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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波

天下苏门 禾七 3841 2024-07-11 19:31

  话说那日清晨徐子珊离开宫中,当日早朝过后,司马城便心血来潮要去探望赵夙缇,自从他封了赵夙缇为贤妃之后,已看过赵夙缇两次,如今又登门拜访,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永安帝是个念旧的有情有义之人。

  司马城前脚入赵夙缇宫中坐定定,后脚那头沈沉熙得了消息便跟着往昭阳殿中赶,无非是因为自从赵夙缇来了之后,再也没有去看过她,且她也想会会这个赵夙缇,摔下山崖竟也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

  赵夙缇活着回来,岂不意味着自己已大难临头?她沈沉熙为了今日已经营多日,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她哪里知道此赵夙缇非彼赵夙缇,当然也不知道三年前苏洛坠崖的真相。

  今日的赵夙缇清丽异常,一件极地地大红色宫装将她本窈窕的身段衬得有些妖媚,两个十四五岁的宫女搀扶着她在司马城面前跪下,司马城未等她俯首行礼便单手托了她起来:“爱妃勿须多礼,你我夫妻一场,日后这等虚礼就免了罢!”

  赵夙缇轻笑:“谢皇上抬爱,一晃三年,臣妾还以为皇上新人不断早已将臣妾忘却,如今看来,是臣妾多心了,缇儿得夫如此,此生无憾!”

  司马城怜惜地牵着赵夙缇的小手往主座上坐,赵夙缇便吩咐下人上茶。

  赵夙缇看着那贴身的宫女青绦出去吩咐,自己与司马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无非是些家常的琐细之事,可有可无,可那茶水左等右等不见上来。赵夙缇急了,出门唤青绦:“为何茶水迟迟不见端上?”

  青绦为难地叫道:“回贤妃娘娘的话,不知怎的,那奉茶水的宫女子珊不见了,奴婢寻了好一会才听闻她已出了宫。”

  赵夙缇不快道:“不就不见了一个宫女,找人替上不就成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让本宫与皇上在里屋等你们的茶水。”

  那青绦赶忙跪下解释:“娘娘,这宫中人手本就缺,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不得一人也少不得一人,平日里这殿中都是子珊去库房领茶叶,且宫中的规矩,我们这殿中也只得她去了库房才让领,今日她不在,不巧那好的茶叶也用尽了,方才着了两个宫女去库房皆空手而回。”

  赵夙缇气道:“库房是谁掌事,难不成你报上本宫的名讳也领不得那几根茶叶?”

  青绦为难道:“那管事的公公说了,这是贵妃定下的规矩,即便是妃子也不能乱了规矩。”青绦委屈地又道:“听旁的宫女说了,这宫中哪里有这些规矩,不过是贵妃看贤妃娘娘您初来乍到,性子温和好欺负罢了。”

  赵夙缇呵斥住青绦:“青绦,休要无礼,贵妃娘娘也是你这等宵小能任意肺腑的……”

  赵夙缇和青绦在门外说话,不自觉地就大声了些,被里屋坐着的司马城听到,司马城走出来问二人所为何事。

  赵夙缇微笑道:“皇上勿须放在心上,不过是小事,那端茶的宫女不在,延误了茶水,这下边的宫人不利索,不懂着人顶上。”

  那青绦在旁边愤愤地道:“可不是顶不上,明明是有人故意刁难不让领茶叶,娘娘菩萨心性,别人就是看好了这点欺负娘娘。”

  赵夙缇一听青绦没大没小地在司马城面前抱怨,怒道:“青绦,不得无礼,你跟着本宫也有些年月了,竟这般不知轻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没个数吗?今日不罚你他日闯了祸事落人口实说我管教不力!罚你掌嘴三十,自己去敬事房讨赏罢!”

  “慢着!”司马城叫道。说着搂住赵夙缇的腰身,宠溺地道:“爱妃何必与个小小的宫女置气,朕看这宫女心直口快,不如听她说说,究竟是谁要欺负朕的爱妃!”司马城口头上这般宠溺地对赵夙缇说话,心底里却冷笑,好个泼仆护主,这两人一白脸黑脸倒是唱得欢,且看看你们要演的哪一出。

  青绦一听说被掌嘴,立马在司马城和赵夙缇面前跪下,啜泣着将事情的来由说了一遍。

  她断断续续地边说边哭,声泪俱下,可司马城还是听明白了,无非是说赵夙缇软弱好欺,她作为个下人都看不上眼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贵妃,胡乱定的什么规矩。

  司马城听她说完,拍案而起道:“竟有这等事,这宫中的规矩得改改了,还有,好好的一个宫女怎的就出宫了,此事可查清了。”司马城诧异,一个宫女怎会平白无故地出宫?

  青绦心中窃喜司马城是站在贤妃这边的,可没想到司马城会问起宫女出宫之事,含糊其辞道:“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听其他宫人说的……”

  她话未说完,就听殿外传话说是贵妃娘娘到。

  待到沈沉熙入殿中,司马城阴沉着一张脸问她:“贵妃,朕让你执掌后宫,可你看看这后宫让你管得乌烟瘴气,朕要喝杯茶水竟难于登天了。”

  沈沉熙知道司马城生气,当即问道:“皇上息怒,臣妾不知所犯何罪惹圣怒,着实惶恐!”

