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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来福回来后路过前院也被那几个大红花箱子下了一大跳,还没待苏梅去找他,他自个儿则先慌慌张张跑来了,到二姑娘院里好一阵儿寻,最后碰着了双儿才稍稍安下心。

  “双儿,你可知二姑娘去哪了?”他问。

  “应约是去了正堂了。”双儿眨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看他,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已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大概。然后望着来福犹豫迈步的样子,继续道:“若要去寻二姑娘,兴许在侧室能找到。”

  “好,多谢了!”

  来福猛地一笑,而后急匆匆就去了正堂旁的侧室。果不其然,刚穿过连廊就瞅见了出来找他的苏梅,于是连忙上前扯住她。

  “苏梅!苏梅!二姑娘呢?”他忙问。

  “姑娘正要找你呢,快点跟我来,小声点。”苏梅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抓住来福的胳膊肘往侧室里一带,转身就关上了门。再然后,苏梅对着他使了使眼色道:“姑娘在里头呢,快些过去罢。”

  月白听见了声响,也忙从里头走了出来,示意二人小点动静,又将来福拉近问了他几句话。

  “来福,之前让你打探消息,一直都没有陈公子的消息吗?”二姑娘问。

  “没有,只道陈公子开了春回下云州来,谁料到今日就过来了呢。”来福摇头作答。

  “那刘府的公子呢?”二姑娘又问。

  “听得府上的小厮说二月中旬就已经回晋城书院准备春闱了,现下怕是在准备吧。”他答。

  二姑娘听罢,点头沉思片刻又道:“也是,圣上还将今年的春闱提前了五六日,春闱左右也就这两天了!这几日也是,多盯着点那陈公子的动向!做了何事、去了云州什么地方、买了什么物件、又都去拜访了谁你可都要注意着点。你一人不够,再从其他地方拨两个熟络的人带去用吧!”

  来福点头应下了,随后却问了二姑娘说:“姑娘,咱盯着刘府公子我知道是怕刘公子他做出什么对大姑娘不好的事来,可陈公子他不是心念大姑娘吗?若真的两家联亲,下了聘礼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呀!”

  “所以让你多打听打听他呀!他远在京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月白话罢,就见来福垂下了脑袋又摇了摇头。

  于是她又继续道:“不清不楚就将阿姊嫁过去,这不是让她受罪的吗?再说我不信他是什么好人来!提亲下聘礼都得祖上的长辈来才成,他自己来算什么!而且招摇过市!若真一心想求娶温家的姑娘倒也还好,若不是呢?”

  “可……”来福无话,倒是一旁的苏梅有些许迟疑。“陈公子他家世好、官儿又不小。这样的郎君,嫁他哪怕不图他这个人,于咱府上说也算是高攀了呀!”

  “既不图他人了,为何不找个更好的呢?”二姑娘反问道:“天下男儿那么多,比他好的又不是没有!”

  “但难呀……况且大姑娘的岁数也到了这年纪了。”苏梅说。

  月白听了这话却连连摇头。

  “若抛开他个人,我倒也不说这陈千钧什么,恰恰是我信不过他!面里一套背里一套的!要送礼何故扎上大红花,分明就是故意给阿姊招惹是非的!”

  一旁的来福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拍脑袋说:“我算明白了,二姑娘是怕这陈公子故意戏耍咱温府吧?”

  “嗯,也不全是。左右你还是多留心看着点吧。”二姑娘点头道。

  “诶,小的明白了!这差事,小的一定尽心去做!”

  见来福应下要出门去,二姑娘却又叫住了他。

  “来福,训兵营旁的那个宅院子注意别跟进去,小心被人逮到!”

  “诶,小的当然会注意,绝不往军爷那边跑!”

