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祠堂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南村居然没有派人来叫程老爹去斥责。估计也是这几次见刘氏婆媳俩态度强硬,不想彻底激怒了程家。
清晨的太阳在东方冉冉的升起,家家户户都在做早饭,袅袅的青烟飘在小村子的上空,配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就是一副美丽的画。程泽裕带着侄子侄女们在门口玩,远远的看到于老爹推着独轮车卖豆腐回来忙打招呼。
元真拉了拉程泽裕的衣袖,“于爷爷家为什么只做豆腐和豆芽?我想吃个腐皮都没有。”
“腐皮?我没见过。不过,这名字我怎么有点熟悉呢。”程泽裕歪着头看着元真回想。
三叔没见过,那这儿是没有这种吃食吗?是没有传开还是根本还没出现?
元真只好一边比划一边小声解释,“我梦里吃过的食物,就是豆浆加热时表面出现的一层豆膜,把豆膜取出来晾干后就是腐皮了,也叫腐竹,用凉水泡软后可以凉拌,可以热炒,可惜我知道做法却没亲手做过。”
程泽裕听知道做法嘴就高兴的咧开了,“没做过不要紧,你说出来方法让你娘试着做就行了。不过你说的这个腐皮我真的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
元真觉得三叔在书里看见过有记载腐皮很有可能,腐皮始于唐代,江西高安一带是最早制作腐皮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康朝到底有没有出现,不过若是哪本杂集里有记载这种吃食对自己也是好事。
找机会避开了家里人,程泽裕执笔把元真说的做腐皮方法一一记下来,不懂的地方他也会问个明白。一个没见过,一个没做过,具体的也只能等到实际操作的时候才能知道。
元真看着三叔记录下来的选豆、去皮、泡豆、磨浆、滤浆、焖煮、捞皮、晾干等工序想了想,“咱们加个漂亮的包装吧!带个标记,让人记住以后只要提起腐皮就会想起我们,就像咱家之前做的吊筛一样。”
程泽裕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着手指反问,“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什么品牌效应?”
元真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伸了个大拇指,程泽裕嘚瑟的笑了。叔侄俩这次密谋是找了张比较破旧的纸,把元真说好的方法让程泽裕换一种字体写下来夹到一本书里。若是有人问起这个主意哪来的,就从书里翻出来那页纸。若是没人问那就省事了呗!
程泽裕写好抄好后给元真看,字迹非常工整,也不像平日里他常用的字迹,就是写字的纸张不够旧,元真拿过去揉了一下,又展平整后在桌子上擦了几下才夹到书里去。嗯,不错,这样看上去更旧一点了。
到了该郭氏做饭的日子,一大早程泽裕就端了瓢干黄豆去于老爹家换了盆豆浆回来,非要早饭煮豆浆喝。
看着小叔子和侄女都赖在灶房不走,手里还拿了根细竹竿傻站在灶台旁不知要干什么。
郭氏眼珠子一转沉着脸吓唬两人,“你们是想干什么坏事?趁早说了吧,否则我去告诉咱娘。”
元真看着二婶虽然严肃却好奇转悠的眼睛,立马装作害怕了的样子拉着程泽裕告密,“三叔说在书上看到南方人熬煮豆浆时把上面的豆膜取出晾干就成了一种吃食,听说特别好吃,我们想试着做一下。”
装作被侄女快嘴出卖了的程泽裕只好陪笑着跟二嫂坦白,“那腐皮晒干后易保存又好吃,可惜我们临州这边没有,我想着若是咱家做出来了,冬天添盘菜也不用老吃咸菜和菜干了。”
看看这爷俩,好事让给弄得闹心了。郭氏没好气的夺过了细竹竿,“那你们就直接跟我说呗!弄了根竹竿在这杵着,一个没灶台高,一个毛手毛脚的,这事是你们能干的?”
