复习功课,下午教导侄子侄女们念书。
郭氏拉着小叔子有点不好意思,“我下午不忙的时候也能跟着听三弟念书吗?我也就跟我爹学了点字会打个算盘,别的就不会了,心里一直羡慕大嫂能写很多漂亮的字。”
刘氏一听也来劲了忙凑上来,“要不我也跟着学学?我还是以前宋亲家母在的时候跟她认识了几个绣花时用的字。”
程老爹小时候家里过得还不错,他是上过几年学堂认识字的,听了这话很赞同,“活到老学到老,能多认识几个字说不定到了阎王爷那不会被小鬼骗了呢。”
这话惹得刘氏斜睨了他一眼,“我这是看家里过得好了,以后说不定要买很多地和铺子,我要能看得懂地契才行,免得被你给骗了。”
程老爹被说的嘿嘿的乐,“都学都学,咱们家只要有空闲都可以跟着泽裕认字。”
一家之主还是自己亲爹的决定让程泽裕苦了脸,教孩子们不算,还要教娘亲和嫂子,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苦差事啊。元真看着耷拉个脑袋精神不振的程泽裕笑出了声,看你以后还怎么逞先生的谱。
吃了刘氏做出来的绿豆糕和萝卜鸡蛋丸子,元真觉得还行,绿豆糕里没有加黄油,加的是猪油,香味倒是有,就是稍微有点腻,没有不粘锅,用的铁锅炒绿豆沙,颜色不太好看。不过宋氏找了家里一个刻着花案的盒子做了模具,样子倒是挺美的。萝卜鸡蛋丸子还不错,把萝卜切成了细丝,加了鸡蛋、面粉、大葱碎调匀了用小勺子挖一团在锅里油炸一遍捞出,等冷凉了再放回油锅里炸一遍,金黄闪亮的看的人很是喜欢,就是炸丸子的油元真不喜欢,居然是用芝麻油炸的。最最另她惊喜的就是枣糕了,以前娘亲说奶奶的面食手艺好真的不是拍马屁,面发的好,用料又实诚,正蒸着呢院子里都枣香扑鼻了,惹得一帮小鬼头凑在灶房门口使劲的咽唾沫,第一锅被尝了个精光。要不是宋氏怕她吃多了积食不让吃了,元真摸着鼓鼓的小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干掉一块。
腊月中旬,几家大客户的伙计在于老爹和程泽裕的招呼下,吃了热饭菜,拿上柳条小筐里程家暖房里种出来的稀罕蔬菜,高高兴兴的付了银子拉了货走了。他们再来就要等到过完年出正月了,爷俩把他们一直送到了东大路,互相道了来年吉祥才回来。
虽然今天没有刮刺骨的寒风,但太阳也不是很好,可作坊门口还是站满了村民,不是往日冷的缩手缩脚的样子,都伸头望着等他们回来发利钱呢。程泽裕看着一张张期盼的面孔难得的还能沉的住气。
倒是于老爹望着大伙兴高采烈的一挥胳膊,“趁着今儿天早,这就请了程家妯娌来算账,给老少爷们发工钱和今年的利钱。”
哄的一声大家都热闹了起来,鼓掌的、大声喊好的,于小满还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把于老太太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狠劲捶了儿子一下,大家都笑了起来,于小满也满不在乎的嘿嘿憨笑起来。
郭氏迈步走出人群望着大伙,“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能让于叔去叫我们妯娌呢,早来了,就等着帮咱爹娘搬银子回去呢。”
清脆的声音说着俏皮话把大家逗得又是一阵大笑,大家也不嫌冷,就着于家的院子拉了不少板凳出来坐着。最后还是杨老太太把大伙都叫进了平日做腐皮的棚子里,虽然透风可是锅灶上还有余温,比在院子里等着挨冻的强。程老爹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茶叶交给于谷雨和杨桃让她们沏了茶给大家喝暖和暖和,众人又起哄要喝好茶。
