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天下苏门

第五十一章 延顺帝之恨

天下苏门 禾七 5035 2024-07-11 19:31

  苏洛看着司马城,冷笑道:“岳王真是好计策,拉拢严锦焕,化敌为友,打压安王及刘郢,届时邹、襄两国挥师灭宣,两分天下,共享太平。”

  司马城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道:“那也要严锦焕肯割爱。”

  苏洛站起身,淡淡地道:“割与舍,有些时候本就是件快乐的事,只是岳王将失与得看得重了些。”

  顿了一会,苏洛又道:“岳王可是想好了,他可是你父皇!”若是司马城要想夺得那个位置,要对付安王和刘郢,第一个要发难地便是延顺帝。

  司马城不理会她这句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淡淡地说着些苏洛不知的事实……

  “那一年,我四岁,也是这么春光明媚的日子,也是这么个安静的夜晚,我很调皮,与翦皇兄打架,扯破了头皮,凌乱了发髻,我悄悄跑到母妃房中,母妃疼惜地给我梳头,边梳头边落泪。

  我问她为何落泪她却不答,只是说这么做皆是为了我的将来。

  后来父皇就来了,母妃让我躲在帷帐后,我看到父皇对母妃生气,父皇用匕首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母妃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曾掉下一滴眼泪,直到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金丝毯,母妃方才死死地盯着我躲藏的地方,露出一丝凄美的微笑,直到她的身子冰冷……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杀人的法子有个名字,叫凌迟,可父皇却笑着对我说,母妃谋害淑妃娘娘畏罪自杀!

  他拿着一张写满母妃及外公罪状的白纸,向世人声称那是母亲自杀前写的自罪状,可我知道,母妃临终前并未写什么罪状,她不过是给她的皇儿梳头……”

  这是苏洛认识司马城以来,他主动对自己说话最多的一次。

  苏洛愣愣地看着司马城,回味着他方才的话,陷入沉思:想不到,姜后竟是这般死法,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司马城似也陷入那段痛苦的回忆之中,眉头紧锁,眼神落寞阴郁地看着忽闪忽闪地油灯。让苏洛的心中一酸。

  苏洛看司马城这般,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突地捉住司马城的手,满怀关切:“都过去了!”

  司马城看着她,摇头苦笑:“未曾过去……”

  那声音已透着一股沙哑之音,有些竭斯底里了。引得苏洛心中微痛。

  突然门外有个苍老地声音叫道:“少爷!”

  司马城敛了神色,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步入房中,那老者体态轻盈,两眼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个内功深厚,身怀绝技的人。

  只听司马城淡淡地道:“胡伯,事情办妥了?”

  胡伯俯首道:“办妥了,皇上已出了邯京城,不刻便至皇陵!”

  司马城点点头问:“人带来了?”

  胡伯轻拍两下,一个妙龄女子盈盈弱弱地走进房内,借着昏暗的灯光,苏洛震惊地看到那女子竟长得和如今的自己一模一样。

  只见那女子对司马城俯首行礼:“王爷!臣妾来迟了,多有得罪!”那音色竟与自己的无二。

  苏洛震惊地看着司马城,司马城冷冷地道:“人皮面具,这音色是用银针暂时封着的。”

  苏洛眼神灼灼地盯着司马城,问:“你们意欲何为!”

  话音方落,突地就听到门外马蹄凌乱之声。

  胡伯一运气飞出厢房,司马城迅速地点了苏洛身上几处大穴,将她抱起,跳上床。

  他不知动了什么地方,床帏之后开了一扇门,原来床后是一个容得下两人的暗阁,暗阁后一条黝黑的通道,司马城将苏洛放到暗阁后,拉下帷帐,那个与苏洛张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迅速上前整理床铺。

  这些动作不过是眨眼地功夫,一气呵成,苏洛还未曾反应过来。

  转眼之间,整个房屋又恢复如常,仿佛床后没有暗阁,也没有苏洛,这世间唯一的一个赵夙缇也只是坐在床头沉思。

  苏洛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转变速度之快,让她目瞪口呆,若不是自己身处暗阁之内隔着帷帐往外看,她至死也不会相信方才的事情发生过。

  震惊之余,苏洛又慢慢地回过神来,他司马城做这等偷天换日的苟且之事竟这般神速,要加害子柔与子陌更是易如反掌了……

  一丝痛楚从心底爬过:若害子柔子陌的真是司马城,她又当如何?

