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
江可儿垂下眼眸,落在那满是淤青的膝上,有些愤怒,把被子揪得皱巴巴的。
“可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门被大力破开,江可儿收敛了情绪,这才看向门处,她诧异的看着他,随即慌张起来,“这里是可儿的闺房,堂哥该是忌讳些……可儿这里一切都好,没什么大事的,何况堂哥你不是还有伤在身吗,快些回去歇着吧,我这不碍事的。”
江士顺看着她那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愧疚与心疼。这些天他都在闭门养伤,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娘和玲儿也没与他说,直到今天他才从桑梓口里听到她出事了。
他不禁回想来这些天,两人再没独处过,也没了交流。
他有些懊恼。
赛马会那日他弃了她而去,可儿非但没怪罪还在这里对他一阵关心,那般乖巧的模样让他对她的愧疚越来越浓。
“只不过是罚跪而已,再说这也是可儿的错,是可儿没有留意才让那人溜了进来,祖母罚可儿是应该的,堂哥不必自责,毕竟这不是你的错。”江可儿看着他,温声道。
江士顺看着她这乖巧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可儿这个傻的,总是一个人扛着。府里下人众多,这人能从府外进来是他们看管不利,与可儿有何关系?
祖母未免太过了!
“我去与祖母说道!”说着,他就往门外走。
江可儿连忙阻止,“堂哥,切勿动怒。祖母做事向来都有她的道理,断不会偏颇的……何况祖母还是对可儿很好的。”
江士顺看着如此善良的江可儿,又想到这些年祖母对她的态度,那是极其不好,无非就是因为柳姨娘,可这也并非是可儿的错,祖母却总是这般恶劣态度对可儿,实在是欺可儿太甚!
见他生气,江可儿赶紧轻柔细雨的说道,“堂哥,她是你祖母,你知道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与最疼你的祖母闹得不开心。何况祖母她人真的很好,你可千万不要与她怄气,彼此伤了和气。”
听言,江士顺有些无奈,带着宠溺眼神看着她。
可儿还是这么傻傻的,他都能看出祖母对她的恶意,亏她还能这般大度,一直帮着祖母说话,祖母若是能有可儿一半大度,也就不会如此脸色对着可儿了。
祖母好歹也是江家执掌人,怎么这般对可儿,传出去不是笑话吗!
一想到祖母以后还会这般对着可儿,他的心里就一阵烦躁。
不行,可儿好歹是他的人,他断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江可儿余光注意到江士顺脸上的变幻,见他对那老太婆越发不满,唇角的笑意越浓。
就让你最疼爱的孙儿与你作对吧。
……
陆家,木犀院。
“该死的李宝才——”
愤怒的声音自屋里传来,伴随着陶瓷破碎的声音,惊的院外的下人不敢出声。
屋内,陆茜看着扫落一地的瓷器,胸口此起彼伏着,脸上愤怒不已。
一想到太子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她好不容易好说歹说的将他说服,可那有什么用,这一根刺扎在人心里,哪里是想拔除就能拔除的,现在人人都知道她与李宝才有染,怎么说她的都有,她如何不气?
若是再一传十十传百的,难保什么版本都会有。
“啪”一声脆响,陆茜手中的茶杯很快的被她砸在了桌面上,她赫然起身,门外的几个婢子皆被她那一声吓住了,不自觉纷纷往里面瞧。
“末儿!”陆茜朝着门外大喊一声,又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那些杵在院外偷懒的婢子,“若是都不想干了,我倒是不介意让妈妈把你们都赶出去,或许人牙子卖了更好?嗯?!”
众人皆是一颤,赶紧利索的跑去做活。
陆茜不悦的看着那些婢子,是时候找个理由将这院里的草除一除了。
末儿抬脚走了进来,她毕恭毕敬的站在陆茜身前,弯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拿着这些银两找个聪明人去那种小茶肆,将着李宝才这些年犯的事如数传出去,怎么说我也是受害的一方,也该是要给那些被他迫害的女子出口恶气,至于后面的你该是知道怎么做。”陆茜看了眼她那与喜儿七八分像的脸,转而去柜子里拿了五十两银子放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如今能够相信的,只有你了末儿。”
末儿一震,紧了紧手中的银子,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负所望。”
陆茜颔首,“去吧。”
李宝才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她的眸子狠厉,笼在袖中的双手紧了又紧。
李渊这些年纵容李宝才,他在家玩虐婢子不说,更是在街上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偷香窃玉也是时有的事,惹得一众人嫌,虽说近些时日他倒是安分,不过那又如何,李渊既然管不住儿子,教不会他道理,那么就由她来好好教教!
另一边。
沐鄞晨与赵延卓两人坐着马车缓缓驶过西街,她抬手掀开帘子,仔细找着佟记麦香坊,落在赵延卓眼里,是她对街外热闹的欣喜。
他无奈的看着她,语气有些宠溺,“都看了一盏茶了,你也不歇一歇……鄞晨,别忘了一会还要爬山呢。”
“儿时我可是半点不嫌累的。”
沐鄞晨笑着回头看着他,随即又将头转了回去,“我就是看着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一会下去买。”
听言,赵延卓叹了口气,“你这挑剔的毛病还是同儿时一样,眼下过了一盏茶,这街外竟没一家入你的眼。”
沐鄞晨顿了顿,有些尴尬,“可能是有些都吃过了,想换点新的。”
赵延卓依旧笑着,没有说什么。
又过一盏茶,她挥手忙叫着车夫停车。
“可是找着了?”赵延卓看向对面。
沐鄞晨点了点头,起身下了马车,赵延卓也想跟着一块下车,却被她阻止了,“我就是买个糕点,不用都下车,一来一回也麻烦。我会很快的,你就在车上好生坐着等我回来。”
见她如此,赵延卓只得点头又坐了回去。
吴氏做着馅,看着一辆宽敞豪奢的马车停至在店门口,忙拍了拍手起身去看,就见着容貌脱俗的少女从车上款款而下。
少女梳着简单的垂挂髻,穿灰玉色衫裙,手执一柄精致花鸟八瓣团扇,挂一束秋香色扇坠。
是那日的姑娘……
被千金小姐光顾,吴氏觉得自己受宠若惊。
她赶紧上前迎接,有些局促的开口,“姑娘,不是小姐,没想到小姐会再来光顾民妇这小店……可是要买些糕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