那边宋氏对着作坊里的日常账本盘账,郭氏打算盘,程泽裕和于老爹数钱分钱。先把作坊工人十二月份这几天的工钱发了,这个简单,查了出勤表,算了日子乘以每天工钱就行了,每人在自己的名字钱数后头按了指印就可以领钱了。
于小满领了工钱特意拿到他媳妇杨梅面前晃了几下,得意的笑着。杨梅抢了他手上的工钱转身交给了于老太太,不一会于老太太手上就提了几串钱,儿子的、闺女的、还有自己和老头子的,高兴的眼角皱纹都起来了。
工钱好算,可是利钱就不好算了。每个月的产量都不同,腐皮的级别也不同,生产包装过程中还有损耗,又因为产量增加黄豆去皮、磨浆借村里各家的牲口也不够用了,作坊只好添了头小毛驴,下半年又增加了不少锅灶,做了些器皿,乱七八糟小零碎账目还挺多的。
宋氏和郭氏算了又算,核对无误后,把手中写好的纸递给了于老爹和马二几个认识字的传看了一圈。
于老爹站在石磨那里拿着纸清了清嗓子,“腐皮作坊是二月中旬就实验的,二月也做了不少出来,但是质量都不太好,咱们各家都给分吃了不少,又作为样品送出去不少,中间春收又停了不少天,总的来说到现在也十个月了。这张纸程家妯娌俩算的,咱们的大秀才和马二、杨贵几个认识字的也都看了,我就给大家简单的念一下。”
大家头点的像小鸡嘬米一样表示会认真听,于老爹咳嗽了一声刚准备念。
于小满不乐意了,作死的催,“爹,你能不能快点念啊?不能念让我念,让大秀才念也行啊。”
于老爹瞪了拖后腿的儿子一眼大声念了出来,“做出来的腐皮基本卖了出去,剩下三十来包,是给大家留着正月里走亲戚送人用的。卖出的去总共得银三百零三两九钱二分,买黄豆花了六十二两八钱八分银子,买小毛驴花了七两银子,大伙的工资开了二十六两二钱银子,还有四两三钱的消耗,后来添置的锅灶和器皿的七两八钱银子,最后得银一百九十五两七钱四分。”
嗡的一声,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樊纾和于小满高兴的搓起了手,于老爹摇摇手示意大家安静,“这里面还有些其他的开销,不过都是小钱,入股的钱置办了些家当后还剩下几钱银子正好用上了,等会大家看看帐就明白了,我就不细念了。”
喝了口水于老爹扫视了大伙一圈,“几家大客户的掌柜和伙计来都是程家管的吃喝,程二哥早就跟我说了不用作坊出钱,小毛驴平日里吃的是剩下来的豆渣和一些草料,这个草料钱我还是管的起的,所以今天我们只要把来年作坊的周转金留下就能分钱了。”
众人一听忙说不能让程家掏招待的钱也要平摊草料的钱,于老爹豪爽的挥了挥手让大家别纠结这个事。七家人商量过之后决定每家分二十六两银子,剩下的银子还是给于老爹收着当周转金用,每家的户主都在账本上按了指印拿到了二十五两银子和一贯零钱。
于老太太看着被拿走的银子,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么多银子放在我这里收着,天天提心吊胆的,可算都分出去了。”
于老爹把周转金放进钱箱子里锁好又交给老婆子,“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若是我们干满了一年这钱还多呢,你还不天天坐在钱箱子上看着。”
于老太太不服气了,“我这不是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嘛,若是明年利钱能翻倍我真的就天天坐在钱箱子上了。”
于小满逗自己的娘亲,“娘,要不你天天抱着钱箱子在灶下烧火得了。”挨了于老太太捶了两下,大家都跟着乐了。
杨老爹看了看满院子欢喜的面孔,沉思了片刻,“各家几乎都有人在作坊上工,每个月发的工钱过日子那是绰绰有余的。这年底还分了利钱,可想过怎么用?”
