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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愤与怨

素心染尘梨浅白 月伴书影 4724 2024-07-11 19:30

  屋内只燃了一根蜡烛照明,秋素溪慢慢睁开眼,适应这昏暗的屋子,一时之间神志还不是很清醒,这几日她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中,意识中她知道自己被人抓走了,之后被人关在一间屋子里,半清醒时会有人来喂她喝水吃点东西,醒着的时候感觉那个地方有时候很喧闹有时候又很安静。

  渐渐地她看清旁边坐着一个女子正看着她,她认出是蓝姝琳,当年便是她骗了自己。

  “你终于醒了。”

  蓝姝琳收回刚刚的目光平静的说道,

  “想必你还记得我。”

  秋素溪恢复平静温和从容道:“我当然记得,您是蓝二小姐。”

  “很多人在找你,”

  “有人想救你,有人想杀你。”

  “你说、我想救你、还是杀你?”

  蓝姝琳直视秋素溪的眼睛逼问。

  秋素溪脸色未有一丝紧张或害怕,始终平静温和,

  “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如今看来是您救我出来,至少让我清醒了。”

  “不管您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要谢谢您。”

  “你不必谢我,坦白说,我讨厌你。”

  蓝姝琳恨声道,语气里还有些委屈,

  “从第一次见你就讨厌你!”

  秋素溪完全听出了她对自己讨厌,面上没有一点儿意外,平静回道,

  “因为阿遥。”

  “对。”

  蓝姝琳看着桌上淡黄的烛灯,脸色浅淡神情显得悲苦,

  “我有时想为什么会见过他,如果不曾,那我一定是万千宠爱骄纵放肆的蓝二小姐,可若是没有遇到他,那这一辈子定然是白活了,无趣、无聊。”

  蓝姝琳想到心中那人自嘲般笑起来,

  “他一定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他厌恶我,我却非要让他喜欢我···”

  “欺负他、捉弄他只想让他注意我,可是,他呀,厌我、恨我、伤我,可我却更爱他、”

  “爱他、我想对他好,让他开心、让他圆满,他高兴了我便心满意足。”

  一滴泪从蓝姝琳满是苦痛的眼里流出,

  “我是疯了吧,爱他好难,可我不悔。”

  秋素溪听后心里多少有些震惊,没想到蓝姝琳对阿遥的感情这么深,看着这个为爱痛苦的女子,秋素溪心中复杂。

  “你和阿遥很像。”

  “我知道,他爱你,爱的痴迷疯魔,我爱他,爱的痛不欲生,我能感同身受他的爱而不得,所以更心疼他,他爱你一分,我便爱他两分,永远比他更深,比他更痛。”

  看着蓝姝琳坚定的眼神,再看烛灯前一只拼命飞进烛火的蛾子,秋素溪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感情便是毫无理智,便是一意孤行、奋不顾身,她自己便也深陷其中。

  “如我冒昧,蓝小姐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执念深过感情。”

  蓝姝琳垂下眼眸不语,过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

  “执念也是我的情。”

  说罢,站起身递给秋素溪一杯水,

  “我会把你带到夜遥那,他、很担忧、发疯的到处找你。”

  说完,蓝姝琳的心还是狠狠的疼,虽然早做了打算,可是说出来还是免不了痛。

  夜遥,我蓝姝琳爱你,便爱的毫无保留、毫无底线。

  秋素溪并不意外蓝姝琳的话,

  “蓝小姐,可否请教一个问题,不知这些时日是何人将我关起来?”

  “是冯家堡的人,也可能是一个叫婆娑门的教派,如今很多人都想利用你牵制夜遥,甚至伤害他。所以为了他,我不会让你出事,你必须回到他身边。”

  “蓝小姐,近日,你可听闻乌煜尘的消息?”

