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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暗潮汹涌(一)

  还未入夜,陈千钧就被自家姑父给喊到了屋里去。那里有一处暗室,乃之前军机大营的兵将特设的,七八间屋子相通,地底下埋着错综复杂的暗道用以连接。只可惜已被闲置了近二十年了,再无人使用过。可李贽却瞒着宅院的管事偷偷用了,不仅用了还将陈千钧也喊了进来吩咐事情。

  暗室里不接日光,只有两三盏烛灯摇曳着光芒,同幽暗潮湿的黑夜咬合、厮杀。陈千钧心里本就惧怕这位温吞如水的姑父,现下因强娶强嫁则又让他心里头多出些许的逃离与反感来。

  他带着恐惧和猜疑沿着冗长的地道慢慢往暗室走去。可还未到暗室跟前,就听到从前方传来阵阵的呻吟声,带着赢弱的哭腔,却又有撩拨人的意味。

  陈千钧停了脚步,不敢细听,也不敢往前,他怕自己再见到十年前那一幕,更怕比记忆中更具象的真实会让他抑制不住直接吐出来。结果一个晃神,手里秉持的烛台就从手心里滑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如霹雳惊雷。可陈千钧分明还听到了那应声而起的惊呼声,就从那暗室里头传来,他听的真真切切。

  “谁?千钧吗?进来!”

  不带有一丝容人反驳的空闲和强势,李贽直接唤了陈千钧让他进来。几乎是陈千钧压着灯光走进去的瞬间,就见李贽的身侧就钻出来一人,急匆匆地裹着衣袍擦着他的肩膀跑出去了。

  那模样眼角很像是在姑父身边服侍的小智。

  陈千钧不敢深想了,他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从愈发清晰的回忆里抽离出来。可他越是这样,胃里便越是翻江倒海。

  “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吩咐给你。”

  李贽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进些,可陈千钧恭恭敬敬作了揖,只进了一步。

  “姑父请讲。”他道。

  李贽心里冷笑一声,望着自己小侄的目光又多了一些玩味的笑意,可嘴上还要装出不以为然的语气,说:“温家姑娘不必求娶了!他温钊仁今日已经跟我说的明明白白要做个忠臣、只侍君主的!”

  “他当真这么说的?”陈千钧听此却诧异的不行,忙追问:“难道一点都不顾及了吗?”

  “当真!”李贽点点头,然后扯了一旁的毯子掩了掩自己光洁的腹部,“所以……好生想想该如何帮我出这口气吧!我虽不主动绊他的脚,可并不代表你们也不能!”

  陈千钧心里如翻了五味瓶,他有些气不过温钊仁两皆不选的态度,仿佛这么做就是弃自己于不顾之地了。可自己跟他又哪里是一队的呢?

  “是,千钧知道了。”他点头应下。

  “嗯,今年就是圣上的六十生辰了,待到了冬初,你跟昭如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李贽再说,陈千钧却不再作答了,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的?你不愿?还是仍想娶那位温家的姑娘来?”

  陈千钧自察不妙,只好上前恭维道:“姑父误会了,我并无二心。”

  “你最好如此,”他冷笑一声,然后用手撑起身子,将垂下来的青丝尽数拢到脑后,“昭如的婚事,只要圣上不摇头,你便只能是她的夫君,而她便只能是你唯一的妻子!”

  “还有……身为我的人,自要以我为尊!不管那老头想不想立我为皇,也不管他日后会不会听了那些人的话免了我的太子之位,亦或者越过我让我那个小子登基称帝,你们都得将我视为你们心里唯一的皇帝!大昌唯一的皇帝才行!”

  数句狠话尽出,弄得陈千钧眉头紧锁,不敢喘气,较观一旁的李贽此刻却下了软垫子,带着浑然不觉的戾气与威严从屋角一处灯台走到另一处。

  来回走动的气流扇得火苗摇曳不停,也将四周墙面的身影映得愈发疯癫,样子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李贽又笑又叹,嘴里还念念叨叨些许个字,陈千钧压低了呼吸声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几个字来来回回的说,尽是——“……这场局,我才不会输呢!”

  香案前,月白正细细绣着端午时节要系腰上的香囊。兰若也在一旁陪着,拿着细竹条逗着今年开春新养的白文鸟。

  苏梅码着清洗过后晒干的樱桃核,十粒一制混着晒干的香艾、藿香和肉桂,再添上雄黄和朱砂,好生地装进内衬里系好,再转交给一旁赶制香囊的二姑娘来。双儿则跟蓝沁一起拿沥干水的粽叶包粽角,等着中午上锅蒸来吃。

  今年生了疫情,所以月白备的料便比不得往常,大米糯米多换作黍谷杂粮。连往年好大一颗的咸蛋黄如今也都让人切碎了,拿热油炒出金沙、再掺着小段酱肉丝埋进粽角里去。

  一众人正在屋里聊天做事着,屋外头却慌慌张张跑进来福。他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后赶紧扒着门对着屋里头正趁着春夏之际闲适快活的姑娘们,就是一盆冷水浇了过去,将她们拉回了寒风凛冽的现实。

  “姑…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来福嚷嚷。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月白只抬头瞄了他一眼,转而又赶紧低头穿了几针线来。

  “大姑娘!二姑娘!那陈公子他!他!”

  “他如何了!”兰若一听是陈千钧便赶紧追问,连带着坐对面的月白也停下了针线,一同仔细听着。

  “陈公子他来要前几日送来的箱子!说那是彩礼,给您下聘用的!眼下说您虚情假意,又跟刘公子拉拉扯扯的,便在前院嚷嚷着退婚!已经闹起来了!”

  兰若一听,火气也顺着攀了上来,“蹭”地站起对着桌子就是拍了重重的一巴掌。

  “这又是什么道理!满嘴胡言!一口歪理!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导自演!哪里来的脸!呸!真是让人瞧不起!”

  一旁的月白听了,也跟着站起来讨伐起陈千钧的无理来。

  “就是!送礼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彩礼呢!现在又来要了,眼里可有司马府吗?又当又立的,就算是个男的,圣上也该给他颁个贞节牌坊了!”

  兰若气不急,赶紧提溜着来福的领子先后问了一遭。

  “何时来的?闹的多久了?爹爹可又回来吗?”

  “那陈公子闹了有一会儿了!而且大姑娘,他是刚进的府,但之前在街上就闹起来了!”来福答,“不过外边的那群浪荡小子夫人已经派了一波小厮去拦了!这个姑娘们放心,现下只剩陈公子还在前院讨个说法呢!”

  “说法?!有什么说法可给他!真是没脸没皮自作下贱!这样的男人就算是祖上一脉穿金戴银、封荫受禄的,白给我我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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