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暮雪的独家秘方
“惜芊,你做的这如我屎粑粑一般的东西,好生难吃,是桂花糕么?”雪球用圆圆的猫眼瞪着我责问。
明知自己失败得一塌糊涂,还是觉着被一只猫嘲笑很没面子,我板着脸叱它道:“你懂什么,不过一只猫,怎知桂花糕美味?”
雪球道:“桂花糕我怎么不懂,慕容良娣比你做得好吃多了,你这个糕里少一味料,一定没加小白粉。”
“什么小白粉?”我惊愕,慕雪教我时从未提起。
“我到慕容良娣那里偷偷看过,她每次给你做桂花糕,都会在里面加一些白色的粉,用一小纸包裹着。这小白粉定然十分珍贵,我见她每次加完都会小心翼翼包好,生怕弄丢了,藏在自己袖子里,还四处张望一下,怕被别人看去。”雪球讲得绘声绘色。
见雪球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道自己做的桂花糕不成形且不好吃,应该就是因为缺少这种白粉了,不过慕雪既不愿意告诉我,那就应是她的独家秘方。她不说,我可以理解,只是心里有些难过,毕竟我一直将她当作自己在这府上最知心的姐妹。
雪球见我闷闷不乐,突然喵了一声,道:“常言道师傅教徒弟都会留一手的,我若是慕容良娣我也会这么做。”
我看了一眼它那猫样,觉着它怎么样也成不了美貌温柔的慕容良娣。
雪球鸡贼地靠近我,转着猫眼道:“你若实在想要,我这去她那里取一包,反正她有很多呢。”
“我,我可没说我想要,你可不要去偷啊!”我立即阻止雪球,心道暮雪一直对我很好,她不愿告诉我之事,我假装不知道,才是二人友谊地久天长之道。
晚膳我也没心情吃,早早就洗洗睡了。
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窗子外面有挠窗纸的声音,我懒懒唤了声夏柳。
夏柳许是还没睡醒,没有回应,我只好不情愿地起身,去开了窗。
只见雪球灰头土脸地蹲在窗沿上,嘴里叼着个白色小纸包。
我看到它口中的小纸包,再看它那猥琐的猫样,就知它去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准备将它关在窗外。
雪球咬着纸包,喉咙呜呜地发出低低哀求声,我手下一软,就被它从窗缝挤了进来。
我看着它因为去偷东西而搞得狼狈相,又好气又好笑,它则将那小纸包吐在我的手心里,邀功道:“惜,惜芊,看我够意思吧?厉害吧?”
我板着脸教训它道:“你是一只堂堂正正的猫,不是那偷鸡摸狗的耗子!怎可去干偷偷摸摸的勾当?”
心里一边后悔让它从小跟着十六混,没学到什么好,一边好奇地掂量着手中那包白粉。
现在十六认了宇文弘诺当亲爹,日日宿在他书房密室里,据说现在已学会帮他做一些传送私密信件的任务,已经改邪归正了。
雪球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翘着猫尾在榻上来回踱步,兴奋道:“惜芊,你今天上午再去做桂花糕吧,往里加这个,包你做得与慕容良娣一般好吃!”
有了雪球偷来的这包独家秘方,我的手又痒痒了,不禁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不过我多了个心眼,从纸包里留出来一些,倒进一个小瓶子里放好。我怕这白粉一次用完就没有了,留出一些回头让轻絮拿去调料铺,让那里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配方,看可否也调制一些,这样今后我每次做桂花糕都可以放了。
早膳后,我与雪球,一人一猫,兴致盎然地扎进小厨房。
夏柳、轻絮都不知道我为何如此兴奋,也凑过来一边看热闹一边打下手。
雪球蹲在一旁,猫眼放光地盯着我看。
调制糕泥之时,我从袖中取出白粉倒了进去,夏柳、轻絮都觉好奇,争相问我这是什么调料。
我故作神秘道:“这是独家秘方,加上这料,桂花糕定然香甜好吃。”
夏柳、轻絮啧啧点头。
我这次信了苏奉仪的话,全部依她所言,将糕糊倒进模具之后不搅拌,也不压实。
桂花糕出锅之时,掀开锅盖一看,一锅软糯糯、热腾腾的桂花糕,果然整整齐齐地站立着,没有一个倒下,更没有裂痕。
我从锅中取出一块,闻了闻,果然似乎有一丝和暮雪给我做的一样的香甜味道。
我正想一口咬下去,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为何如此热闹?”
宇文弘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前的夏柳、轻絮纷纷跪地,在案上蹲着的雪球则滋溜一下钻到了案下。
自那日池塘边宇文弘诺一把抓住扑向朱承徽大肚子的雪球,就给它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每次见到他,它第一反应就是闪躲。
我一口糕没有咬下,呆呆地望着他。
“怎么,才一日不见,就不识得你夫君了?”
眼前男子身着月白家常锦袍,没有束冠,雅黑长发在头顶随意插了支白玉簪,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他明显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一侧被秋贵扶着,另一侧身体倚靠在门框上,脸色仍有些许苍白,凤眸中却有了神采。
我看向他左臂,虽已消肿,却仍缠得厚实实的,以至于那一边的袖子都鼓了出来。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就要送进嘴里的桂花糕,讪讪笑了一下,忙跪地施礼。
他被秋贵扶着上前几步,扶起我,看着我指间的桂花糕,薄唇微扬,似笑非笑。
“唔?桂花糕!殿下,要不要尝尝。”我老脸一红,方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捏着那块糕。
“你做的?”他长眉挑了挑,眸中盛满笑意,缺少血色的脸漾起一种病态的俊美,反而更加魅惑众生。
我看得痴了,俄顷才回过神来。
他那只没有受伤的长臂已伸到我面前,将我捏着桂花糕的那只手包在他的大掌之中,往回一收,我指尖一阵温热,桂花糕随着我的指尖进入了他口中。
我感到他的软软的舌尖调皮地舔了舔我的指尖,心头麻酥酥地战栗了一下。
夏柳、轻絮都不敢抬头,秋贵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根,也默默垂首。
我不好意思地从他口中将手指抽出,忐忑且满怀希冀地看向他,问道:“味道如何?”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咽下那块桂花糕,轻轻蹙了蹙额头,在我耳畔低声道:“一言难尽。”
我不明他所指,又从锅中取出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果如他所言,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