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虽比不得祁府,但到底也是不差的,这些年用着祁府的银钱,家里是一分都不花的,存了许多,如今与祁府撕破了脸,也就不能再要钱,家里所有开销只能自给自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不露面的女人!
她恶狠狠的盯着沐鄞晨,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她倒是想让她千疮百孔。
钱掌柜一听她这话,有些皱眉,他如何听不出里面的威胁,这锦绣坊开了这么多年,来找麻烦的无数,但没一个敢像祁言这么嚣张的,当下他拉下了脸,“里间还有一匹,小姐不妨稍等,我托人去拿。”
祁言不悦,指了指祁婉儿手里的布匹,“我只要她们手里的,其他的不要。”
钱掌柜有些生气,这是砸场子来了。
门外已经有人对祁言的行为不满了,可当事人像是没发觉一般,继续相逼着,大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祁舞急得火烧眉头,这大姐平时在族学稳重的很,怎么现在就如此的冲动,眼见着外面的谩骂声不断,她都不愿再待下去,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她扯了扯祁言的衣袖,快被急哭了,“大姐,不如就算了吧,再闹下去,只怕不好收场。”
祁言哪里能听她的话,只是看着沐鄞晨淡定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甩了甩衣袖,呵斥道,“算什么算,你若是怕就回去,别在这碍眼!”
被她一吼,祁舞愣了下,突然眸子瞬间染上雾气,有些慌乱的摇头,“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外面的人见了,只觉得祁言不配为姐姐,对祁舞的谩骂小了,转而更加严厉的抨击祁言的做法。
祁舞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祁言最讨厌她哭哭啼啼的样子,直接不耐烦的对她吼了一声闭嘴,这下更是引起了众怒。
听着外人的谩骂,祁言恶狠狠地瞪了眼他们,这群庶民等她回去叫人处理干净!
“祁小姐,恕难从命。”钱掌柜脸色倏地一沉,对着祁言弯腰,态度恭敬却冷漠。
听到这话,祁言气的脸都绿了,她何时被这么对待过?
这掌柜真是给脸不要脸。
不过还是不要硬碰硬,当下她甩了甩秀帕,笑道,“也罢,这布匹我也不夺人所好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
说完,叫身边的丫鬟掏出银两递给了伙计。
外面的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怎么抢完又要送了?
祁婉儿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真真是长见识了。
“那还真是谢谢祁小姐了,不过,现在我们不喜欢这布匹了。因为我看祁小姐对这布匹似乎喜欢的紧,我们也不是不好说话的,就不夺人所爱了,祁小姐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不若让我们自己挑选布匹如何?”沐鄞晨笑着看着她。
祁言皱眉,不过想到自己家里又不是没有钱,外面百姓还是得暂且压一压,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祁舞有些不安,因为她看沐鄞晨的神色虽在笑,但总觉得毛骨悚然,她又扯了扯祁言的衣袖,想要阻止这场争斗,却被祁言一把甩开了手,不免有些生气。
她只能小声的让自己的丫鬟回去禀告,自己则默默地低着头站在一旁不说话。
沐鄞晨看着对面两人,这才抬眸看向钱掌柜,笑道,“钱掌柜,我想问你们这里最贵的布匹是哪些。就麻烦您叫着伙计都拿出来。”
祁言轻嗤,果然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挑最贵的,无非也就一两百,她还是付得起的,何况还能彰显自己大方,百姓还能再说什么?
钱掌柜一听,连连点头,忙挥手让伙计去拿。
这人跟着三小姐,身份自是不俗,又举止得体,他自是高兴为她差遣。
等布匹都拿了出来,全是上好的丝绸,沐鄞晨走过去摸了摸,眼里流露出惊羡,对面的祁言见状,满是不屑,这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祁婉儿有些好奇沐鄞晨要做什么,先前是让百姓发怒,她不参与,现在祁言如此厚颜无耻,她想知道她怎么做。
沐鄞晨只是摸了一会,这才眉眼弯弯的看着对面的祁言,“祁小姐真打算送给我们?毕竟这锦绣坊的布匹都是很贵的,不比寻常。”
她那副模样像是从没见过上好的布匹一般,看的祁婉儿瞪大了眼睛,若不是知道她是沐家的小姐,只怕就被骗过去了。
祁言听言,扬起了下巴,满脸傲然,“自是真的,本小姐说话算话,断不会出口反而。”
“真的?”沐鄞晨一听脸上有些小雀跃,同时又小手绞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祁言,“那我们能再挑选几匹吗?”
祁婉儿看着她那演的真真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这简直不去唱戏可惜了。
钱掌柜在一旁瞅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大阴谋。
祁舞则是更加的不安了,她想让祁言不要应下,可那没脑子的直接就大方的应下了,她简直要被气吐血了。
那可是钱啊!
竟然就这么直接送了出去,这不是明摆着被割肉吗!
她们家早就没了祁府接济,就算存了那么多钱,也不是用来给穷人买布匹的!
沐鄞晨却是笑了,瞥了眼一旁愤怒的祁舞,这才看向祁言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祁小姐确定要给我们出钱吗?不会是我们挑完就不认账了吧?”
“本小姐说了,断不会出口反而。”祁言皱眉,这人怎么一直问她这个问题,当下有些不耐烦,“赶紧挑。”
“如此,就先谢过祁小姐了。”沐鄞晨说完,也就不再看她,转而对着伙计道,“除了拿出来的布匹,其余的麻烦全包起来。”
伙计愣住了。
钱掌柜也是愣住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给那祁小姐下了一个套,等着人往里钻呢!
不过他很乐意,放在这里的布匹少说也有几百种,少说也有几十万两。
祁婉儿张着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沐鄞晨,半天吐出一个字,“狠!”
祁言、祁舞都惊呆了,就连围在锦绣坊外的百姓都愣了,也是吃惊不已。
远稻亭内,秦砚沉笑着拍手叫好,“这沐鄞晨可真是太狠,不过我喜欢!”
话一出口,他感觉屋内的气氛立马变得沉重起来,转头看去,少年正噙着笑看着他,只是笑不达眼底,周身气息冰冷摄骨。
他摩挲着杯壁,笑着看着他,“喜欢?”
他不禁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汗,忙说不是,别误会,让一旁的秦子衿直摇头。
看来大哥还是太卑微了,面对表哥善意的问话,连喜欢晨姐姐都不敢承认。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