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席间，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伙食不错的老头正吹着一个长得像孔雀一样的不知名乐器，调子还挺喜庆。

　　方世爻见她回来了：“怎么换了这么久？”

　　唐鸢：“碰到了皇后，聊了几句。”

　　方世爻：“哦。”

　　唐鸢：“你不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

　　方世爻：“你们聊了什么？”

　　唐鸢：“说来话长，还有我自己的推测，回去再跟你细讲。”

　　方世爻：“哦。”

　　方世爻举杯浅啜，继而放下酒杯，转头面向唐鸢正色道：“我倒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唐鸢难得见他这副神色，也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谁料此人却又转过头去：“一言难尽，回去再同你讲。”

　　唐鸢：“……”

　　“你这么睚眦必报，在坐的各位知道吗。”

　　“知道。”

　　一曲作罢，周燕昭恰好回来。

　　唐鸢替她可惜，错过了一场如此欢快的表演。

　　方世爻为她夹菜，借着倾身的工夫在她耳边轻声道：“皇后在看你。”

　　唐鸢抬头看去，这次周燕昭没有躲避，只是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眼，便款款坐回去，端庄得像是无事发生。

　　方世爻：“看来你们的对话不太顺利啊。”

　　唐鸢：“很明显吗？”

　　方世爻点点头：“很明显。”

　　“那皇帝必也能看出来了。”唐鸢看向高位上的两人。

　　恰好皇帝正同皇后窃窃私语。

　　方世爻慢条斯理地斟上一小杯酒，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不如让我们猜猜，他们聊了些什么。”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皇帝一脸担忧地同皇后耳语了几句，末了抬头道：“皇后身体不适，朕便先同她回去歇息，诸位爱卿不必拘礼，务必尽兴而归。”

　　底下人纷纷站起来恭送，几个惶恐的大臣马屁拍得飞起。

　　“陛下同娘娘真是伉俪情深啊！”

　　“帝后一心，真乃国之幸事啊！”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唐鸢跟着嗯嗯啊啊几声，眼看着周燕昭一脸倦容，同皇帝相依相偎地走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跟我见了一面就身体不适了？”

　　方世爻坐得稳如泰山，屁股纹丝不动。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微笑着目送两人远去，令人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一个词：笑里藏刀。

　　唐鸢觉得他的情绪有些过于外露了。

　　方世誉没有给底下的戏台子眼神，自顾自地离开，留一群老油条们推杯换盏互相打着哈哈。

　　皇帝一离开，大家明显放开了许多，加之酒劲上头，说话不着分寸了起来。

　　唐鸢刚一坐下，便听不远处一个白须髯髯的老头冲自己道：“宁王妃今日真是让我等开了眼啊，所谓塞北之花，绝代佳人果非凡品，宁王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一旁的大臣脸色一变，低着头用手肘狂捅白胡子老头。

　　许是因为骤变的氛围，白胡子大臣似乎清醒了一点，立马噤声，待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霎时面如菜色，颤巍巍地看向方世爻。

　　方世爻好像并未听清他的话，目光一直落在案几上，自顾自斟酒，倒是唐鸢眉头一挑，不辨喜怒：“哦？”

　　方世爻看向她：“怎么了，阿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