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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苏洛出嫁

天下苏门 禾七 4936 2024-07-11 19:31

  次日,苏洛面无表情地坐在厢房内,任由几个嬷嬷及丫鬟在自己的头上戴七彩霞冠,配琉璃金钿钗,着绛红色帛披,浓妆艳抹,子陌与子柔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言不语。

  苏洛也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她也曾经幻想过此生得一有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美好未来,可后来许许多多的磨难,让她对幸福的幻想淡漠了许多,就连披上嫁妆的那一日她都未曾想过,就在前几日自己还想着平稳度日了此一生,许会孤独终老,想不到,这短短数日自己竟披上这天下所有女子皆兴奋幻想地凤冠霞帔……

  而且,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人,竟是与自己有着缕不清数不尽恩怨情仇的司马城……

  司马城这个人啊……

  苏洛心中微微叹气。

  赵母在一旁看苏洛一张秀丽的面容和满头的珠翠,轻抹眼泪:“想不到,短短数日竟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故,本以为我赵家在劫难逃,却死里逃生,你今日也将嫁给岳王,总算遂了你的心意,可他岳王如今戴罪之身被贬守皇陵,往昔的风光已不在,且你又这般对他,他倒是越发不待见你了,你嫁过去,也不知是福是祸?”

  对啊!赵母说的没错,如今自己与司马城的关系,嫁过去仿佛祸比福多呢……尽管如此,苏洛心中依然有些许的兴奋和雀跃。这种微妙地内心变化她自己也猜不透,只好不去理会,装作一副郁郁寡欢之状。

  她伸手捉住赵母的手,淡淡地道:“事已至此,娘就莫要痛心伤了身子,今日是孩儿大喜之日,且又嫁了个孩儿中意的人,娘应为孩儿开心才是。”说着脸上挤出一点淡淡的笑容,美得惊艳凄凉。

  赵母看得微愣,原以为她赵家最为漂亮的便是赵夙袭,想不到她的女儿赵夙缇略施粉黛竟也倾国倾城,叹道:“缇儿倒是长得越发标志了,人说‘女大十八变’长得为娘的都不认得了,唉……只是我缇儿的命,倒是苦了些,也不知我上辈子做的什么孽,都生生报应在了你身上。”说着又是一阵痛哭。

  苏洛微微叹气,这赵母的泪还真是多,说来就来,如洪水般迅猛,难以制止,便也由着她哭泣。

  一个人看着镜子的自己,竟有些看得痴了,果然如赵母所说的,有倾国倾城之容,人说相由心生,果真不假,她用赵夙袭的面容之时,那赵夙袭也不过十四五岁,如今已近两年,这面皮子倒是越来越适合她了,那神情气度与之前的苏洛无二,原先的苏洛是虽美艳,却不如如今的赵夙袭清秀脱俗,一样的气度,不一样的面容,各有千秋,想来这也得归功于父王为多日寻找与她相似之人的苦心。

  想起父王,苏洛面露淡淡的忧伤,今日她盛装将嫁,若是父王在,可否也如赵母般滴几滴眼泪,或许是好不掩饰开心给她个会心的微笑?自己嫁给司马城可是父王心中所愿?这些猜想苏洛不得而知,可如今之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况且,这嫁人亦可和离的……

  一想到和离,苏洛不自觉地自嘲:恐怕这天下出嫁之日便想着和离地女子只有她苏洛一人罢……

  这边苏洛房中赵母哭哭滴滴,丫鬟嬷嬷忙进忙出,那边司马城已身着一件绛红色袍服骑着宝马,抬着花轿,大张旗鼓穿街过巷地来迎娶苏洛。

  苏洛放穿戴齐整,便有子柔悄悄在她耳边道:“小姐,安王求见。”

  苏洛沉思:这个节骨眼上,安王所谓何事?淡淡地道:“带路。”

  子陌劝慰道:“小姐,花轿快到了,此时离开怕是不妥。”

  苏洛止住子陌的劝慰:“无事,子柔带路。”

  子陌只得给她披上件黑色的狐裘斗篷,遮住那一身喜庆地红妆,扶着她跟着子柔从后院窜了出去。

  苏洛等人出门拐了几个弯,躲了几个路人,便在一处僻静的角落看到了一身月白长衫的司马裕,苏洛走进司马裕,子陌于子柔在远处守着。

  司马裕看着一身喜服的苏洛,好不掩饰眼中的惊艳之色,惊叹道:“想不到赵医女略施粉黛竟也倾国倾城,本王可是错过了什么?”他话说到最后,竟有些戏谑了。

  苏洛微笑道:“想不到安王也在乎这等俗事,如今我嫁给岳王,安王当日许赵夙缇之事,可是食言了。”

  司马裕也笑得春风满面道:“赵医女说的极是,本王也正为此事而来,你与岳王的婚事是父皇钦点的,皇命不可违,本王想了个法子让这亲结不成,不知赵医女意下如何?”

