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斗转
“可是娘娘,这个绮……姑娘,可靠吗?咱们就这么将计划告知了她,没问题吗?”风言虽言行常常惹人发笑,但脑子还是好使的,一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唐鸢之前也有考虑过。
绮罗是个新出现的角色,她在原文中甚至未曾提及过,要么就是戏份不多,且没什么重要情节发生在她身上,若是这样的话,是反派的可能性不大,是足以给她们造成重大损失的反派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另一种情况就是,这是系统自行修正剧情所产生的角色,就想她与裴晟的相遇一样,剧情的大方向不能变,因此系统便自动修正剧情,创造出一些故事线分支,来使得故事能够如常发展。
在唐鸢的立场上来说,她当然希望是第一种情况,她还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作者大大,新角色的出现也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威胁或是认知上的偏差。但若是第二种……
唐鸢眼神凝重起来,如此一来,她的身份、立场、作用便成了一个迷,究竟是否会给自己造成阻碍也未可知。
“没问题。”唐鸢轻松地说,“我与她以相识多年,她们家世代在京城做裁缝,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两人不疑有他,对唐鸢绝对地信任。
三人回了府,唐鸢早早地来到书房,方世爻不出意料地不见踪影。这几日,因为北朔细作一事,皇帝召见他的频率格外频繁了,几乎是到了每日都要留下他单独议事的程度。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唐鸢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唐鸢以为是府里的仆从来例行洒扫了,顺口应了门,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竟是香儿的小脑袋探了进来:“郡主,你果然在这儿!”
唐鸢意外地抬起头,见门口探头探脑,想要钻进来的小丫头,不由失笑,道:“进来吧。”
明黄色的身影一闪而入,反手迅速带上门,像是担心被别人发现似的,蹑手蹑脚地凑上来,脸上笑嘻嘻的,一看便知有喜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开心,长风要提亲了?”唐鸢把眼睛又落回书上,状似无意地调笑道。
香儿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佯怒道:“郡主,休要再取笑人家!”说罢作势要往外走。这些个小把戏唐鸢早就玩儿溜了,由着她一大步三小步地往门口走去,也不阻拦,直到香儿一脸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眼见着就要给她来一段贯口了,唐鸢这才从书本里抬起头,轻轻一笑,道:“我开玩笑的,你来找我什么事呀?”一句话说的好不温柔诚恳,将香儿满肚子的委屈和牢骚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小姑娘撅着小嘴又回来了,咕咕哝哝地,不用听也知是在抱怨什么,唐鸢也不气恼,淡淡笑着看她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今早王爷上朝之前,长风托我给您带话。”
一听到“长风”二字,唐鸢又是一振,抬眼见香儿警告的目光,即将说出口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儿,道:“带话?带什么?”
“王爷说,让娘娘今晚不要过早用晚膳,等他回来陪您一块用。”
“?”
他脑子没搭错筋吧。
这下轮到香儿吃瓜了,形式陡然逆转,唐鸢一脸坦然地直视着对方,脸上写满了清白与无辜。
这日下了朝,皇帝例行留下了方世爻。
这已经是最近第五次了。换做从前,方世爻一年也没有五次被单独召见过。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这兄弟二人貌合神离,表面上一副兄友弟恭,君臣有道的模样,背地里提防对方提防得死死的。
几位大臣边走边窃窃私语,一位身形枯瘦,身量却不低的老臣,看起来是这几位当中官职最大,地位最高的,正走在这几人正中间,凝重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必是这朝中即将有大事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周围瞬时人心惶惶,几人都是两朝老臣,经历过残酷的朝堂争斗和派别纷争,眼下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的位置,只想安安稳稳地养老退休。
另一皮肤蜡黄,头发稀疏的大臣说道:“可王大人,究竟是怎样的事情,需要瞒着我们这些臣子,单独同宁王说呢,莫不是什么皇室秘辛……”这人越说越悄声,也晓得宫闱之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议论不得。
“崔尚书!慎言!”方才那位王大人眼神犀利,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虽然老态龙钟,但那周身的气势还是能让人一眼便看出,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姓崔的户部尚书忙噤了言,周围的大臣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这事儿岔了过去,几人推推搡搡地出了宫门。
……
此刻,那话题的主人公正身在御书房,还是此前那一左一右端坐的位置,斟茶焚香,倒是与一般兄弟别无两样。
方世爻放下茶壶,起身一甩衣摆,端端正正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微臣向陛下请罪!”
方世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骇了一跳,欲伸上前端茶杯的手蓦然一顿,忙调转方向过来扶他:“皇兄这是何故?皇兄替朕排忧解难,何罪之有啊!”
方世爻直直地跪在地上,硬是不起,垂首道:“臣欺瞒陛下,犯了欺君之罪。”
方世誉眼睛一眯,一道锐光一闪而过,手下却照旧虚浮着他的胳膊,半蹲在地,恳切道“皇兄快快请起,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方世爻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开口道:“臣在中秋那日曾造人入府行刺,刺客极有可能是北朔人,可微臣未能及时将此事禀报陛下。”
方世誉顿时愣在了原地,面色一僵,紧接着又听他道:“微臣当时,只当他们是来寻仇的,怕叨扰陛下,便心想等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将此事原原本本地上报予陛下,只是没想到,北朔一事竟牵连如此之广……”
方世爻重重地将头垂了下去,惭愧道:“臣差点误了大事,还望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