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又纷纷而下,想必昨日雪未停多久,今日一早,雪又下了起来。
想跟去看看的任楚驻足在小院门口。府中有成文的规定,奴仆未得到允许不得进入任一小院。
不论如何,她现在都是较低阶层的,不能随着孙伽哙他们进到小院。
抬头看了看正在纷飞白雪的天空,而后还是决定去食早膳。有些事自己总归会在一定情况下得知,不能知的信息自己听闻也没任何好处。
往小院望了几眼,而后为他们关上了门。
用完早膳的任楚慵懒的往她所在的小院走去,途中得路过太子所在的小院,她尽力将自己的好奇压下去。
那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该去关心,毕竟与她无关。
从那时孙伽哙与孙伏渊进到院中已过去一个时辰,他们三人就安静的坐在那处。
其实进屋前,孙伏渊告知他六哥,先莫要开口,候着孙星洗自己开口。沉闷的气压下,孙星洗的性子多半会耐不住。
这次许是孙伏渊失算,没想到几载之后,孙星洗还能耐住这么长时间。看来也是他们二人小看了他。
这几年……许是他在装模作样。
“不知大哥所想何事,竟不同六哥和伏渊交谈。”如此情景,也只能是自己开口。孙伏渊左手上的折扇敲打着他的右手,而后又撑开。
折扇撑开的声音在这沉闷的气压中异常刺耳。
“我在思索现在可是冬季,七弟手拿折扇是何意。”眼帘抬起的那一瞬间,孙星洗眼中不羁已然不见,倒是多了几分冷血,其中还不乏几丝镇静。
让人难以觉着之前不羁之人与这冷漠之人为同一个。
见着他是这难以见的反应,孙伏渊嘴角一撇,冷笑一声,而后不屑的对上他的眼神。
看这模样是要硬碰硬啊。
“怎?手拿折扇也难敌某些人的心计。”折扇在孙伏渊手中把玩着,其中的字画非常儒雅,或许这是他爱不释手的缘由。
脸上不见一丝表情的浮现,这才是真正的孙星洗吧。
这话孙星洗自然不会接下去,他平静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还未饮上一口,又被重重放下。
“心计从何而来?是从几年前的那场阴谋而来吗!”眼光从茶杯又转至那两人身上,恨意很明显的开始浮现出来。“不得不承认,很好奇你们所闻的内容!”
这两兄弟并不知几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只知突然换了太子妃,换成了墨府的小姐——墨悲。
此事当时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两人也没曾想过去调查这事,后他们的父皇将此事告知于他们,才知一二。
至于孙星洗所说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何为阴谋?大哥莫怪伏渊提及那事,本你有错,何来怪罪他人?”
“若不是你那般,何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残局!”
听见这话的孙星洗眉头皱得俞深,呼吸也加快,果然啊!他们的父皇如约并没将真相告知他们。
为了舒缓自己的情绪,孙星洗闭上眼靠在座背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是吗?不如说说,让我这个当事人明白有什么错。”
很明显传言的此事在这处已发生了偏转。世人都怪罪太子妃,而宫中之人都怪罪太子。
这人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这话本不该接下去,孙伏渊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再回答,就如同方才的孙星洗。
“那伽哙得罪了,当时所闻为太子强行带良家之女回府,未得到良家之女之愿,于是她的家人被太子杀害!”静听着他们两人对话的孙伽哙知此事需要他来陈述了。
孙伏渊顾虑的事,孙伽哙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将这些事处理完!并且,他和孙伏渊曾经怀疑过所知的真假。若真是如此,怎会如此长的时间没走出阴影。
其中总感觉隐瞒了什么。
“我们所知便是如此,是真是假只有当事人所知。”说到当事人三个字,孙伽哙紧盯着孙星洗的眼睛,与他对视着。
这也是在进一步的逼迫他。
“果然没猜错,你们听闻的我是那般凶残!”
“你们谁知当时的真相?谁又去调查过?只凭一张嘴一双耳便毁了不止一人!”
几载前,一切都还未发生,那时的任楚还未到取字的年龄……
上完朝回到书房,坐在书房正上方的皇上还没那般苍老,发丝也还未有那几丝泛白。与几载后的皇上相比,正是气盛之时。
见孙星洗进到书房,他缓缓开口道“修文你可知最近上报的灾情?”
被传唤来的孙星洗毕恭毕敬的朝上方的皇上行礼,尊重长辈一向是孙星洗所注重的。
“儿臣也是昨日才得知此事。”
“那你有何看法?”
孙星洗微微仰头看向他的父皇,轻笑一下,回答他道“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亲自去验证此事!而后救灾救民。”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而后书写了些什么递交到孙星洗的手中,示意他退下。
拿着那国库的印章,孙星洗并未立即去国库取来救灾之物,而是先决定去有灾情之处,考察一番。
连夜赶至邳伦县的孙星洗换上粗衣麻布。并将鞋子脱下,换上专命人购来的草鞋。还不忘手中拄拐,脸上摸泥。既然要调查真假,就得深入其中。
将马匹交给他的手下,让他手下留在邳伦县小城门外的客栈中,而后他徒步走近这尽是泥土的小地区。
城门已然没了戒备,许是因为灾情的原因,城中竟显得有些乌烟瘴气。
许多房屋已被摧毁,看来这次的水灾是真事。那些毁掉的房屋一角有不少人在休息,许多人已经瘦骨嶙峋。
看见此情形,孙星洗不由得皱了皱眉。脚上的草鞋已经沾染不少泥土,走起来竟有些费劲。
他走过去坐下,靠在那群人身旁,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询问此事严重性。
“咳咳…咳…咳咳咳……”
身旁闭眼休息那人猛地一阵咳嗽,将思索的孙星洗惊了一跳。
反应过来的他赶忙轻拍着那人的背部,咳嗽之人脸色泛白,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很是虚弱。
“咳咳…咳咳咳……”
抚背似乎并没有减少那人的咳嗽,反而加剧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