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邪王娇宠,王妃有剧本

第一百章 暖云

  方世爻回府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天边的曦光叫阴云遮了大半,隐隐有要下雨的势头。霍巷亲自带人送方世爻回府,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着,老天爷还真是眷顾他们,大半宿了这雨还没下,让他们的行动得以顺利完成。

  费冲怕待会儿下雨淋着王爷和指挥使,因此把马车赶得格外快,好在皇城的路修得平整,看来工部那群拿着朝廷俸禄养老的庸碌官还是会干点正事的。

  方世爻没睡好,眼下正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偷得空闲续个眠,毕竟过不了多久,他便又要起来上朝了,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马上就会传进宫里,到时候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马车轮压到了一个石子,车厢“咯噔”一声颠簸了一下,方世爻皱了皱眉,没睁眼。

  唐鸢不知在自己走后睡着了没有。他忽然间生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心中一怔,双手不由自主地虚握了起来。

  临走前发生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唐鸢的眼睛弧度妩媚而上挑,眼尾勾得恰到好处,睫毛浓密地像是把小扇子,这样一双眼睛在抬眸间有种勾魂夺魄的美,尤其是在夜里,黑亮的瞳仁像是蓄着一汪泉水,荡得人心猿意马。

  方世爻闭着双眼,面上没有表情,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微乱的呼吸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心绪的波动。

  那两把小扇子在他眼前轻扫,扫的他心里麻麻的,痒痒的。

  时候这么晚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下了马车,他缓步向卧房走去,守夜的丫鬟见他来了,刚想上前行李,就被他竖起一根手指止住了声音,便无声地欠着身,目送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房。

  他放缓脚步向里走,身上的大氅已经提前解下来了,他不急着上床歇息,而是先靠近暖炉烤着火,把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驱散,怕冻着她。

  唐鸢没睡着。

  她从方世爻走了之后就开始辗转反侧,却忽然间失了眠,从克隆羊多利数到小羊肖恩,全羊宴都做出来了,眼见着天就要亮了,愣是没能睡着。

  一直以来的规律作息被无情打乱,她开始陷入焦虑了。

  那一幕带给她的冲击不比方世爻要小,虽说她之前有将方世爻塑造成了一个色欲熏天的字母狂魔,但是从她的亲身体验来看……色魔原来是她自己。

  方世爻不仅没有强制过与她嗯嗯啊啊,现在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他甚至都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儿对自己身体的欲望,简直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事业心男主。

  她无法解释这种行为上天差地别的转变,只能姑且将其称之为纸片人自身人设的饱满化,可她已经习惯了方世爻作为一个同寻常人无异的,有血有肉的活人生活在自己身边,难免控制不住会产生一些有的没的的小心思。

  脸上的温度从刚开始就一直没有退下去过,唐鸢用搁在被子外面冰凉冰凉的双手捂住了脸,试图给脸进行物理降温,但作用不大。

  唐鸢不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因此这一刻,她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自己已经无法单纯地将他们当做自己笔下的纸片人了。

  她对他们产生了感情。

  她不知道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风言风语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之后,也许是长风为救自己断了一条腿,也许更早,在香儿奋不顾身冲入火场将自己拉了出来的那一天……

  她思绪混乱,一时间陷入了现实与魔幻之间的交界,搞不清自己如今到底是梦是醒,竟没想到自己在冥冥之中,已经融入进了这个虚构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虚构出来了,她现在也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出答案了。

  方世爻,方世爻,方世爻……

  唐鸢。

  我到底是谁,究竟那个世界才是梦境,哪个世界才是现实?

  就在无休止的自我质疑与盘桓中,她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王爷……”

  “嘘,”他听见了方世爻故意放缓的步伐,“别出声。”

  门“吱呀”一下被缓缓推开,紧接着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掀帘声,方世爻走了进来,靴子落地无声,大氅被他拿在手上,轻轻搭上了架子,接着转身走向了火炉,就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透过纱幔,她看不清晰,只能隐隐辨出一个轮廓,颀长,瘦削,肩膀微微下垂,那是一种被病态折磨出的虚弱神态。

  他两手随意地搭在膝上,修长的双腿隐在衣袍下,扭头向床边看过来。帘帐遮掩,他看不到唐鸢睁着的眼睛,只能看到隆起的被子里一团安稳的身影,正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

  见她睡得安稳,方世爻这才稍稍松下了身子,坐在椅子上解开外袍,露出已经暖热了的身体,换上中衣,一步步向着唐鸢走来。

  唐鸢没有放开外层的帷幔,许是怕他回来时动静太大,只垂了一层纱帐。他除了靴子和净袜,抬手掀开,刚想要上床却愣在了原地。

  一双潋滟的水眸正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

  “回来了。”唐鸢裹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

  ***

  翌日,方世爻在朝堂之上一五一十地描述了昨夜崔盛遇刺及北朔细作越狱之事,一时满朝哗然,文武大臣议论纷纷。

  崔盛一案不仅事关皇帝颜面,更关乎此次权臣与皇帝之间的斗法,行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殿下,听闻崔盛受审时坚称自己蒙受了冤屈,侵夺百姓田产者为已故的崔汶梁与其庶子崔恒,自己只不过是一块替父亲遮掩的布,此时遭人毒手,怕不是想要直接坐实了他的罪行,好安上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

  “廖司谏这是什么话,难道说是我想要毒害自己的嫡亲兄长吗?”崔恒直言,“父亲尸骨未寒,兄长遭此横祸,眼下事实未明,廖司谏是觉得我崔家无人,便出此妄言欺辱于我不成?”

  廖涛被他这么一说,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解释道:“崔郎中莫要动怒,本官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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