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信他个鬼啊
中午陈宁陪静妃用膳,用到一半,御膳房又端了别的菜来,说是皇帝赏给陈宁的,说陈宁让他的静妃开心了,陈宁自然得谢恩,不过尝了尝,那味道也就那样,毕竟她在现代时可是吃过不少美食的。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静妃昨天还有点害喜,今天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中午有陈宁陪着,竟吃了不少,往常午饭后静妃就要午睡了,今天吃得有些多,睡不着,便让陈宁陪她在院子里赏花。
知道她喜欢隔壁梅院的梅花,皇帝就给了她随意进出梅院的特权,陈宁此刻就陪着静妃在小梅林里慢慢地走。
转了一圈,静妃消食得差不多了,陈宁劝她回去午餐,静妃笑了笑道:“也就这几个月变娇贵了,以前哪有这享受,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哦对了,有件事连皇上也不知道,我家其实在南境。”
陈宁心突然一跳,便听到静妃用气声说:“我进宫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
说到这里,静妃停了下来,看着陈宁:“陈娘子不妨猜上一猜。”
陈宁笑眯眯地接话:“那当然是为了让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
静妃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便见皇帝从屏风外走进来了,对静妃各种嘘寒问暖,温柔到极点,陈宁垂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派平静。
其实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这皇帝果然又狗疑心又重,也不知道是被谁挑拨了几句,对陈府起疑心就算了,竟然让怀有身孕的静妃替他试探,自己要不是警惕心还算高,听到静妃刚才那几句话,就会认为她是玄甲军的哪个后人,从而将秦云昭暴露出去。
气归气,陈宁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首先是不可信不可依赖的,而现在看起来单纯的静妃实际上并不单纯,皇宫真是卧龙藏虎处处陷阱,一不小心就得踩坑了,难怪百姓们说,但凡家里有一口吃的饿不死人,都不会把女儿送到宫里去。
送进宫里,就是送人去送死啊!
陈宁看皇帝与静妃秀了大半个时辰的恩爱,等到她快要睡着了,才听到皇帝说:“秦夫人,陪孤到御花园走走。”
“皇上,这不合适。皇上有什么话,就在静妃娘娘这里说就好。”说着陈宁就要跪下。皇上眼眉一挑,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就把人一把扶住,皇帝挥挥手让小太监下去,吩咐高公公:“那就在这坐一回,静妃这里安静,跟别处不同。”
陈宁没接话,这种时候,她要是先开口,那就是露怯了。
皇帝先问了陈川的伤势,然后叹气:“孤也并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实在是当时漠北传回来的消息太过离谱,陈川性子又倔,孤召他回来,实际上是为了封住朝中那些老狗的嘴,同时也能更好地了解漠北的情况,哪知道中间出了误会,陈川又死倔,不肯低一下头,孤一气之下便将他关起来了。
原本想着关他个十天八天,他总能想明白吧,哪知道后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起来,陈川会有今天,孤的确责任重大啊。”
陈宁不动声色:“江寒川是漠北主帅,抗敌不力自然要问罪的,民妇一个民女都懂,江寒川又怎么会不懂?说起来陈川伤得实在是重,当天是我亲自给他处理的伤口,那可是刀刀入肉,奔着要他死的目的去的。边境的事民妇不懂,不过既然对方连一个已经不是将军的家奴都不放过,说不定边境那边,要起什么风波了。当然了,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民妇这是妇人之见,让皇上见笑了。”
前一句称‘江寒川’,后面全程用‘陈川’,明摆着陈宁就是要跟‘江寒川’切割,但‘陈川’又是皇帝的赏赐,她不得不处处上心,让人听着,像是她救陈川,只是因为那是皇上的人。
皇帝不由得对陈宁侧目:“你这个女子,实在是聪明。”
“那皇上是想说民妇狡猾咯?”陈宁大着胆子,“民妇那是被逼的,不狡猾就没有活路啊,活都活不下去,我几个儿子哪有机会念书。”
皇帝也感慨了几句,问了好些秦知书兄弟几人小时候的事,突然话锋一转,道:“前几日孤收到了一份奏折,有人说你丈夫秦云昭跟变了个人似的,藏着秘密,让孤好好查查,说不定能揪出他通敌的证据。”
陈宁两手一摊:“我就说他爹只会拖后腿吧?他偏不认。从前我还在他家时,他就只会死读书,我天天被他娘搓磨,天天只会之乎者也,几个孩子他也不多看一眼,我就觉得再呆在秦家肯定会没命的,就把名声豁出去了,与他和离了。没想到这一和离,这男人就开窍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家里少了我,没人干活没人供他使唤了吧,他就厚着脸皮来求复合,还决定不读书不考秀才了,要与我安安心心过日子。我信他个鬼啊,分明就是看上我力气大能猎杀野猪,一头野猪能卖好多钱呢,我种的粮食又年年丰收,读书人心眼多的很,我看他就是想要找回我这个免费的劳动力,想要不动手就能有饱饭吃。”
皇帝来了兴趣:“那后来怎么又跟他重新在一起了?孤看秦先生压根就不像你说的那样啊。”
“皇上你才见过他几眼啊就能判定他是怎样的人啊?”陈宁继续往下说,“那秦云昭实在是缠得紧,我也没办法,就撂下狠话了,说想跟我和孩子们重新在一起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一是他能考取功名,中了举就能重新娶我,二是在别的行当有作为也行,总之我陈宁不要吃白食的男人。秦云昭考了十几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不是读书的料,他又五谷不分,能干什么别的行当?民妇说这些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离开梅山村之后,还真的闯出了点名堂,竟然当上了漠北军的军师。虽说他担着军师的名头,干的却是教军中士兵们认字的活,但当年大安入侵的时候,他好歹没做逃兵。再后来他就把那几年攒下来的钱全部交给了我。那时我们母子几个的生活已经好过很多啦,我也担心他无事可干又犯懒,就想着再好好考验考验他,恰好孩子们上了县学,学问还不错,于是我就跟他约法三章,等到知书他们考上了功名,我再考虑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皇帝挑眉:“那孤的赐婚,岂不是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