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吕天一的娘子便到来,随后未过多久,另一户人也缓缓到来。
昨夜未眠的任楚正靠在棚内一角小憩。
婆婆继续待在那窗前的床边。
这山间仅有的几户人纷纷到此吊唁,并慰问婆婆。
“大娘,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啊!”
“大娘,还请节哀顺变。”
这几户的人都对着在窗下那处的婆婆哀婉道。
这是必要的一步骤,纵使婆婆觉着这些行径很敷衍。
林亦逵与那女子哀婉慰问后站于一旁,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令孙伽哙很好奇的是,不知林亦逵给那女子说过何话,才会令她跟来。
只是他们不知,那夜因灯光暗淡,并未看清来人。
孙伽哙一直待在棚内守着任楚,一是避免他人打闹吵醒她,二是他不便待在院落中。
那时趁任楚休息下的孙伏渊提醒他,那女子未见过孙伏渊倒无畏,只是碍于那晚他与那女子已经见过。
自然得回避,不然恐怕会毁掉一切计谋。
“几位吊唁完请到外来,我们准备进行铭旌。”
孙伏渊派人去将里面之人叫到外来,毕竟吊唁完就该进行下一步,不能再拖沓。
屋内之人多少都参加过丧葬,礼仪自然也懂。
就在都往外走,那女子是出来最后之人,她频频侧头再三确认这人的真假。
站于院落中在收拾少于物件的孙伏渊透过撑开的窗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他见所有人已出来,便与婆婆,安和,小君小仲一同走进去。
在堂前西拿起竹竿挑起明旌,随后孙伏渊在明旌题上‘弋茹之柩’。
随后进行的事是孙伏渊与小仲不能参与的。
见屋内已挑起明旌,立刻便有人在堂前西阶前西面的墙下掘坎为灶,另一部分人去淘米获得洗米水。
分工之下,有人拿来柴火将浣米水烧热,准备为弋茹遗体洁身,之后还得为弋茹栉发,修剪指甲,随后还得将这些东西再埋入坎中。浴罢把水倒在坎中。
许是要逝世之人归于尘土,才如此填埋吧。
洁身与栉发以及修剪指甲都是婆婆与安和,吕天一的娘子扶青一同进行的。
将弋茹衣物褪下时,安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人如此赤裸裸的出现在她眼中还是第一次。
她将浣米水缓缓的倒在弋茹身上,拿着白布在弋茹身上擦拭。
突然手臂上有一块黑黑的东西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看这模样像是已许久,安和拿着白布擦拭一下,发现颜色淡了些。
沾水如此容易掉色,难不成这是墨?想到如此她便不再擦拭。
之前任楚告知她的是,弋茹在牢中被人杀害,杀她之人挑的是他们出宫的时间下手。
若是如此,这些许模糊的墨迹表达的又是什么?不过这字看着倒有些像一人的名字。
会不会与哥哥他们忧虑的事有关!
“安和姑娘,遗体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停止擦拭随后一直翻看着弋茹的手臂,扶青也停止擦拭疑惑的看着她。
突然意识到有些问题,弋茹赶忙将那一块墨迹晾干。
“没什么,这里应该擦拭完全,方才正在看还有何处没擦拭呢。”
“那请你帮忙将那一盆浣米水递给我。”
避免引起怀疑,弋茹赶忙起身将手在另一白布上擦干后,端起擦拭过的浣米水递给扶青。
扶青微笑着给她道谢。
终于待到洁身完成,婆婆与安和便开始为弋茹遗体栉发以及修剪指甲。扶青将已洁身的浣米水一盆一盆的带去那坎处。
从昨日开始,婆婆便心不在焉。
之前那般冷静,许是还不愿相信此事,直到归来亲自触摸到那冰冷的遗体。
所以怕的不是希望消失而是希望一瞬间破灭。
拿上剪子,她开始为那具遗体栉发。她知道时间已不允许自己不告知他们。
此时她七哥为避嫌去了棚内,以至于无法找到时间去院落外寻找她两位哥哥。
“扶青姐姐,你可否来栉发,安和需要去小恭。”
听她如此说,扶青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