  苏洛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

  司马裕笑道:“本王此次来带了几个山匪,若是赵医女不嫌弃,可到山中做客些时日,等此事淡了,本王再想法子救你出山,可好?”

  苏洛冷笑道:“这法子却是好,可赵夙缇先是被岳王凌辱,后被山贼劫持,算是身败名裂了,安王又怎的许我那个位置?”

  司马裕笑道:“本王若是将来荣登九五之尊,自是有法子让你坐上你想要的位置。”

  苏洛奇道:“安王如今怎的对一个小小的医女这般上心了,安王心仪的不是苏家的女儿吗?”

  司马裕微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赵医女生得这般脱俗的容貌,他司马城何德何能,竟能得女如斯。”

  苏洛道:“若是我说‘不’呢?”

  司马裕冷笑道:“莫不是你真想嫁给岳王,赵医女可是想好了,我那皇弟对你无心,且你这般害他,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你又何必去自找没趣。”

  苏洛淡淡地道:“安王莫不是当赵夙缇是三岁孩儿哄吗?届时我身败名裂,毫无依傍,安王为九五之尊,要杀一个小小的女子,易如反掌,我何苦去冒这个险,还不如如今嫁给岳王,了此余生。”

  司马裕看苏洛不想与自己走,急解释道:“你长得与董淑妃有几分相似,且比董淑妃要美上几分,你这副面容,注定不得安生的,我父皇如今答应了你与岳王的亲事,不见得他甘心让你与岳王安度一生。此事邯京城中风雨欲来,你借故离开是为上策。”说这他捉住苏洛的手,似是生怕苏洛溜走一般。

  苏洛摇摇头,甩开司马裕的手,道:“谢安王关心了,赵夙缇出来得久了,花轿已到门外,怕岳王等得急,就此告辞!”然后看向子柔子陌二人,示意她们一同离开。

  岂料司马裕突然大笑也声,厉声道:“要留要走,可是由不得你!”说罢广袖一挥,便有十几个着黑衣的大汉不知何时从四面八方站了出来,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看向苏洛。

  苏洛看那些黑衣人,眉头紧锁,心道这司马城看来是要用强了。她正思索间,便有几个黑衣人像他扑来,子柔与子陌赶到,拔刀与那几个大汗打了起来。

  二人一面要抵住大汉的攻击,一面要护住苏洛,且那些大汉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应付得有些吃力,且二人身为女子,不过是百来个回合,便渐渐有点撑不住,步伐和身形都开始显得沉重和笨拙……

  苏洛看二人面色异常,心叫不好,大声道:“安王,今日你若放我离开,他日我自会还你这个恩情!”

  司马裕笑道:“本王不用你的恩情,你若是不想她二人死,还是乖乖地跟本王走一趟。”

  苏洛苦笑,这司马裕对自己苦苦相逼,又所为哪般?难不成真对自己动了贪念,可自己这面容,比起赵夙袭来,倒是还有一段差距的,心中疑惑,随即脱口而出:“安王你我有约在先,如今形势所逼,赵夙缇不得不另嫁他人,安王乃心系天下之人,可会为一赵氏女儿乱了布局,得不偿失?”

  安王边看子陌二人打斗,便笑答他:“赵医女有所不知,本王虽迷乱那苏家女儿,仰慕你姐姐的貌美,可对医女也是舍不下的,与其让你嫁给岳王,糟蹋了这一上好璞玉,不如让本王藏着掩之,自得其乐,岳王并不待见你,没了这新娘子自不会深究。”

  苏洛大声道:“安王毫不忌讳岳王,那皇上安王也好不忌讳吗?安王方才还说皇上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呢……”

  安王看着苏洛,眼睛忽闪忽闪:“赵医女这话是如何说呢?我并未劫持医女,医女是要嫁给岳王的,岳王不喜医女,在大婚当日将医女掳走,许是杀了许是剐了,与我司马裕何干……”