这话让大家面面相觑了,怎么用?肯定是攒着呗!以后像程家和于家那样盖房子让一家老小过点好日子。
杨老爹摸了摸短胡子,“咱们几乎家家都有能入学的孩子,我琢磨着年后不如让他们都去汤先生那里念书吧!总是靠着泽文媳妇和杨贵抽空教导也不是事,不想着孩子们都能像泽裕那样考上秀才,至少要能看懂契书吧。”
这话可太对了,元真简直要拍手叫好了。不管社会怎么变化,多认识点字、多学习点技能总是没错的。哎!这话好像前世的妈妈老说,可惜当时的自己并没太听见去。如今换了个环境,学习困难了反倒觉得这话是真理了。
程老爹点点头接了杨老爹的话,“我家的睿哥儿开春就会送去,若是各家也都想送孩子去,年前备了礼一块去汤先生那说一声。”
马二也表示赞同,又指着宋郭妯娌俩,“程家两个弟妹都识文写字的,还能帮着作坊算账,这就是认识字通算学的好处,她们家几个孩子认识的字都比咱们这些大人还多。”
这么一说众人都纷纷点头,又有人提起程泽裕小的时候是宋氏给启蒙的,大家都表示愿意一年出二两银子送孩子去镇上念书。
周根看看渐渐暗下去的天有点担心,“可是镇上离我们有八里路呢,平时还好,若是遇到阴雨天孩子们来回太不方便了,中午吃饭也成问题。”
他话刚说完,杨老爹板着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先别说那个,我还没说你呢!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跟你媳妇的事,出息了你,关上门在家打媳妇了。”
周根贸贸然的被老叔教训,又是当着全村老少的面,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根媳妇闻言委屈的扭过脸抹眼泪。马老太太是村里女性长辈中年龄最大的,闻言冷着脸问周根俩口子为什么打架?又威严的扫视一圈训导后生们北程村可不兴打媳妇,非让周根讲出个所以然来。
周根媳妇又抹了把眼泪呜咽着,“是因为我要接来宝回家动的手,陈县那家子说是收学徒,其实就是把孩子当不要钱的苦力用,干的活又重又多不说,饭没有油水也不说,顿顿只给一碗稀饭一个窝头,可怜我的来宝,十二岁的孩子一点个头没长。”
马老太太一下子来火了,拍着桌子厉声问周根有没有这事?周根长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小声说有,立马把几位长辈都给气到了,连声问他几时发现的。
周根媳妇抽噎着,“孩子去了没几个月就知道了,当时候觉得是孩子小受不了苦,过些时候就习惯了。后来孩子回来说了两次我们没搭理,孩子就不说了。上个月那家人捎信来说孩子病了,我去看了才知道是孩子饿极了多吃了半个窝头被打了,打的浑身是伤的。”说完捂着脸大声嚎哭了起来。
刘氏走上前在周根的肩头狠拍了一巴掌,“早知道怎么不接孩子回来?你是不是孩子亲爹?你媳妇要接孩子回来你还打媳妇?你怎么这么浑呢你?”