  司马城冷声道:“贵妃,怠慢朕,滥用私权,你确该惶恐!”之后又命青绦将之前之事复述了一遍,惹来沈沉熙连连道歉。

  道歉是道歉,可沈沉熙还是多看了赵夙缇两眼,这时的赵夙缇自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只是在玩弄着自己袖口的滚边。

  柳婆婆告诉她,苏洛有这个癖好,烦闷之时或者无聊之时会时不时摸摸自己袖口的栀子花滚边,为了让司马城对自己不起疑心,赵夙缇将苏洛的脾性都学了个七八分,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沈沉熙也一直以为眼前的赵夙缇就是苏洛本人。

  她知道苏洛有手段有心机,因此断定这是苏洛演的一出好戏,便对司马城道:“皇上,这规矩是定下的,也怪不得地下的人忠心耿耿,臣妾又怎会想到贤妃娘娘的宫女会出宫呢?且宫女出宫实务皆由方尚宫一人独掌,若非有人刻意安排,好好的一个宫女怎会私自出宫?”她断定这宫女出宫必定与眼前的赵夙缇有关。

  司马城听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致,笑道:“贵妃说得有几分道理,平日里宫女出宫是大事,都要经过方尚宫的首肯,着人将方尚宫叫来问一问罢!”司马城并不介意坐山观虎斗。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方尚宫便匆匆而至。

  司马城看着年约四十的方尚宫,冷冷地问:“方尚宫在宫中执事多久了?”

  方尚宫毕恭毕敬地答:“回皇上,臣自十六岁便入邯京皇宫当宫女,如今已三十五年有余。”

  司马城喝了杯水,看着方尚宫,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方尚宫是宫中的老人了,宫中的事也当看得剔透,怎的这点浅显的规矩都不懂,随意放了个宫女出宫,却不给贤妃宫中补缺,难不成,方尚宫这尚宫之位是坐腻了?”

  司马城这话很重了,吓得方尚宫双膝跪下,颤抖着声音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惶恐,臣放徐子珊出宫可是得了您的口谕,请皇上明察!”

  司马城面色阴沉,周身弥漫着一股杀气,一字一句地道:“朕的口谕?”

  所有的宫女太监贵、贤二妃都被司马城的阴冷之气吓得微颤,方尚宫颤抖着声音,头磕在地面:“确是总管那处传来的皇上口谕。”

  司马城挑眉:“竟又扯上李宗禄了?”李宗禄是皇宫掌管太监及皇宫内务的总管。

  方尚宫和几个宫女太监频频跪下磕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司马城冷笑:“假传圣意,朕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量,这些人,平日里私相授受,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朕心知肚明,本想着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自个省悟,不想竟将这等腌臜事做到朕的深宫后院来了。”

  此时所有的人包括司马城都认为徐子珊出宫之事要么是徐子珊的家人攒了银钱让人疏通送人出宫,要么是哪个倒霉的官宦看上了徐子珊的人,想收做偏房因此保她出宫,因一个宫女无人关注,便想趁机作乱将人弄出宫去,不想今日竟东床事发,若不是今日皇上在此,赵夙缇想借此发难,谁会在乎一个小小宫女的去留?没有人将此事与苏洛想到一处。

  司马城拍案而起,怒道:“传刑部侍郎到御书房,朕要彻查此事!”那随身跟来的太监应了声便匆匆往外赶,司马城也匆匆离去。

  这事既然司马城已交给刑部处理,那么就与后宫无关了,方尚宫行礼离去,昭阳殿中就剩下沈沉熙和赵夙缇。

  赵夙缇听闻沈沉熙三年前曾为柳婆婆卖过消息,不过婆婆说此人心思极深,与她不过是相互利用,她一旦攀上司马城这根高枝之后,便与柳婆婆划清了界限,不为婆婆所用。柳婆婆曾叮嘱过她,再见这个人要保持距离,若是对方有意刁难便除之。如今看来沈沉熙是敌非友。

  在赵夙缇在打量沈沉熙的同时,沈沉熙也在打量赵夙缇,因为她发现面前的苏洛有些不一样,虽然神态样貌没有什么不妥,可好像总少了些东西,比如骨子里的那股气度。可她并未往深处想,认为那三年的不堪生活让苏洛煞了锐气。

  沈沉熙冷笑:“想不到贤妃能从这么高的悬崖下死里逃生,也算是三生有幸,可千不该万不该,贤妃死了一次又要往这深宫的漩涡中跳,好不珍惜上天给的生还机会。”

  沈沉熙这话说得极其显白,已明晃晃地和赵夙缇杠上了,可除此之外,沈沉熙别无他法,她们可是仇人相见,场面话自然不必说了。

  这边赵夙缇对沈沉熙明晃晃地挑明对立有些骇人,可她也是有备而来,怎会怕了沈沉熙,随即冷笑一声:“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贵妃娘娘严重了。我这昭阳殿连茶水都奉不上,招待不了贵妃娘娘千金之躯,青绦,送客!”

  沈沉熙冷冷地看了她一言,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这天夜里,当夙夜地宫声阵阵响起的时候,两个女子各怀心事,睡不成眠,她们不知道,自己白日里的一举一动都如数进了司马城收到的密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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