  苏洛正沉思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明黄袍服的延顺帝出现在苏洛朦胧的视线里,。

  司马城和扮作苏洛的那女子双双给延顺帝磕头,延顺帝示意司马城出去,司马城执拗跪着不动,眼神灼灼地看着延顺帝。

  延顺帝沉重脸,声音冷冷,骂道:“你要抗旨不成?”

  司马城无奈地凄凄摔门而出,延顺帝顺手将门带上,那个赵夙缇(也就是假苏洛)竟说话了:“皇上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臣妾身为皇上儿媳,如今竟落得这番田地,即便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红粉无数,比赵夙缇美艳之人比比皆是,臣妾不知,何处让皇上执着如斯?”

  这假赵夙缇的问的话也是苏洛心中所想,苏洛不禁苦笑,这司马城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心思……

  只见延顺帝冷哼一声,慢慢地走到赵夙缇身前,抬手缓缓地jie她的衣带。

  冷冷的声音夹着着一丝弱不可寻地温柔,拂过赵夙缇的耳畔,道:“因为,这是你母亲欠我的,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赵夙缇震惊慌乱地看着延顺帝,双膝跪下,慌乱道:“臣妾之母赵余氏处处循规蹈矩,不知何处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高抬贵手放过家母!”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暗阁内的苏洛也被延顺帝的一席话震得心惊,竖着耳朵细细倾听二人对话。

  延顺帝冷冷地道:“你之母赵余氏?赵致是这般与你说的吗?你如今可是记好了,你是董淑妃的女儿,是那贱人与赵致生的孽种!”

  延顺帝说到此处,神情有些激动,双眼燃着怒火,说出的话似有些咬牙切齿。

  赵夙缇震惊地看着延顺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暗阁内的苏洛若不是被点了哑穴,也会惊叫出声,。

  原来赵夙缇竟是董优儿与赵致的女儿,而延顺帝会如此待她,皆是为了报复董优儿的背叛,是为了一个“恨”字。

  这些事情,赵致一直知道,瞒着赵夙缇,苏洛自然也不知道,想不到如今却遭到延顺帝如此报复……

  两行热泪从苏洛眼角流过……

  不止是震惊,更多的是害怕,对这世事丑恶的畏惧,本以为简简单单地一件事,背地里藏着掖着的秘密却石破天惊,深不可测,也让人恐惧。

  之后,苏洛便看到延顺帝粗鲁地。。赵夙缇的衣衫,将她。。。绑在床头,用腰带狠狠地抽着她白嫩的皮肤,腰带所及之处皆是大大小小的青红印记,深深浅浅地印出血痕……

  延顺帝俯向床上的赵夙缇,苍老的手指,划过她每一寸。。……

  赵夙缇惨痛的叫喊声划破皇陵的夜空,直刺入苏洛的耳膜,刺得她泪如泉涌……

  她突然想到被凌辱的人若是自己时的恐惧,心脏急剧地跳动……

  毕竟,苏洛还是个女儿家未经人事,虽然她面上坚强,可内心对这种丑恶之事,对这种丑恶之人充满了一种发自内心最原始地恐惧……

  她颤抖着冰冷地身子,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起伏不定地两人……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搂住苏洛,将她从暗阁内的通道处抱出。

  苏洛眼前一亮,方才发现通道通往司马城的书房。

  司马城放下苏洛,解了她的穴道。

  苏洛惊恐地看着司马城,哭叫道:“他是个疯子,他是个疯子……”

  司马城迅速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出声,紧紧地抱着她,摸着他的头道:“有我在,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苏洛一口狠狠地咬在司马城手臂上,咬出了鲜血,司马城却一声不吭,任她发泄。

  毕了,苏洛才流着泪道:“你为何要让我看这些,你为何要让我看这些……”

  司马城叹了口气,苦道:“我若不是让你亲眼所见,你可会信我?”

  苏洛听他这般说,方才停止哭闹,眼神空洞地看着一米油灯出神。

  过了许久,方才颤声道:“若那个人是我,我……我苏洛……”后边的话竟说不出来,若被凌辱的那人是她苏洛她该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司马城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是你,有我在,任何人不得伤你!今夜若无那红楼的戏子,我便以身弑父!”

