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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计谋

天下苏门 禾七 4119 2024-07-11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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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苏洛坐在私宅的厢房之内,今日的她一改三年来的朴素打扮,一袭大红广袖长裙拽地数尺,裙子上用金丝绣成的栀子花滚边在夜灯的照射下灼灼生辉,绾起的双鬟乌丝上配以飞鸾走凤冠梳,将她本就秀美无双的面庞衬托得妖魅异常。

  子夜在旁边赞叹:“多年已过,小姐的容貌却未曾逊色半分。反倒越发魅人了。”

  苏洛表情冷冷,从怀中取出断水刃,用手抚摸把玩。她已好久没有把玩着断水刃了,因为她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刀剑是充满煞气的物件,自从有了严淳之后,她便隐了自己的煞气。可自从那日用酒试了赵夙缇之后,她便知道宫中贵为贤妃的女子是赵夙缇本人,而那年的借面之事,不过是婆婆和师傅为了他们的宏图霸业在苏洛面前演的一出戏,原来他们多年以前便开始想取自己的性命,想让赵夙缇取而代之,她苏洛竟一直蒙在谷里,以为自己得了便宜用了赵夙缇的面皮子,将其取而代之。如今才明白到底是谁取代了谁。

  苏洛向来不是善良之辈,也没有悲天悯人和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豁达,若说之前对婆婆和师傅还有旧情在,那么如今的她已是真真正正地起了杀意。

  苏洛淡淡地道:“原来师傅在授予我毒易容之术时有所保留,要不我又怎会这般容易上当受骗,师傅说毒易容之术让所用之人日日忍受皮肉疼痛之苦,看来是假的,师傅说毒易容之术与易面之术效果不一,也是假的,至少我看不出,司马城也看不出这其中差别所在。若非当年郝长歌来找我,许我今日……”

  苏洛说到此,哽咽了片刻,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许我今日已化作一堆白骨。”

  子夜接话道:“想是皇上也想到了这一层,以为小姐已不在人世,因此萎靡混沌,三日不上早朝,也不知如今身子如何了?”说着看向苏洛。

  苏洛将手中的刀收起,散步到窗前,看着窗外开得正艳的栀子花,陷入沉思。

  子夜有些焦急:“小姐,难不成你忍心看皇上‘为伊消得人憔悴’?他毕竟是淳儿的爹爹,若是这般下去……恐怕吃不消……”

  子夜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子离敲门进入房中。子离向苏洛俯首道:“小姐,皇上宣子离入宫。”

  苏洛了然地微笑点头:“当日让王通笪假传圣意,我便想到了这一层,故意让王通笪指向我们苏家,果不其然,他已开始注意苏家了。”

  子离和子夜愕然:“小姐的意思是?”

  苏洛冷笑:“忍忍了三年,是该讨回些本属于我的东西了,第一个要讨的便是兆庆帝。”

  说着对子离和子夜小声道:“子离,你入宫之后,只需这般这般……”声音越来越小,只有三人听得见。

  一席话听下来,让子离子夜二人茅塞顿开,惊喜地看向苏洛:“好计谋!”

  苏洛微笑道:“你今夜便去罢!”

  子离俯首道:“子离这就去。”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苏洛突然叫住他道:“慢着!”

  子离转身看着苏洛等她吩咐。

  苏洛犹豫了片刻,道:“让子殇与你一道入宫,看看他病得如何了,回来回我。”

  子夜在旁边打趣道:“小姐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看看,子离轻功好,那皇城的宫墙还难不住他。”

  苏洛笑道:“你就知道耍贫嘴,如今还不是时候。现在形势未明,敌暗我明,若是此刻与他相认我怕对淳儿不利。”

  当天夜里,子离和子殇一身黑衣劲装出现在司马城的御书房内。

  司马城看着子离冷冷地道:“子离,你可有话要与我说?”

  子离俯首道:“皇上可知宫中的贤妃娘娘并非我家小姐?”

  司马城点点头。

  子离又问:“皇上可是为了将计就计而将赵夙缇留下?”

  司马城冷笑:“看来什么事都逃不过你苏家人的法眼,你们苏家人太聪明,可有的时候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子离似乎看不出他话中的怒意,道:“若是不聪明又如何能为我家小姐报仇!我等不杀那些人,想必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怨恨。”

  司马城一听子离提起苏洛,心中苦痛,一阵晕眩,沙哑着声音道:“洛儿没死!”

  子殇看司马城神情不对,脸色发白,知道他过于激动,走到他身旁扶着他道:“小姐未死,小姐还活得好好的,这不,她知皇上身子不好让我来给皇上看看。”他说这话很诚恳,本是一句真话,可之前子离说苏洛已死,子殇的这话听在司马城耳中便成了安慰了。子殇与子离一人白脸一人黑脸,当真是将司马城给唬住了。

  子离看司马城神情恢复,继续道:“要为小姐报仇,第一个要杀的是兆庆帝,想必皇上知道兆庆帝一行人所在之处,可子离有个借刀杀人的法子,不知皇上可有兴致?”

  司马城眼神灼灼地看着子离,道:“但说无妨!”

  子离款款道:“赵夙缇乃柳婆婆之人,定然知兆庆帝一干人等的下落,如今她奉婆婆之命入宫亲近皇上,又与沈沉熙有间隙,定想在皇上面前立功一件,得皇上的青睐,若是让她供出兆庆帝一干人的下落,并借她之手杀了兆庆帝,这样一来婆婆与兆庆帝及宣国旧部的人定当决裂,这样我们不仅为小姐报仇、为皇上除了个心腹大患,且还离间宣、鄄二国人关系,可谓一举多得。”

  司马城冷冷地道:“子离这法子不失为好法子,可如何让赵夙缇说出兆庆帝下落,吃这个亏?”