程泽裕和元真对视着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跟郭氏形容怎么挑豆膜。到底是头一次做,哪怕郭氏再手巧也就挑了几张豆膜出来,还都形状不太好。有两张豆膜摊在了高粱杆穿成的盖帘上,郭氏把豆膜放到灶房外面晒晾。
爷俩恨不得豆膜一炷香时间就晒干,偷偷的把豆膜移到了靠近烟囱的地方。为了让烟囱温度升高又嚷嚷着要烧水洗澡洗头,几大锅的热水全家人都洗了也没用完。
到了傍晚,豆膜里有两张晾的大半干了,郭氏欣喜的拿起了一张对着夕阳看,“这还真的能做成呢,虽然麻烦点可也比冬天只啃咸菜强多了,肯定跟豆腐一样养人。”又欢喜的喊婆婆和大嫂来看。
刘氏本还觉得小儿子和孙女胡闹,拿吃的瞎折腾。可看到二儿媳妇手里拿着的干腐皮也挺惊讶,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二遍,又细细的问了程泽裕制作的方法。最后一针见血的总结,“从豆浆锅里挑豆膜是个熟能生巧的活,这个不麻烦,多干几次就成了。关键是做豆膜的豆浆浓稠和后来的晾晒功夫。”
程泽裕给旁边猛冲着自己使眼色的元真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狗腿子似的拍马屁,“还是咱娘见识多说的对,书上只记载了简单的法子,没写的很详细,我觉得要是多做几次就能琢磨出来了。”
刘氏看二儿媳妇高兴的拿着腐皮在跟大儿媳妇讨论这玩意能不能卖时笑了,“书上肯定不会写的,谁家的秘方会随便拿出来啊!要是真想弄这个卖,咱们借你于叔家的器皿做几次就知道了。”
晚上郭氏按照程泽裕说的的方法把腐皮泡了冷水后切成块炒了,她担心难吃还放了点荤油进去,味道还真不错,一家人也坚定了做腐皮的决心。
等元真把腐皮作坊要配备的人员数算了一下苦脸了,全家把元月加上都不够,她把这事说给了程泽裕听。叔侄俩对着单子琢磨了半天,觉得先搞个小点的作坊为好,虽然家里人都觉得腐皮很好吃,可是这东西万一卖的不好受了潮,生虫子就不好了。
把人数删减了还是不行,因为不能把家里所有人都用到作坊上去,家里还有田地和炭窑呢,这些都不管了?更何况大劳力程泽武还在做吊筛的补货,生意不错,后生们正做的起劲呢。
陆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元真现在是人到用时方恨少。
“要不我们把腐皮的制作方法交出去,全村人每家都入股搞个村办企业吧!”元真扔了炭笔,原本自己就想过找个法子带着全村人致富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这个腐皮了。
“村办企业?”程泽裕听不懂这词。
“就是村里头合伙建作坊,每家都出钱入股,一起干活,一起分利钱。”元真认真的解释词汇。
程泽裕不说话,站在那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下巴沉思。
元真以为三叔不乐意贡献方子,便好言劝他,“这做腐皮的方法并不难学,也就是能藏一时是一时。可是咱家每天都人来人往的,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有心人学去的。人少,作坊就要进一步压缩规模,产量太少就不挣什么钱了。爷爷奶奶又都是仁义之人,对村里各家都多有照顾,不能咱家富了不拉村邻一把。”
程泽裕听了不停的点头,他是在想村里有两户人家生活困难,不知道会不会拿钱入股。若是把这腐皮做好了,全村各家也多点零用钱,这是大好事,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想好了对策的程泽裕马上拿了纸把之前算的建造作坊的费用和人员配置又做了相关的调整。那两户生活困难的就由自己家先借入股钱给他们,以后分了利钱在还。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提出建造作坊了。
这头一个吵着要做腐皮的自然是有生意头脑的郭氏,她觉得这个养人又易储存的吃食肯定能卖出去的。程泽裕和元真看着积极的郭氏心里乐开了花,二婶就是个人才,否则爷俩也不会专挑她做饭的日子去实验腐皮的。
郭氏拉着婆婆去跟于老爹说了这事后,就在人家那风风火火的搞起了实验。宋氏灶上手艺虽然出挑,可平时要教孩子们读书,家里又有家务,自己还要做针线活,这次灶上的活她就不参加了。不过她向来心思细致,想着这腐皮是吃食,带着于家小闺女于谷雨把做腐皮的地方和要用的器皿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个干净敞亮。
这选豆、去皮、洗豆、泡豆、磨浆、滤浆就交给了于老爹,属于灶上的焖煮、捞皮就是郭氏的了,于老太太帮着烧火。先是浆水浓稠度不对,于老爹调了几次给解决了。后是焖煮时的火不对,锅里的豆浆不是糊了就是没有豆膜,换了柴火才搞定。最后又是捞皮的方法不对,好在多做几次到底是总结出了经验。看着从锅里挑出的豆膜越来越好,郭氏高兴的不得了。可是没高兴一会又出了新的难题,晾晒的时间太长了,晾晒的细竹竿不够用了,晾晒时接滴水的盆子不够了。元真觉得困难像打地鼠似的,按下这个起来那个。
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堂屋西里间,瞥了眼满桌子的书,元真默默的坐在了三叔身边的矮凳子上。
程泽裕看着侄女苦着脸坐在旁边发呆,揪了下元真的头发,“怎么撅着个嘴?”