周根被婶子打了也不敢出声,蹲在地上抱着头不停的说自己错了,自己也是想着孩子吃点苦能学点手艺就行,都是穷闹的。
于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是吃点苦能学到手艺我们也认了,就怕人家藏着掖着根本不让孩子看见手艺。”
周根媳妇一听这话不哭了,忙点头说那家人就是这样对孩子的,说到孩子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时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周根蹲在地上也红了眼眶,知道他也心疼儿子,只是没给孩子找到好师父。
于老爹重重的叹了口气,“今天要不是你杨叔说,我们还都不知道这事。你明天就带上你媳妇去把孩子接回来,金窝银窝不如咱们的穷窝。”
程老爹想了想叮嘱,“去的时候买点东西给那家人,场面要过得去,师徒一场的,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也堵了他们以后四处说孩子不是的嘴。”
于老爹也说买点礼物去接孩子比较好,马二则问要不要村里几个后生一块去接孩子回来。
刘氏斜瞅了周根一眼,“以后遇到事就跟你几个叔叔商量,别窝里横打老婆孩子,在犯浑婶子非拿鞋底抽你不可。”
周根忙不迭的保证以后再不敢打媳妇了,又给他媳妇赔礼道歉。看他媳妇站在那不理他,只好厚着脸皮凑上前讨好,“我也没打着你,就推了你一下,反而你把我胳膊、背上都抓破了。为了这事还两天没给我做饭吃,打架那天咱爹就骂过我了,还要拿拐杖敲我,今天叔叔婶子们也都骂过我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
这话说的好气又好笑,周根媳妇到底没绷住,推了她男人一把,噗嗤笑了出来,大家看俩口子和好了,也都放心了。
马老太太站起来手指着后生们训话,“家和万事兴,哪家和和睦睦的哪家就会过得兴旺,天天吵吵闹闹的过不了好日子。你们老爷们干活辛苦,可是你们媳妇没少干活,更没闲着,以后谁要是没事找事打媳妇,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一众后生忙摇头摆手的说不敢,向来话少的程泽武憨笑着,“别说打媳妇了,我和我哥都是有钱就交给我娘和媳妇的。娘子军们不给钱,我们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
偏偏程老爹也笑眯眯的站出来做榜样,“别说你们哥俩了,就是我也是一个大钱都没有的。不过这样过得舒心,管的事少。”
惹得刘氏瞪了程老爹好几眼,看的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各家散了之后,元真跟着程泽裕走在程家队伍的最后头。看着明显情绪不高的元真,程泽裕小声问她怎么不高兴。
元真做了个二和六的手势嘀咕,“辛苦了大半年,每家才分到这么点银子,太少了。”
程泽裕看着又摇头又撇嘴的侄女安慰,“你不能拿我们家的收益去跟大家比,你只看到了二十六两却没加上他们平时的工钱,况且这只是10个月不到的分红,如果是整年的会再多一些。”
元真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给三叔泼了盆凉水,“明年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生意了,最迟明年夏天咱们的腐皮就会有人仿做出来的,到时候可能会有激烈的竞争,后面的局面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这事程泽裕到没有想过,现在听了元真的话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一直走到了程家堂屋还在发愣呢,还是程玉推了一把他才清醒过来。
程老爹看着程玉摆在桌上的银钱很是高兴,“二十六两银子对咱们家不算多,可是对村里的别家就是笔大钱了。刚才我和你于叔算了一下,年后腐皮作坊里用不了十几个人了,咱家的宝膏也不熬了,所以我想着明年开春先把后生们都叫来给我们家种树伐树,多烧二窑子炭,你们看怎么样?”
抱着算盘的郭氏也明显想过这个问题,“现在都熟练的很,也找到干活的窍门了,虽说又添了十张锅,但是人却还有歇气的时间。平时作坊只需要九个人,后生们在那有点大材小用了。开春我们家要盖房子、种树、伐树,后生们不用出村就有活干了。”
刚坐在小凳子上的程泽裕在元真的眼色提醒下忙说了点新计划,“今年是家里第一年熬膏,没经验摸索着来就算了。过完年天暖和了些,我们可以多熬一些东西的,比如单纯的姜糖膏,甜的果酱这些。”
正准备把桌上银钱收起来的刘氏听了直点头,“确实是可以多熬一些东西的,咱们今年收干红枣和各种原料太晚了,来年要提早进山去收,运回来保存仔细些就行。”
这样想想明年春天真的有好多事要干呢,盖房子、种树、伐树、收红枣,程泽裕拿了纸笔过来把事情一一的记下了,程老爹说明天自己就各家去告诉,让后生们都留在村里干活就成了,不要出去找零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