  子离笑道:“皇上忘了如今的贤妃可是苏洛,若是我苏门四子与皇上说得知兆庆帝一干人等的下落,且愿效犬马之劳为小姐报杀父之仇,为皇上除后患,她一个苏家家主又怎能坐视不理置之事外?我们四子一向为苏洛马首是瞻,若是她对此事一无所知,那她可就不是苏洛了?”

  司马城听了子离的话,明白子离的意思,就是他苏家人出面说发现兆庆帝并杀之,而且扬言这是苏洛的吩咐,赵夙缇若能站出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助司马城一臂之力,便没有人怀疑她是苏洛,若是沉默不语,则会让司马城怀疑她的身份,那她们所有的计划将付之一炬。聪明人都会舍弃如丧家之犬的兆庆帝一族人讨好司马城。

  因此,这一步棋,不管赵夙缇愿或者不愿都得跟着走下去。

  司马城想明白后,眼神灼灼地看向子离,据他对子离的了解,子离是想不出这等法子的。

  司马城虽心中疑惑,可面色却一味地夸子离的妙计。子殇在旁边让司马城坐下,给他把脉,吩咐了几句之后又给他开了个方子养身子。

  待二人走后,胡伯从暗处走了出来。

  司马城看着案上的密函,冷冷地问:“胡伯,依你之见……?”

  胡伯答道:“这法子甚妙!”

  司马城摇摇头:“胡伯,我说的是洛儿,子离一介武夫,怎能想出这等绝妙的法子,先是假传圣意,再是送酒,如今献计,她苏家中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这些事做起来雷厉风行毫不手软,这行事的风格本就与洛儿如出一辙。”

  胡伯疑惑地看着司马城:“少爷的意思是……?”

  司马城又摇摇头:“之前一进来,子离和子殇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说洛儿已不在人世,且他们看似在说事,实则在掩饰,让我相信洛儿已死,若是事实又何须掩饰?因此我想洛儿或许未死,可洛儿并不知道她中毒易容,又怎会自救,即便知道了,这世界上又怎会有第二个瞿秋白给她解毒?”说到此,司马城的神色又黯淡下去,陷入了沉思。

  胡伯叹气道:“少爷,方才他二人都说少夫人已不在了,你又何必给自己虚增幻想,待到梦碎,少爷又将自己的心置于何处?”

  司马城沙哑着声音苦笑道:“胡伯,城儿多虑了。”

  次日,司马城又一次造访了赵夙缇的昭阳殿,今日的赵夙缇着一件淡紫色的宫装,雍容华贵。司马城赞赏地看向她:“今日爱妃美若仙子。”

  赵夙缇含羞道:“皇上的意思可是平日里臣妾不美了?”

  司马城笑道:“朕说错话了,爱妃一直这般美。”

  赵夙缇娇笑道:“皇上说错话可是要罚的。”

  司马城宠溺地捉住赵夙缇的小手,摸着她的小脸道:“爱妃要如何罚朕,朕当趋之若鹜。”

  赵夙缇轻笑:“罚皇上酒三杯!”说着便从案上倒了一杯酒,往司马城身前送。

  司马城笑着道:“爱妃,这酒莫急着喝,等爱妃送献上兆庆帝这颗项上人头之后朕便陪爱妃痛饮一番。”

  赵夙缇错愕地看着司马城:“臣妾送上兆庆帝的人头?”

  司马城笑得正欢:“爱妃莫要与朕卖关子,方才子离来宫中说要见你,还说你们找着爱妃的杀父仇人兆庆帝,要为爱妃报仇,为朕除后患,爱妃对朕的这份心思,朕记在心里了。”

  赵夙缇听他的话,内心惊愕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赔笑说:“为皇上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

  司马城也不理他,突然叫道:“哟,你看我这记性,子离还在宫门外候着呢,朕之过。”说着对旁边的太监道:“来啊!去宣子离入宫。”

  那太监得了令匆匆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功夫,便领了子离进来。

  子离一看到赵夙缇,激动地道:“小姐,果真是你,多日不见,你瘦了……”

  赵夙缇因刻意要扮作苏洛,早已将苏洛身边的人事都摸得一清二楚,眼前的子离她是认识的。随即面带雨露道:“子离,这一别三年,洛儿对不住你们。”

  子离摇摇头:“小姐,您严重了。我四人皆为小姐马首是瞻。”

  二人寒碜了一阵,赵夙缇便直入主题:“听闻你们找到了兆庆帝?”

  子离点点头:“小姐放心,我已将此事禀明皇上,待剿灭这伙宣国余孽,便能报小姐的杀父之仇了!”

  赵夙缇内心颇为诧异,可面上却表现得无异样,且装出一副与兆庆帝不共戴天的义愤。

  事后子离又将苏家的一些事交给赵夙缇打理,或真或假,或虚或实,其中不乏一些机密信息所在,让赵夙缇心中暗自兴奋,想不到自己假扮苏洛,竟能掌握她苏家大权,真是意外收获啊!

  之后二人又细细说了一阵拿下兆庆帝的大小事宜,让赵夙缇心中惊惧不已:苏家人做事果然干脆利索滴水不漏。好在苏洛已死,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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