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想着许久未去梨园,便提了一嘴,玉娘又有宫务缠身,再则又要准备赏花宴,便轻声道:“圣上且去梨园,妾身可要忙于宫务呢!”
李隆基摆摆手,也不想扫了雅兴,便独自离开,玉娘站在廊下,目送着李隆基离去,转身便回了殿内。
“差人去把六局的人唤来。”玉娘侧卧在月牙榻,榻上被绮渠铺着厚厚一层鹅毛软垫,殿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无一不显露着,秋冬已至,玉娘畏寒,凝云宫上下早早的用上了炭火,地龙如今烧倒是早了,暖盆已经用上了。
云容端来一盏冒着烟儿的姜茶,算着日子,玉娘的小日子怕是要来,小厨房早早备下滋补之物,除了姜茶,茶盏旁的小碟子上,放着两块阿胶膏,玉娘瞧着暖和的姜茶,也是感觉身上有些冷,便一饮而尽,阿胶膏也是用了一块。
六局的人来的十分快,不敢耽搁凝云宫这位贵妃娘娘,来得都是六局品级最高的女官,三三两两,鱼贯而入,玉娘也是摸清了这六人是何品行,六局中当属尚宫局为大,玉娘启唇轻笑道:“何尚宫,近日宫中也无要事,眼瞅着要入冬,早梅盛开正好,本宫也是闲来无事,想办个花宴,宴请的名单,已经备下了,还请何尚宫差人预备请帖,着几个机灵的女官出宫送花帖。”
何尚宫沉浸后宫几十载,自然知道玉娘此刻只是吩咐,无他意,连忙说几句好话,应了这差事,便到一旁候着了。
接下来,便是掌管音律和接待宾客的尚仪局,准备衣物首饰的尚服局,掌管膳食酒水的尚膳局,准备火烛,仪仗的尚寝局,一一有差事要领,唯独尚工局,兢兢业业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玉娘放下手中提早备好的宴席名单要事的册子,抿口温茶,茶是六安瓜片,玉娘细嗅茶味,看着很是舒宜,只是殿内安静的让尚工局的柳尚工,不敢吱声,深秋早已经寒冷,额间豆大的汗珠,愕然挂在明面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殿内有多热,玉娘缓缓开口道:“前些日子,听闻赵才人宫殿许久未修缮,如今寿光公主眼瞅着要出嫁!这等事柳尚工还敢耽搁得起!出嫁之日,有损圣上颜面,皇家颜面,本宫为你试问!”玉娘话说的狠绝,伺候多日的绮渠宫上下,也是头次见玉娘这般。
玉娘自己清楚,这些个公主皇子,出嫁娶妃,看着与自己无关,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寿光公主又得李隆基怜爱,虽说赵才人日日蜗居在宫,鲜少出来,也是要照顾几分,寿光公主也是跟明镜一般,玉娘卖个人情,也是要的,不然树大招风这道理,玉娘也是知道的。
柳尚工连忙解释,可怎么样解释都有些苍白,只见玉娘缓缓起身,拂袖道:“如今也是喜事将近,你且把这件事好好的办稳妥,本宫也不会刁难你,事情都吩咐清楚了,月末的宴席,还望各位好好准备才是!”
说着,玉娘便绕过跪着的六人,出了殿,去了偏殿,徒留一室芬芳。柳尚工被吓得起不了身,还是何尚宫将其搀扶起来,六人稍稍整理,便规规矩矩出了凝云宫。
当日晌午刚过,便有宫人去了赵才人宫殿修缮内殿,恰巧寿光公主也在,不由得觉得稀奇,免不了打听了一番,心下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