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爬的树嘛,还是缱绻立誓非要爬上去的那棵,也是昨儿夜里月白梦见的那颗。
月白让缱绻用手拉着树枝借力,自己则在下面托着她的屁股。
“缱绻,肚子!收肚子!使劲!”
“啊……爱姐姐……我…我不行呀……”
“使劲!快快快!屁股上去,腿也上去呀!”
“啊…可是我使不上劲呐……我胳膊好酸呐……”
三姑娘在上面吭哧吭哧地使劲已冒了一头的汗,二姑娘在下面拱着她脸都憋红了。结果这位丫头依旧纹丝不动。
三姑娘连一寸的枝干都没有挪开!
“缱绻,你使点劲好不?我快累死了,你怎么又重了!”月白说着,又踮脚向上推了推她。
“我使劲…我使劲了……可我就是爬不上去嘛爱姐姐,怎么办呀……”
缱绻的手腕子酸痛,眼下怕是到极限了。
“爱姐姐,我手酸了。”
缱绻一边说着,一边扭头要看月白。月白连忙摆正她,吼她不要乱动。
“什么意思?你绝对不能松手啊喂!给我扒死了!”月白在下面死撑着,显然她也快到了极限。
“可是我手酸了。”
“什么可是!没有可是!温缱绻你扒好了,一使劲就能上去!你现在要是松手,咱俩都得倒!”
“爱姐姐,我要…松手了。”
话罢,月白便目视眼前的人影朝她坐了下来。想躲开可又不能撒手,于是只能用脸接上去。
“你敢!温缱绻——”
霎时间,月白只感觉脸上的屁股蛋蛋沉得要将她的脖子给挫掉。可拼尽全力,她也还是颤颤巍巍,完美错过了抱住大树的机会,应声栽地。
“嘶!”
月白自察极痛、起不来!
二姑娘是托着三姑娘倒地的,所以便当了小丫头的肉垫,眼下不仅仅是摔的,怕是被压的也不轻。
缱绻赶紧从二姐姐的胳膊支架里钻出来,爬到月白的身旁忙问她道:“爱姐姐,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月白答,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会是摔傻了吧?
见二姐姐回应她,缱绻赶紧检查伤势,刚扒拉起她的胳膊,月白当即就嗷了一句,然后连忙将胳膊从三姑娘的小爪子里拽出来,满脸幽怨。
“爱姐姐……胳膊…疼吗?”缱绻小声问。
“疼!!!”月白则吼了回去。
“哦。”三姑娘说着,只见她瞬间乖巧,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碰二姑娘。
月白在地上躺了一柱香的功夫,不吭声也不叫人来搀扶,就这么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好一会儿。缱绻耐不住了,问她:“爱姐姐还起不来吗?要不缱绻去叫苏梅姐姐过来?”
“敢去叫人我就……你,懂?”
月白做不了手势,只能对她射出了不好惹的眼神。
“可是爱姐姐,你一直躺着也不是办法呀……不如我扶你起来?”缱绻说着,正欲往前要碰她,却直接被月白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怼了回去。
“离、我、远、点。”
“好的。”缱绻乖巧收手,继续十万分的乖巧般坐在月白的对面。
待小丫头有些累了,眼神飘忽不定、四处游走,明显的走神之态时,月白却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拍了拍尘土,撇下小丫头就往小厨房走。
“诶诶诶,爱姐姐,爱姐姐,你怎么不等等缱绻呐?”
小丫头一下子从地上跳起,说着跑着要追过去。
还没走到走廊里,月白只见来福匆匆来寻的身影,于是连忙叫住他。
“来福?”
他跑的急,没看见二位姑娘,于是又赶紧折返过来,匆匆到月白跟前问安:“二姑娘、三姑娘安。”
“什么事这般急?府里的事吗?要去寻大夫人?”月白问。
“不是不是,我来寻二姑娘您!”来福答,喘着粗气。
月白突然一惊,连忙问:“什么事?!刘府公子回了?”
“回了回了,不过有…有更要紧的!”来福点点头道。
“何事?你快些说罢!”月白有些急了,恨不得上手晃着他逼问。
“二姑娘您昨…昨儿不是说让我今个儿去买些盐嘛,可官家…官家的两大盐庄下的商铺我都去问了个遍,说是没盐货了!不卖盐了!然后我又跑遍了大半个祝陵城,大小盐铺七八个……也统统都不卖了!”
来福话罢,月白的鹤脑CPU此刻便火力全开、光速分析。
“这…这是为何?为何不卖盐了呢?虽说年节里有些铺子打烊,但也不至于一点盐都买不到吧?”
“是啊是啊,去年就算过年节,大年初一我也见过还有几家商盐卖呢!今年却是一点盐也买不着了!”来福道完,一边等着二姑娘的吩咐,一边努力平复着呼吸。
月白虽然没搞懂原因究竟为何,但这事绝对跟上头有关系,所以便问了来福爹爹在何处。
“听说有人给老爷送了关夔字画,老爷很喜欢,在书房研究了半天了。”
这还是来福刚刚打听二姑娘身在何处时,从净扫丫鬟那里知道的。
月白点点头,准备去书房寻爹爹。临走前还不忘吩咐来福道:“来福,你去找苏梅,跟她好生商量下日后小厨房的盐该如何分配。应约还有不到一罐的量,腌菜、泡菜还有酸菜的处置也一一考虑进去。”
“诶,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
来福应下,便匆匆去了。月白这边也赶紧往书房的方向赶。
自然,缱绻那丫头还跟着呢。
“爱姐姐爱姐姐,出了何事呀?”
“无事。到了爹爹跟前,可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月白停下,好生替幼妹将衣袍上的灰土拍下,然后又匆匆拾掇下自己的裙裾,拉着缱绻继续寻爹爹去。
到了书房门口,月白问了句可进书房否。
温钊仁看书画看得仔细,打老远就听到了姑娘们的声响,所以早就将镜片放下,抬头回了她们一句:“进来吧,可有事?”
月白赶紧将幼妹扯进来,然后将房门关好,又跑去将屋子里的几扇窗子也关好,这才奔至爹爹的书桌前说:“爹爹,买不到盐了!”
温钊仁见她架势,以为是十分紧急的事,结果却是置办不成的琐事,所以有些不耐烦,只笑了笑答:“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
“嗯?原来爹爹知道吗?”
月白心里的石头猛地一松,还未待问他缘由,温钊仁却抢先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
“嗯?爹爹不知道吗?”月白心里的石头又提了上来,梗在喉头。
“不知道什么?”温钊仁又问。
“盐呐!祝陵城一克盐都买不着了!无论是官是商,都说没盐货了!这怎么可能呀,上个月我才让来福去买了一次呢!肯定就这么一两天的事,不然买不着盐的百姓们不早就哄闹起来了吗?”
月白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温钊仁的神情却越发凝重,连忙将字画收起来,又仔仔细细问了一番。
月白见爹爹沉思良久、不曾言语,于是小声问了一句:“爹爹…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没盐吃吧?”
“不会的,盐关乎性命。看来,我得出府一趟了……钟离!准备轿子,咱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