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邪王娇宠,王妃有剧本

第一百五十章

  其实方才她本不必躲开的,那掉下的人并未落在她饮水之处,而是落进了河中央。

  唐鸢浑身湿淋淋的,水顺着发梢流下来,蒙住了双眼。她一时怔愣,未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倒是一旁的小红马受了惊,不安地晃动着身体,来回踏着步子,用柔顺的头不住地拱着主人,她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有人坠崖落水了!

  此处河水本是不深,但山谷河道狭窄,水流湍急,人没一会儿就能冲得见不着影了。

  她定睛一看,那一点漆黑还在河里翻腾,心下一急,来不及思考,只道救人要紧,扔下刀就向河里跑去,跑了几步却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水!

  唐鸢懊恼地砸了下水面,时间不等人,她顾不得寻些稳妥的办法了,索性打算兵行险着,回到那匹正来回踱步,想要寻求她安慰的小红马身旁,取出袋子里放着的绳子,套在了马身上。

  “拜托你啦玉婵,给姐姐争点儿气!”

  骏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语,不再乱动,乖乖在原地站好。

  她揉了一把马脸,转身向河中央奔去。

  这个季节的河水冰冷刺骨,水底暗流汹涌,她不谙水性,还没跑出几步就一个趔趄踩进了深坑里,跌进了急流之中。

  那道黑色身影正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向下游冲去,唐鸢挣扎着爬起来,眼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索性心一横,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底。

  鄞都多草原,她从未潜过水,此刻整个人伏在河底,眼睛叫那夹杂着沙粒细藻的河水刺得生疼,身体难受控制地叫急流冲来冲去,撞击在河底的石头上,留下深深的淤痕。

  唐鸢浑然不觉,手脚并用地在河底潜行,宛若一只四脚鱼,她的身体敏捷,爆发力惊人,不一会儿,那个浮浮沉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胸腔像是要爆炸一般涨痛,她的指尖终于触及到了那片衣角,然后一把拉住,用尽全身力气,拽着绳子向岸上爬去。

  然而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哪怕直起身,也无法再将头露出水面了。

  该死!

  原来水已这样深了!她肺腑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已经不断有水泡自她口中溢出,身体的耐力也接近了极限。然而她依旧死死拽住手中的衣襟不撒手,河水的浮力和冲击让她哪怕趴在水底也无法抓牢河底的石块,跌跌撞撞,宛若一条失了鳍的鱼。

  于是她干脆将那人拖到身前来,单手抄过他的臂弯,一手拽着绳子,靠臂力将两人向岸上拖。

  怀中人已没了动静,她不知他是死是活,从那么高的悬崖之上掉了下来,饶是没被淹死,也该摔死了。

  可若是没死呢?

  她抓着绳子的胳膊一阵阵发虚,已是有些脱力。

  她若是放了手,那就是真正的见死不救了。

  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最后一丝空气从肺中挤出,她握着绳子的胳膊再也负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若是再苟延残喘,只会将她自己也搭进去。

  要放手吗?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的一刹那,一股大力忽然自腰间袭来。

  唐鸢垂眸一看,系在腰间的绳子正被用力地向上拖拽,在自己的腰后勒出了一道深痕。

  是玉婵!

  通人性的马儿见自己的主人进入了河中,这么久都没有上来,开始焦躁不安地将人向岸上拽。

  玉婵是战马,力气惊人,区区二人的重量对她毫无负担。唐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破开水流,向着岸的方向移动。

  双臂立刻护住了身前昏迷不醒的人,胸腔里痛涨难忍,她只来得及将口鼻埋入臂弯,有些徒劳地阻止河水呛进肺腑里面。

  “哗!”

  两颗脑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冒出了水面。

  玉婵惊喜地鸣叫了一声,颠颠冲上前来,衔起唐鸢的衣角将人拖到了岸上。

  唐鸢在最后一刻还是呛进了河水,此刻正咳得昏天黑地,无力支起身子,由着自己被小红马拖拽着,臂弯里还死死钳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

  玉婵对主人怀里这个漆黑的东西很是好奇,也很是不满,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主人的身上,于是便用鼻子将人拨弄到一边,亲热地舔着唐鸢的脸,叫的欢快。

  “可以了可以了,舔干净了舔干净了。”唐鸢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正顺着气,叫它这么一舔,气也不顺了,呼吸一个不畅,倒是又咳了起来。

  她恢复了一些力气,侧过头去看一旁躺在乱石中的人。

  黑衣黑褂,身形修长,肩上有伤,看上去是刀伤,已经浸了河水,伤口边缘有些发白,还在嘶嘶向外渗着血。

  她又抬头去看他的脸。这人的墨发散落一地,有几缕糊在了脸上,只是那张脸牢牢地覆着一张面具,丝毫看不见他本来的样貌。

  一张毫无表情,毫无生气的面具,仿佛只是刻板地画上了五官,不曾赋于神采。

  倒是适合他此时的死气沉沉。

  她见过军中有人救治落水者时是怎么做的,好像是对着胸口一阵猛捶,然后……

  她看向那张无悲无喜的脸,试探着伸出手。

  自己就掀开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可是爹爹教导过自己,别人的东西不可妄动,别人的秘密也不可轻探。

  但是不揭开这面具,自己无法救他呀。

  她对这面具底下的真容丝毫不好奇,只是人命关天,由不得她多做思索,抬手掀起了这张冷面。

  “嘶!”

  唐鸢结结实实叫这张脸吓了一跳,她算是明白这人为何会戴着面具了。

  不过,此刻由不得她多做震惊,她回忆着记忆中的动作,俯下身,猛按他的胸口,然后,对着这张疤痕狰狞,叫河水泡的发涨的脸,低下了头。

  “噗!”一口水自那人苍白的的唇中喷出,溅了唐鸢一脸。

  唐鸢:“……”

  这黑衣服的年轻人终于恢复了知觉,神志不清,只是缓缓移动着头,然后是手,眼睛紧闭,神色痛楚。

  唐鸢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将那面具又重新戴回到他脸上,然后在一旁正襟危坐,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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