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携后宫妃嫔鱼贯而上，依次落座。

　　“众爱卿平身。”

　　唐鸢直起身，再去看那皇后，后者却早已恢复如常。

　　原著里的周皇后与唐鸢是闺中好友，其父周老将军与邕王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后来受到提拔，一个承袭爵位镇守边疆，一个受诏回京做起朝臣。

　　第二年，就传来了周燕昭入宫的消息。

　　彼时的唐鸢不过十五岁，周燕昭也才十七岁，消息传来时，她好一通震惊。

　　不过两人之间的友谊她着墨不多，对周燕昭的描述也只是一笔带过，只记得她在自家阴谋败露后绝望自缢，期间有什么内情，恐怕只有这两个纸片人自己知晓。

　　唐鸢看着同皇帝比肩而立，如明珠般润泽的女子。

　　造孽啊，自己真是造孽。

　　她扼腕叹息。

　　皇帝坐下：“此乃朕的家宴，诸位都是朕的家人，不必拘礼，快快请坐。”

　　唐鸢在一片此起彼伏的“谢陛下”，“陛下隆恩”中跟着随意糊弄了两句，低头时又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

　　她猛一抬头，正好捕捉到了皇后闪躲的眼神。

　　唐鸢带着筷子挪到方世爻身边，小声问道：“你注意到皇后看我的眼神了吗？”

　　方世爻不动声色喝茶道：“看到了。”

　　唐鸢手下不忘表演：“我同皇后有什么过节吗？”

　　方世爻：“不知”

　　“那有什么故事吗？”

　　“也不知。”

　　唐鸢带着疑惑坐回原位。在外人看来，方才仅仅是王妃替宁王斟酒添菜，再小意温柔几句。

　　新婚小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

　　皇后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皇帝轻声提点：“皇后。”

　　周燕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道：“抱歉陛下，臣妾失态了。”

　　丝竹声声，唐鸢吃着瓜果，百无聊赖地看着中央翩翩起舞，柔若无骨的宫女们。

　　“还不上菜吗？”

　　方世爻意外地转过头看她：“这就是全部了。”

　　唐鸢：？

　　面前只剩瓜皮果核。

　　这算什么宴？

　　方世爻见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面前没动过的点心水果端到她面前，又把她桌上的空盘子端过来。

　　众大臣呼吸急促。

　　皇帝斟了杯酒，将这一切淡淡地收入眼底。

　　酒过三巡，皇帝似是来了兴致，挥挥手让台上的舞女们退场，扬声道：“年年都是这些，朕也看腻了，诸位爱卿，有谁愿意上前，一展才艺啊？”

　　这句话宛如老师上课提问，“谁起来回答一下”一样，成功令唐鸢产生了代入感，低头躲避他的视线。按照规矩，只要不对视，他就看不见我。

　　一位毫无眼色的老臣道：“听闻当年，宁王妃月下舞剑，宛若天女下凡，妙哉绝哉。只是微臣当年未能参加，甚是可惜。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王妃的风采？”

　　还能这样？这一番恭维唐鸢并不开心，就像是同桌回答不上来后破罐子破摔拉人垫背，“让我同桌回答吧”一样。

　　皇帝似乎觉得这提议不错，转而又看向唐鸢：“不知皇嫂是否愿意再让众人开一番眼？”

　　唐鸢下意识看了一眼方世爻。

　　方世爻：“没事，你不想跳可以不跳，没人会逼你。”

　　皇帝微笑等候。

　　唐鸢略一思索，站起身来：“好，容妾身去换身衣服。”

　　更衣室里，唐鸢解下自己层层叠叠的宫装，挑来挑去，选了一身相对还算利落的衣裙换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把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想了想，又戴了回去。

　　“诸位久等了。”台上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唐鸢着一身石榴红罗裙款款走来。似是又重新描了妆，本就明眸桃腮，此时更加艳光四射。

　　方世爻的目光定在她身上，隐隐含着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皇帝欣然道：“剑已备好，皇嫂自己挑一把趁手的。”

　　唐鸢道：“总是舞剑，未免缺了新意，不如今日来点不一样的。”

　　皇帝像是来了兴趣：“哦？皇嫂想来些什么不一样的？”

　　她看了方世爻一眼，从腰间取下一物。

　　皇帝微怔，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方世爻，后者俱是一愣。

　　唐鸢手中握着一把精致无匹的匕首：“换成这个，如何？”

　　皇帝收回视线，看起来很有兴趣，道：“皇嫂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