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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主仆立誓,再梦永日

  “姑娘,苏梅能跟着您一辈子吗?”

  “你这又是什么话?”月白问。

  “苏梅就是想跟着姑娘您!姑娘您到时候嫁人了,也把苏梅带过去吧。”

  “那你呢?你不想嫁人吗?总不能守着我一辈子吧?”

  月白话罢,灯芯又爆了一声,不过这次二人皆没有去瞧它。

  “我想守着姑娘一辈子。”苏梅答。

  “一辈子太长,现在才刚过了一点呢,你又着什么急?我嫁不嫁人还不一定呢。”

  “姑娘肯定能嫁人的!要是姑娘喜欢谁,苏梅绝对第一个支持!”

  “你支持能有什么用呀?婚姻之事,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月白听此笑了,一边打趣她,一边伸手将她扶起来。

  “可苏梅只想陪着姑娘,姑娘去哪苏梅也跟着去哪。”

  苏梅不愿起来,与二姑娘坚持了好一会儿。于此,二姑娘无奈道:“你能有这个心,我便很知足了。”

  “不不,苏梅是真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呢?你要是觉得我敷衍你,那咱们就拉个勾好了?”

  见苏梅点点头,月白便用小手指与她拉勾立了誓。苏梅这才从地上乖乖站了起来,由着二姑娘牵着自己的手。

  “你放心,若日后你想嫁人了,我也会放你走的。”月白瞧向她,莞尔一笑。

  “可…苏梅不想嫁人。”

  见苏梅摇摇头,月白拍拍她的手,嘱咐她道:“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呢,你也就比我长了三四岁。往后的日头还长着呢,咱俩慢慢走便是。”

  “嗯,苏梅一定好生陪着姑娘长大。”

  话罢,两人相视而笑。

  兴许命运的罗盘就这么缠上了,日后无论一人如何,另一人定伴其左右。

  天渐渐黑了,衬得小屋里的烛光愈发柔亮。月白见缱绻还不回屋便遣了苏梅去寻寻。苏梅前脚应下,后脚就撩了帐子出门,留了月白一个人在屋里继续看书。

  烛光摇曳,将月白的影子又是拽又是抻。她忽地记起那晚上留宿在晁老太爷家时做的梦起来。

  “永日,究竟是何意思呢……”

  她侧头想了又想,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听过的戏文里的人物全部回顾了一遍,可搜寻了好些遍,也不见得有叫“永日”的人物。

  估计还得去问问老师或者晁老太爷吧,尤其是晁老太爷,活得久又见识广的,肯定知道一两个叫此名的人物来。

  左右不会是宫里的人物吧,她转念一想,随即后背就冒出一串冷汗来。月白赶紧摇摇头,自我排斥所有跟宫里相关的人物,尤其是皇家的人。不过自然,清浅格格除外。

  再怎么佩服圣上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皇家的人终归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葡萄皮的。保命这一点上,她甚懂趋利避害的道理。毕竟狗腿子的人,小义面前多贪生怕死。

  苏梅同缱绻一同回来,不一会儿,大夫人的丫鬟便来她这屋叫姑娘们吃饭来了。月白相比昨日稍微多了点食欲,于是带着幼妹便去了中堂。

  兰若被十三家姑娘的备礼折腾的头疼,月白刚至中堂时,她还在揉脑袋瓜子,连秀脸上的英眉也一同皱着。这下一见到月白,立刻扑到月白怀里,像大猫一样央着月白捋她的鬃毛。

  月白乖乖应了,毕竟命在人手上,哪能不低头呢?

  阿姊的大嘴可横亘在她的脖间呢!

  晚饭毕,兰若还要忙,所以没缠着月白。月白在屋外头拉着缱绻去看了看还在卧病的乾元,然后散了一会步也回了屋。

  时间还早,月白困意不足,便披了外袍接着打络子。要送给春樱的梅花络前些日子已经打好了,清浅格格的海棠花才打了一半月白便将其搁置下来,紧着去打凌霄花样的络子给老师作礼物去了。

  缱绻丫头不肯就寝,抱着书就偎在月白的腿边非要嚷着陪她。苏梅劝不住也只好由三姑娘去了。

  这个三姑娘是小少爷的胞姐,俩人是龙凤胎,当年大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生下来的。虽说三姑娘早半个时辰出来,但论学识、乖巧却比不得小少爷。多半是被二姑娘给惯出来的,苏梅想,毕竟大夫人偏心小少爷。

  “爱姐姐,缱绻也想要个新络子!”

  缱绻支起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月白。可月白头都没抬,径直反问道:“你生辰那几日不刚给你打了一个吗?”

  “不嘛不嘛,缱绻过年又长了一岁,自然也要新络子!”

  缱绻欲撒娇央求,月白头疼耐不住,立刻同意了。

  “想要新的也可,待过完年我得了空就给你打。”

  “哼……我也想要新年礼物……再说爱姐姐,你啥时候能得空呀?”缱绻问。

  “不知道呢,还不知明年要如何呢?”

  是啊,月白还没有好好想过接下的路该要如何去走呢。缱绻这么一提,倒让她好好思虑起将来了。

  缱绻讨了没趣,后又因困,歪在月白的大腿上睡熟了。月白打了两只凌霄花的络子,又拿剪子裁了流苏出来,缀在下面当穗子。收拾妥当后,又将小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待二姑娘上了床榻,苏梅吹灭了灯,屋子里便被黑暗吞噬,只留下窗户大小的月光残影。

  月白有些怯冷,所以躲进被子里紧紧抱着缱绻小丫头。小丫头热乎乎的,像猫一样呼噜呼噜酣睡着。不一会儿,月白也睡着了。她只觉得自己脑袋一沉,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床榻里。

  不疼不痛的,月白就落在了土地上,定眼一瞧发觉是小池塘前头的走廊,眼前的大树正是今日缱绻爬树不成、摔下来的那棵。只是回顾四周,有说不出来的荒凉和寂寥,像是好久都没有人打理一般,连周围的野草都与膝盖齐高。

  很是奇怪,她想,然后继续朝前走着,沿着走廊下去却到了一处陌生的庭院。突然,一个人影从她眼前掠过,还未待她看清,就有一群小娃来拽她的衣袍,嘴里还念叨着娘亲抱。

  月白有些慌,她看不清这些孩子的脸,只心里头觉着他们神似一个不生不熟的人来。可关于这人是谁,她又忘却了,只顾着拔脚往前走。小娃们抓的紧,也哭着闹着、跟着她往前走。

  可她要往哪里去呢?

  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前面有人在等她,所以要快快赶去相见才成。

  走了几步,一个小娃就停在了她的面前。不言不语,只望着她,明明快哭的样子却还忍着泪水。月白有些心疼,她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小娃摇摇头没有作答。月白又问他可有名字,家在哪里。于此,小娃突然泪下,哽咽不已。

  “我不知道…不知道……只记得我娘叫我昶儿……”

  “哪个昶儿?”月白又问。

  “永日为昶的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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