  又过了几日,月白刚跟苏梅、双儿两人一起酿完了三大缸原酿跟五六坛竹叶青、桃花酿来。青梅的季节未到,桂花的季节还早,月白将剩下的酒曲又混入红曲米酿了一小缸。

  忙活了一上午,就见一个小厮拿着口信匆匆来了,说是晁老太爷请她拿几坛子酒过去一趟。月白想起阿姊还说下午要跟她一块喝茶嗑瓜子呢,只好先提着脑袋过去讨一顿骂了。

  好在今日兰若心情好,听了二妹的请辞后倒也没生气,反而喜滋滋地同她分享好事来。

  “什么好事?难道陈千钧要回去了?”月白忙凑到兰若跟前问。

  兰若当场就翻了个白眼,然后将手里的信封拆开递给月白道:“他回不回去我不知道,反正我要当姨姨了!”

  “姨姨?怎么会…陵儿表姐不是还没有出嫁的嘛……”月白满腹疑虑,一边扫着信一边喃喃自语,而后直接叫了出来:“诶?原是武姐姐!武姐姐都…都四个多月了!真的是大好事啊!”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她还同我讲身子不爽、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呢!我就说嘛,她这样子八成就要当娘了!”

  “好快啊,转眼武姐姐就要当娘亲了!阿姊你什么时候也赶紧生个娃娃,让我当姨姨呐?”

  月白说完,又将信递了回去。兰若接下,径直嘲她做梦。

  “哼……那你慢慢等罢,要不就去睡一觉?反正梦里什么都有!”

  “切,阿姊小气!”月白嘟嘟嘴,满腹的不情愿。倒是兰若卷起袖子、主动将二妹妹给轰了出去。

  “不是还要去晁老太爷那儿吗?快些去吧!好歹也是个京都的老太爷,可怠慢不得!你阿姊我自是没法比!”她道。

  月白听了却是一小肚子气,连连反驳道:“阿姊你若是想让我留下来,何故要变着法地赶我走,眼下又酸言酸语的呢?”

  结果不说不要紧,一说阿姊便赶人赶得更急了。待月白回过神,她人已在兰若的门外了。没办法,只好叫了小厮把最后的两坛子原酿搬上小马车,月白随后启程就去了晁老太爷那处。

  晁老太爷原本是窝了一肚子火,一瞧见月白捧着酒来,他立刻笑逐颜开,连忙起身迎下小丫头怀里的酒。

  “老太爷是有什么急事吗?”月白问。

  “也不算什么急事,就是堰之那小子病了,正在里头发着烧嚷嚷叫呢。我听得心烦,便只好叫你来陪我解解闷!”晁老太爷左右瞄了一眼屋子,确定医官儿不在后,赶紧开了酒坛子上去就饱饮了一大口,直呼爽哉。

  “姜小爷病了?”可月白的心思却放在了内帷里躺着的病人来。

  晁老太爷喝得正爽,哪里顾得讲话,只点点头。月白见此欲起身唤小厮去医馆买些退烧药来,却被老太爷一把扯住袖子给拦了下来。

  “忘啦?月白丫头?夏禹州还有楚析那俩人可都给我请了医官儿呢!放心啦,早给那小子瞧过了!也让人煎药喂他了!”他道。

  “那唤我过来是?”月白问。

  “解闷嘛!”晁老太爷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瞎说八道呢!分明是馋酒喝了!

  月白心里明白,不过嫌老太爷喝得太猛,又上去拦了拦。

  “老太爷您身子要注意,不能喝太多酒呐!您要再这样,楚小爷那里我可不好交差呐!”

  晁老太爷听此,却突然想起要交待月白去做的差事来。

  “诶诶想起来了!今日让你来还有一事!”

  “何事?”月白问。

  “堰之说是楚析染给他的,那小子生病一定都忍着不说,可他有哮症,我怕给激起来。喏,这几包药你替我捎过去给他罢!”晁老太爷说着,从一旁丢出一串药包来,而后自顾自地大口喝酒起来。

  “老太爷您不亲自……”月白汗颜。

  “我可还要喝酒赏花呢!哪里得时间照顾人呢?”

  嚯,他倒理直气壮、心安理得、怡然自得!

  不过,月白咬咬牙还是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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