元真没搭理,程泽裕只好拿起制作腐皮方法的几张纸递过去,“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别想了,要不看看这几张纸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呢。”
接过纸看了几遍后元真把目光停在了最后一项晒干上,她把前面的步骤看的太重了,居然没想到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快的她抓不住,只好放下纸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足足转了几炷香的时间才停止。
元真爬到程泽裕身边的凳子上指着纸笔,“把制作方法重新写,要写的更细致些,包括制作过程中用哪些器皿更顺手也要写下来。”
程泽裕补充,“那些新型的器皿你要是画出来会更好,咱们可以想办法找人制作。”
第一步是挑豆,要无虫蛀、无腐烂、无砂石杂质、无大色差,颗粒饱满的黄豆才算是及格的。
第二步是去皮,是为了保证腐皮的色泽,提高出品率,去皮后一定要用碾磨和吊筛将外皮彻底去除干净。
第三步是泡豆,这个于老爹有经验,春秋泡两到两个半时辰,冬季泡三个半到四个时辰为宜。
第四步是磨浆,这个也已经总结出经验了,是一斤豆子兑十斤左右的水。用人力推石磨磨浆太慢了,最好是有只大牲口才好,先记下这事。
第五步是滤浆,这个滤浆是要过滤三次的,用手捏豆渣不出浆水了才行。元真想起可以做个大木头夹子在布网上挤压浆水会省滤浆人很多力气,忙让程泽裕暂停,自己画了个夹板图出来。
第六步是焖煮,于老太太在需要火小的时候把木屑放进灶炉压制火苗是很有效果的,暂时就用这个办法了。不过煮豆浆的锅元真不想用圆型的了,她画了个长方形的锅,这样子出来的腐皮应该会比较整齐漂亮。
第七步是捞皮,现在郭氏的方法是一手提着根竹竿一手持木铲子把冷却成型的豆膜捞上来放到竹竿上去。这太麻烦了,而且老是会烫到捞豆膜人的手。元真觉得可以用木头做成S形的钩子来代替木铲子,在灶台两边各拉根环形的绳子,竹竿就搭在绳圈里,用钩子的一头捞起豆膜,另一头就挂在竹竿上,等搭满了就把竹竿从绳圈里取下来拿出去晾,也可以减少一些晒干时滴水。
第八步是晒干,现在是从灶房里把挑了豆膜的竹竿放在空地上晾晒,未干的豆膜流了一院子的汁水,把全村的闲置水桶、洗衣桶、瓦盆都借去在底下接着了。
二月的天没有太阳,晒干太慢了,阴干时间会更久。那有什么好办法能让腐皮干的快一些,又干净卫生,不沾染灰尘呢?元真急躁的挠了挠头。
程泽裕看侄女又卡住了忙安慰她,“不要着急,听你爷爷说最早烧炭的时候他也是烧了好几窑才得了经验的。”
听到炭时陡然想起来了,元真趴在桌子上嘿嘿一笑,“我知道是什么了,做个烘干房就能让腐皮在阴天时也能快速干燥成型。”
激动的拿起毛笔画起了烘干房,觉得画的不清晰,又扔了毛笔拿起了程泽裕递过来的炭笔。这个烘干房其实也简单的很,就是在房间的地面上修几条明地龙。
等元真画好了烘干房里的平面图,程泽裕接过去看了看指着明地龙,“这不就是把烟囱修在地上吗?
元真看了看还真的很像,程泽裕拍自己脑袋,“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个办法呢?明明咱俩做腐皮的那天在灶房烧水加热时我还把有豆膜的竹竿靠在烟囱上了呢。”
元真得意一笑夸赞自己,“所以说生活需要细心的发现,ok?
