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蘋萍连着被那个屠三追了好几天,只要她一出衙门的大门,就被屠三追着满街上跑。她只能是跑进衙门里躲起来,这时候屠三就会蹲在衙门的侧门口等她,只要她一出来,就还是追着郑蘋萍说要报恩!
郑蘋萍被屠三这样子在屁股后面连着追了好几天,头都大了。不禁地好奇起来,这个屠三怎么可以这么地空闲呢?能成天成天地在衙门口蹲守自己,都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呢?看来,他还真的是单身汉一个,一人吃饱就全家都不饿啊!
郑蘋萍被连着追了几天,哪里也去不了,心中叫苦不迭:我是真的真的不想要一个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活人啊!大叔啊!我好歹也算是救过你的命吧?你做什么要这样子,对我恩将仇报的呀?
也许是终于知道了郑蘋萍是真的不打算收下自己,而一直在躲着自己吧。屠三好像是突然间就有了自知之明一样,终于不再来衙门门口蹲着了。
憋了好几天,郑蘋萍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采买、去逛街了。郑蘋萍走在大街上,心里那是一个高兴啊,左边逛逛右边看看,甚至听着连街上的那些叫卖声都感觉格外地欢快。
逛了大半天下来,郑蘋萍的手上提满了各种东西,正欢欢喜喜地打算打道回府呢,突然就从街边冲出来了一个长得很壮实,从她的穿着上一看就是一个庄稼人的妇人,手中拿着一把竹扫帚冲着她就是铺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这一扫帚就把郑蘋萍彻底打懵了,手上的东西立马散落了一地。
郑蘋萍眼看着那农妇手中的竹扫帚还要再盖下来,就赶紧用手去挡。边挡还边躲:“大娘,你是谁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做什么要拿扫帚打我?莫不是你认错了人?”
那个农妇用竹扫帚打郑蘋萍,用的力气发了狠,倒把自己给累得直喘粗气:“认错人?俺怎么可能认错人?俺要打的就是你!你害了俺儿子!俺要跟你拼命!”
“大娘!我都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了你儿子呢?你还真的是认错人了!”
那个农妇边骂,手中的扫帚边挥舞得虎虎生威:“哼!俺认错人?怎么可能认错?你就算是化成灰了,俺也认得你!若不是你,俺儿子怎么会被抓进大狱里去?若不是你,俺儿子怎么会被判了个秋后问斩?俺等了你好几日了,就是要来找你拼命的!”
那个屠三也不知道是又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就出现在了郑蘋萍的面前,并且一上前就把那扫帚从农妇的手中硬夺了过来,又扔得远远的。
那个农妇一看拼不过屠三的蛮力,扫帚又被夺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街撒起泼来:“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做什么要联合起来欺负俺的青儿啊?可怜俺的儿啊!受了天大的冤枉,无处伸冤呐!”
郑蘋萍一头雾水:“大娘,你是受了什么冤啦?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屠三转向郑蘋萍,木讷讷地说:“她是俺村那个郭青的娘!”
郑蘋萍瞬间明白了:“郭青吗?那他并没有冤情。被抓了也并不冤枉!”
那个农妇一听,直接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嚎起来:“俺的儿啊!怎么没有冤屈?俺儿子小时候是那么乖!他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杀人?别说他是杀人了!俺青儿从小到大,在家里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你们竟然说他杀了人?俺不相信!俺死都不信俺家青儿会杀人!一定是你们嫁祸给他的!”
郑蘋萍看了看郭青母亲披头散发当街撒泼的模样,心中不禁戚戚然:原来有熊孩子的家庭里,真的大多都有熊家长的!
郑蘋萍见跟郭青的老娘说不通,就跟屠三说:“我们走吧!跟她再多说也是无益!”
那个农妇见他们要走了,就赶紧过来要扯住郑蘋萍,郑蘋萍只得快走了几步,甩掉了农妇,就赶紧往衙门里走去。农妇见已经追不上郑蘋萍他们了,便又坐回了街上,边嚎哭边跟围观的街坊哭诉。
甩掉了那农妇,屠三看见郑蘋萍脸上和脖子上被那竹扫帚挂出了许多的小血丝和细条的伤痕,便说:“大人,您回了衙门要不要跟那些官差大哥们说一声,郭青他娘打了您,让他们去把她也给抓起来?”
郑蘋萍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不用了!这只是小事情,好在只是用扫帚打的,小问题。我就估且体谅她是将要失去了儿子,心中悲痛跟愤恨吧!在一些父母的眼中,是看不到自己儿女的恶的!即使有的犯人真的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是在他们的至亲,尤其是他们父母的眼中。那些嫌犯还一样是他们的亲人,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恶!所以嫌犯家属不接受,不相信他们亲人的犯罪事实也是很常见的。只是还硬要把他们的恶,归咎于别人,这就真的是很无理取闹了!”
话是这样说,道理自己也都明白。但是原本兴高采烈地出去的心情,回来的时候却也变得很是沮丧了。
郑蘋萍提着散开了又草草用荷叶绑上了的一大包东西,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府衙,没想到刚一从侧门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俊朗的少年,身形修长,手中摇着一把折扇,背对着自己,正站在院子里的榆钱树下。
郑蘋萍一见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就立马扔掉了手中的东西,大叫了一声:“朱祐樬!”
就“嗖”的一下跳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的后背上去。
泰安郡王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把郑蘋萍往地上轰:“你给我下来!你属猴子的啊?这样跳上来?”
“不!不下来!打死都不下来了!”郑蘋萍就这样像个大马猴似的挂在了泰安郡王的背上。
再次见到这个眉目如画,眼底清澈的少年,郑蘋萍的心里别提有多惊喜了。自己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这明朝来,无亲无故的。来了这么久,总共也才只有那么三两个可以真心交付的朋友。郑蘋萍几乎是把这几个人都当成了亲人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还能再见到自己这么熟识的老朋友,这简直就是老天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