  苏洛听了司马裕的话,一阵寒意突起,那紧握地手心生生出了汗意,司马裕的话她是明白了,世人皆知道赵夙缇与司马城有隙,如今二人奉旨成婚,司马城定是不肯,若是她苏洛大婚之日失踪,世人第一个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司马城,届时延顺帝对司马城的敌意将更深了……

  苏洛还在愣愣地看着司马裕,司马裕继续笑道:“等这风声一过,父王也淡忘了医女,我便来个英雄救美,将医女找回来,父皇自会将医女顺理成章地赐给我了……”

  这样,苏洛即便多为司马裕卖命,她也不可能当司马裕的正妻,可她却也是他的女人了……好一个一石二鸟之际……

  苏洛看司马裕的眼神冷了几分,眼中也渐现了杀意,沉声道:“今日我非走不可,安王这般阻挠,莫不是要与我断义?”

  司马裕笑道:“是又何妨?”说着便向苏洛扑来,欲要抓住苏洛。

  苏洛哪里是司马裕的对生,眼睁睁地看着司马裕的恶手向自己伸来,而那边子陌和子柔却在艰难应战……

  眼看苏洛被司马裕禽住,不知从何处多出一支剑来,生生砍在苏洛与司马裕之间,二人顺着剑看去,发现持剑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灰色衣裳,一张锦帕遮住了他的下半个脸,看不出模样。

  司马裕厉声道:“你是何人,敢来坏本王好事?”随即上前与灰衣男子斗在一处。

  那人也不答话,只顾与司马裕纠缠,二人功夫不相上下,转眼之间已斗了百来个回合,那边子柔与子陌也在极力抗击,唯独苏洛一人站在场外观战。苏洛越看心中越是不妙,有几次黑衣人及司马裕向她扑来都被三人挡了去,混乱中,听得子陌道:“小姐,你先走!”

  苏洛点点头,道:“你二人小心!”说着移动步子往外走。

  苏洛顺着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逃走,司马裕知道她要走,上前阻拦,又被灰衣男子拦住,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苏洛顺着胡同转了几个小弯,方才发现自己不知跑到何处迷了路,兜兜转转了几个胡同小巷不见半个人影,不免心中有些惊慌,顺着原路返回,却怎么也找不着原先的路。苏洛在京城已呆了不少的日子,且此处离她赵府不远,她怎么就没发现有这等奇特的地方,好似迷宫,想到‘迷宫’二字,苏洛浑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些巷子及胡同,正好似人刻意安排的迷宫一般,自己不知不觉入了别人的套,竟混然不知。

  想到此,苏洛便不再寻找出路,而是站在一处角落认真思索,方才她是从转入胡同方才被入了阵中,这设阵之人会是谁?首先可以排除的是司马裕,其次是司马城,最有可能的是延顺帝及严锦焕。若是严锦焕,他会念及旧情,尚且有一线生机,若此人是延顺帝,她苏洛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头了。

  苏洛回想方才走过的胡同及巷子,断定此为一布置精妙的八卦阵,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而设,苏洛方才从正东的生门闯入,若是要破阵,须找到死门及伤门,苏洛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如今是冬季,日头偏西,按照此方位可逐一推敲出八门方位,苏洛来回踩着步子计算方位及阵法,突然一个人扯住她的手,苏洛望去,看到司马城一身绛红色喜服站在她身后。

  苏洛面露喜色道:“是你?”

  司马城如星般犀利地目光透着寒意,冷冷地道:“闭眼,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睁开眼睛,我带你出阵!”

  苏洛乖乖地闭上眼睛,司马城一只手抱紧苏洛,另一只手持一把长剑,施展轻功,几飞几落后,苏洛听到有刀枪厮磨及呐喊之声,可她生怕出意外,死死闭着眼睛,只是感觉司马城抱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之后又是一片激烈地厮杀。

  在混乱之中,苏洛听到许多个刀枪割破皮肉的“哧哧”声,几滴冰冷地血滴在她手上,她能听到司马城凝重地呼吸,心跳加快,苏洛紧紧抱住司马城的脖子,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是怕自己死了,或许是怕司马城死了,更怕的是司马城丢下她独自离开。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司马城在他耳边淡淡地道:“好了!”

  苏洛睁开眼,发现她与司马城已出了阵外,阵外依旧是那个小小的胡同,异常安静,哪里有什么厮杀,哪里有什么血战,若不是自己及司马城身上的斑斑血迹,苏洛铁定认为那是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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