程泽裕白了元真一眼,“什么藕尅?你是又想吃莲藕了吧?”
“是啊,是啊!等你去考试时别忘了买些莲藕回来。”元真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谄笑。
傍晚时各家人都被请到了程家的院子里,程老爹看了看于老爹和小儿子先发表讲话,“把大伙都叫来其实是有个事要商量。”
看着大家都期待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我们家和于家这几天做腐皮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泽裕想把这腐皮做成个作坊,想着村里家家都投点钱,如果赚了钱大家就一起分利,若是亏了大家就当学个手艺,冬天时添盘菜了。”
腐皮已经实验好几天了,没有隐瞒,大家都去看了热闹觉得很新奇。这时于谷雨拿了两块已经晒干成型的腐皮给大家传看,郭氏端了一盘凉拌腐皮一盘炒腐皮出来让大家试吃。这也是元真给程泽裕出的主意,要让大家看到产品的优点才会投钱的。
于小满这些天都在程家帮忙做吊筛,回家吃饭时能看到院子里晾晒的腐皮,这做成菜的还真没见过,忙夹了块炒腐皮放进嘴里尝了,“武二嫂,我怎么觉得是在吃肉呢?”
众人笑他馋肉了,也纷纷拿筷子品尝,都觉得很好吃,凉拌的味道清爽,炒的有股子浓郁的豆香。
郭氏笑呵呵的介绍,“这是单拿豆油炒的,要是放点肉进去会更香的。”
于小满一听忙捂着自己的嘴夸张道:“武二嫂子快别说了,这都够好吃的了,要是放了肉还不连舌头都吞下去了?”
又是一阵大笑,杨老爹心急的搓着手问入股需要多少钱?
程老爹在大家的期盼中伸出了三个手指,“一家出三两银子就成,因为作坊可能要盖间屋子,还要添置些东西。”
三两银子对程、于、杨、马家都不是大问题,于老爹本来就是入股的,杨老爹和马二当即就表示要入股。冯老太太想想家里还有点存钱,也表示要入股,就剩下樊家和周家了。已经跟着程泽武做了几批吊筛的樊纾心里打定主意跟在程家人后面过日子,催促着自己爹表态,樊老爹咬了咬牙也说自家要入股。周老爹长年病着今儿也没来,周根到是想入股,可是家里砸锅卖铁也没有三两银子,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刘氏见状把他拉去院子外面偷偷的塞了三两的银锭子,“知道你家不容易,先拿了这钱入股,以后分了利钱在还给婶子我。”
周根握着银锭子感动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六尺的汉子红着眼眶回到院子里表态自家也要入股。
七户人家,共集了二十一两银子。程泽裕把提前写好的合伙契约和保密契约拿出来做了说明,合伙契约里提到往后作坊用的黄豆、柴火都会按照市价优先跟村里人买,在作坊里工作的人会另外算工钱。保密契约里则要求全村人必须对腐竹的做法保密,不允许对外人透露一个字,亲戚朋友也不可以带去作坊里,如果有人违反了就会被撵出村子去。大家都表示没意见后,由各家的户主在两份契约书上签字按了指印。
程泽裕又趁机展示了元真设计好的新图纸,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图稿中每个物品的作用,大家把图纸传着看了,都觉得这样的设计很合理,尤其是那个S形的挂钩,手指头被豆浆烫了好几次的郭氏连连说好。
于老爹指着那两幅画着烘干房的图纸,“听泽裕这么说,在想想这几天腐皮晾晒时的困难,这烘干房真的是必须要弄一间。”
“若做个烘干房能让腐皮快点干燥,那就让杨贵带着后生们摸索着盖一间。”杨老爹摸着胡子赞同。
为了节约费用,作坊还是在于老爹家,把于谷雨住的东厢房腾出来让杨贵带着后生们照着图纸先修整了一间做烘干房。沿着烘干房边重新盖间宽敞的灶房,里面砌了十六个长方形的灶台,在灶炉间放了层隔板,防止草木灰飞到锅里去。灶台上方从梁上垂下环形绳索方便挂竹竿用。程泽武带着樊纾做S型挂钩和接汁水的长方形木盆。长方形的铁锅做不了,派了马二带着程泽裕拿了图纸去县城里找铁匠订做,结果直找到了府城才有铁匠敢接这个活。
一直忙活了七八天才把一切都搞定,作坊里由于老爹和樊老爹负责挑豆、去皮、洗豆、泡豆、磨浆、滤浆,于老太太和杨老太太负责灶火,捞皮和零活就由郭氏、周根媳妇、樊纾媳妇负责,烘干房烧火就由冯老太太管了。暂时没给大家订工钱说是先干上几天算出了成本再订,大家纷纷表示作坊都有自己家一份,白干都行。
因为烘干房以后要使用大量的柴火,杨老爹提议把东大路边那几十亩的芦苇砍回来晒干当柴火,第二天男女老少齐上阵,先砍了十来亩的芦苇,拖回来堆在麦场上晾。
等新修葺好了作坊后,元真提醒三叔距离他县试的时间没几天了。程泽裕到不在意,依旧每天慢悠悠的按照自己的计划看书、学习,去东厢房看看程泽武带领的队伍做吊筛,去于老爹家晃一圈看腐皮的制作提点小意见。搞得元真觉得自己皇上不急太监急,算自己多嘴好了,谁让人家是学霸呢!