  终是抵不住心里那份愈加强烈的挂念。

  蓝姝琳仔细看着秋素溪,冷淡开口,

  “自然也在找你。”

  蓝姝琳心里是不甘的,不单夜遥痴恋她,便是江湖上遗世独立的无尘公子也心系她一人,凭什么?而且,她一直都知道蓝姝燕爱慕乌煜尘。

  她姐妹俩哪里比不过这个村野丫头。

  盯着秋素溪,愤恨、不甘,

  “若你不是夜遥的姐姐,若你不是自小陪伴他,他不会爱你。”

  秋素溪不知道,这种假设她未想过,她从不假想,尽管假想是美好的,她更在意现实。现实给与她什么,她便接收,想办法过好日子,不抱怨、不自怜、不胆怯。

  “若没有旁的人,只有你与夜遥,你会爱上他吗?”

  “我疼爱阿遥,他是我弟弟,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是亲人?”

  “至亲。”

  阿遥,是至亲之人,煜尘,是至爱之人。

  秋素溪自始至终心中清明,所有的感情纯粹纯真。

  蓝姝琳听后心中一痛,而后自嘲的笑,

  “哈哈哈,至亲、听到了吗、你知道的吧···”

  秋素溪看着面前有些疯癫的蓝姝琳,心中惆怅,同为女子,她更加理解那份苦、痛、怨、痴。

  勤劳的农家人都早起,第二天太阳刚出来,秋素溪便听到院外农户低声说话,这几日她睡得多一夜无眠,浑身一直没有力气,筋骨发软使不上劲儿。缓了一夜感觉好多了,看着熟睡的蓝姝琳,轻声起身出去。

  呼吸着带着泥土草木的空气,秋素溪感觉精神更清明些,院外一个妇人正在灶台旁忙活,秋素溪走过去,这时农妇发现了秋素溪,

  热切问道,

  “姑娘,你醒了呀,你妹子昨天带你来,你受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谢大姐收留,已经无碍了。”

  秋素溪温柔回答,

  “我来帮大姐烧火。”

  说罢挽了袖子。

  “哎呦,这种粗活可不是你们这种千金小姐干的。”

  她昨天就看出这姐妹俩出身不凡,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秋素溪莞尔一笑,走到灶火旁熟练的生火,

  “大姐,您叫我小溪,我不是小姐,这活常做的。”

  农妇只觉得秋素溪亲切,说话柔声细雨,让人喜欢,容貌虽不及妹妹靓丽,性子却是好相处的。

  “哎,好。”

  天大亮,从屋里跑出两个男孩,六七岁的样子。看到有外人在,有些胆怯的跑到农妇身后,

  “阿娘、阿娘,我饿了。”

  农妇看到孩子后眉眼温和,一手一个拉了孩子到身前,

  “这是来咱们家的客人,叫小溪姐姐。”

  两个男孩胆子都比较小,不敢看秋素溪,只偷偷瞄几眼,看到前面笑的温柔的女子,小声说了“小溪姐姐好。”

  农妇抚摸两个孩子的头满眼疼爱,

  “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让小溪见笑了。”

  “我小时候更怯生,不敢见生,更不敢说话,别人还以为我不会说话呢。”

  秋素溪柔声说道,看着两个男孩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

  两人忙活着做了简单的早饭,这时候蓝姝琳也醒了,几人在农家小院里吃着简单的饭菜,饭后秋素溪同样帮忙收拾。

  忙完之后,农妇拿了芦苇杆开始编竹筐,动作熟练,墙南边放着已经编好的不同大小的竹筐。

  秋素溪走过去坐在一旁看着,农妇手里熟练干活,看了一眼秋素溪,

  “你说你会干这些农活,可我瞧着你妹妹却不像,倒像是个会功夫的。”

  秋素溪看着农妇温和一笑,

  “大姐放心,我们绝无坏心,待她回来,我们尽快离开。”