  苏洛眼神呆呆地看着司马城,她看到司马城眼中的坚定和决绝。

  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僵硬地道:“若是缇儿未死,面对此等事,她还不如死了的好!”

  司马城关切地摸着她的头,道:“日后你也无需为赵夙缇愧疚,为他赵家人愧疚,父皇在位一日,他赵家便难逃灭顶之灾,你当真以为赵致看不出自己女儿被掉包之事?只是他想让你苏洛给他赵家一个依傍罢了。”

  苏洛听得心惊,露出一丝苦笑:“我一直以为这次易面小心谨慎,想不到却步步皆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好好的,为何赵夙缇竟是董优儿的女儿?”

  司马城凝眉,道:“我之前也不知,以为父皇只是看中你与董优儿有几分相似才对你另眼相待,自那一日婚后父皇驾临宣旨,我才命人秘密彻查此事。

  想必你对董优儿不喜做父皇的妃子喜欢邯京城中一落魄书生的事也有所耳闻。

  你道那书生是谁,便是赵夙缇的父亲赵致,那时赵致未曾金榜高中,便在邯京城中寒窗苦读,不想遇见了董优儿,两人暗生情愫,后来赵致金榜题名,被延顺帝外派鄞州当县令,且当时董优儿被父皇看中,欲纳入宫中。

  赵致失落之余,便在鄞州安家落户,取了几房妻妾,平淡度日,虽对董优儿念念不忘,却也只是默默藏于心中。

  可董优儿心高气傲,哪里肯迁就于父皇,自从被父皇纳入后宫后,虽享淑妃之荣,却成日闷闷不乐对赵致念念不忘。

  之后的事,太后对你也有所披露,可太后不知道,我母妃之死,并不是因为嫉恨董优儿,而是因为她怜惜董优儿,助她逃离宫闱与赵致私会!”

  苏洛诧异地看着司马城,这些事都出乎她意料之外,其道:“为何你父皇不杀赵致,却要杀你母妃,并将姜家连根拔起!”

  司马城颔首道:“姜家家祖乃开国元勋,历代入朝为官,位高权重,难免有些左右朝纲之事,父皇想灭姜家已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正好借母妃之手一举歼灭。而赵致,父皇却是忌惮得很啊!”

  苏洛问:“忌惮?”

  司马城摇摇头,道:“听皇后说,当年父皇日日宠幸董优儿,有些见不得人秘密的把柄不小心落在董优儿手上,董优儿又将此物交给赵致!

  此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可父皇忌惮赵致却是真的,我还真找不出父皇不杀赵致的理由,依父王的脾气,除了忌惮还有什么?”

  苏洛心想,会是些什么,能让延顺帝如此忌惮,而司马城也一脸沉思。

  二人这般默默地相对无言,直到书房外李春的声音传来:“岳王,皇上有请!”

  苏洛略微紧张,手紧紧地拽着司马城,司马城反握住她的手,在上面轻拍两下,让她放心,才匆匆离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洛便听得延顺帝打马离去的声音,看他们走得远了,方才推门入厢房。

  厢房内,司马城坐在桌旁,陷入沉思,扮作苏洛的女子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浑身是伤,苏洛迅速用被子盖住她的身子,。

  看她目光呆滞,小心翼翼地给她查看身子,洒了些药水将她的人皮面具撕开来,发现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少女面孔,心中不禁微微叹息。

  苏洛淡淡地道:“她服了合欢散!”

  司马城依旧一言不发。苏洛边给她上药边道:“今后让她在‘仁心堂’好好养着,乌诺自会照顾好她!”

  司马城突然眼神灼灼地看着她,道:“原来你始终未曾信过我,你的人并未离开邯京,只是换了一拨人。”

  苏洛点点头,问:“若你是我,你会如何?”

  没错,自上次司马城要苏洛将人马调离邯京之后,苏洛便秘密派另一拨人入邯京,这些人司马城虽有注意,却也想不到苏洛身上,因为这些人大部分是苗人。

  司马城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或许也会选择苏洛一样的路子,在这个飘摇的乱世,人与人之间本就无信任可言。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