烘干房正式投入使用的第一天傍晚,郭氏几人发现成品腐皮的颜色不一样,这是因为捞皮的时间越久豆膜的颜色就越浅造成的,就把不同颜色分装在了三个筐里。于老爹把重量称了,六十斤豆子出了四十斤左右的成品。一斤黄豆三文钱,加上各种成本费,每斤腐皮要卖到九文钱才能保本。
元真让程泽裕把价格定为一级每斤二十文,二级每斤十五文,三级每斤十文,腐皮的平均价格是十四文一斤。这个价格大家都觉得有些高了,可当看到程泽裕拿出用于包装的纸袋子,正面用印章盖着北程腐皮四个字,旁边还有个小章标识着腐皮的等级时全放下了心,夸赞一斤一个纸袋包装的腐皮好看。只有元真心里暗暗的发苦,费了那么大力气弄的作坊一天的净利润也才几百文钱。
程泽裕指着樊老爹小声劝解她,“现在给大家订的工资是十文钱一天,在你眼里是小钱,可是对于樊老爹他们来说是大钱。何况除了工资每家还能分到利钱呢。”
看着樊老爹听说每天给十文工钱先是不敢相信接着又笑的皱纹叠起的脸,元真也就释怀了。对于这些没有一技之长靠种地吃饭的人来说,一天有一文钱进账都是高兴的事,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的幸福。
产品出来了,郭氏提意用订货的方式销售,于老爹也同意这个方法。对县城熟悉的程泽裕当仁不让的担任了县域推销员,他拎着腐皮去了县城两家饭馆,掌柜们问了价格又尝了提前做好的几个腐皮菜当场就拍板了,一家每月订了二十斤,一家每月订了三十斤。又去了趟县学,餐堂里订了每个月二十斤,陈娘子的杂货铺订了每个月五十斤,大家都说卖的好还会继续订货的。门路多的郭大海先拉走了三百斤又预定了每月二百斤,还给介绍了陈县、旗县的几家大商铺,轮到郭氏大显身手了,她带着程泽裕跑了一圈拜访,拿下了每个月五百斤的订单。
渐渐的北程腐皮的名气就传扬开了,有走街串巷的货郎主动找到村里进货,五月份又引来了南齐府的两家大商户,签了协议每个月两家一共要六百斤的货,后面可能还要增加,产量问题愁到了于老爹,忙把大家集中到一起商量后订出平均每日要做出八十斤的成品。
元真望着在于老爹家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大人们心情很愉悦,产量增加了代表的就是钱啊。若是她知道过了没多久又要来大订单,还多到让大家集体发愁会更开心的。
程泽裕和老爹们给作坊订了规矩,每十天休息一天,烘干房的火不能停,大家轮流值班烧火。若是有事不能来上工时,要扣除请假人当天的工钱。用的器具都要清洗干净后用热水煮过放到烘干房里烘干,这样能有效的消毒。不管是谁拿了作坊的腐竹都要按价付钱,任何人不得有特殊。作坊购买原材料时也会给别人付清款项的不允许拖欠,每个月初五准时给员工发上月工资,年底时作坊留下够运作的资金后给股东们分利钱。这些规矩合情合理,大家都表示赞同,只是如何更好的防止方法泄密大家一时都没想出好办法,元真觉得自己这次不要给出主意的好,看看大家的表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