  “瞧你说的,哎,小溪,你别嫌我多事,大姐也不是那探听别人秘密的人,今日咱们能坐在这便是有缘,只是如今这世道,要乱套了,我丈夫一直杳无音讯,我知道、我知道他、只怕、回不来了、”

  农妇说完看着院里玩耍的两个孩子,刚刚愁苦难受的模样渐渐多了几分坚强,

  “别看我只是一个妇人,也不敢让人轻看欺负了,还好,还有这两个孩子,我们娘三等得起。”

  妇人说完看着孩子又生出心酸和脆弱,只感觉眼睛发酸发胀,默默低下了头,假装不在意似的胡乱擦了眼睛,

  “哎,也不知怎的,跟你说这些干啥,你别取笑大姐。”

  秋素溪轻轻握住了夫人的手,常年干农活的手让女人的手粗糙干裂,却温暖坚厚,

  “大姐,其实女子看似柔弱,却更是坚韧,我们女子不依附男人便又难了很多,我自己,怕也做不到,怎会取笑大姐,心中只敬佩大姐的勇敢坚强。”

  “妹子啊,其实以前我也怨过,可是,怨过之后呢,日子是自己的啊。后来啊,我跟自己较劲,根老天较劲,我一定要过得好,过得比以前要好,日子长着呢,不是吗,或许,有天老天爷看到有我这么个人便准我好过了呢。”

  秋素溪看着朴实坚毅的女子,心中感动、敬佩不已,

  “是啊,日子长着呢,如大姐这般让人敬佩的女子,老天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但愿吧。小溪啊,你心善,大姐多说一句,你和你妹妹定然不是一般人,尤其是你妹妹,大姐虽没见过世面,但你两只怕不是姐妹,世道不平,你一女子要多留心。”

  “多谢大姐提醒。”

  正说话间,忽然冲进院里四个人,秋素溪与农妇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两个孩子也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住,尤其是四人一身劲服佩刀,一脸肃杀之气。

  秋素溪和妇人赶紧跑去迎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妇人问道。

  四人直视秋素溪,片刻后道,

  “请小姐随属下速速离家,此地不宜久留。”

  秋素溪看来人装扮心中大概确定是血枫教的人,正犹豫间蓝姝琳飞身而来,看着四人冷声道,

  “还等什么!他们已经追来了。”

  四人一震,不等秋素溪说话,快步走过来,

  “得罪了!”

  说完拉着秋素溪要走,这时,一人走到妇人面前。

  秋素溪只听到有刀出鞘的声音,转头便看到妇人喷薄而出的血,妇人倒地,身后是两个孩子害怕、脆弱的苦叫,

  “阿娘、阿娘、”

  秋素溪心颤、浑身发抖,铺地抱起满身鲜血的妇人,妇人嘴里不断吐出血,一手紧紧抓住秋素溪的手,嘴里拼命的的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最后终于不甘心的垂下手···

  秋素溪听到她拼命想说的是,“孩子、孩子、”

  一切太过突然,秋素溪紧紧抓着妇人的手,无声的流下眼泪···

  耳边是两个孩子的哭声,感觉有人靠近,秋素溪仰头直直盯着那人,

  “你敢!”

  那人看着眼前的柔弱的女子,那坚定不容欺辱的眼神让他一震竟不敢靠近。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人看向旁边的蓝姝琳,蓝姝琳嘲讽一笑,向着秋素溪走过来。

  “为什么?”

  秋素溪盯着蓝姝琳问道。

  蓝姝琳不屑一顾,漫声道,

  “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当然是为了保护你。”

  “留着她是个祸害!”

  秋素溪冷声回答,

  “你撒谎,我们及早离开,谁会知道我们到过,况且我们离开,就算有人找到,他们又如何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她只是一个农妇,好心收留了我们,同为女子你怎忍心!”

  “哼,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是蝼蚁的贱命,杀了便杀了,还不是因为你!”

  蓝姝琳狠狠盯着秋素溪厉声道。

  “你少跟我废话,你记着,一切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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