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放开司马城,看他一脸疲惫,紧张地道:“岳王可有受伤?”
司马城冷冷地道:“无碍!”
苏洛突然想到什么,叫道:“救救子柔与子陌!”
司马城示意苏洛带路,苏洛顺着来时的路,拐了个弯,便到了之前见司马裕的地方,可那地方和胡同一样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
苏洛左看右看,奇道:“方才明明是在此处打斗,怎的如无事一般?子陌与子柔去了哪里?”
司马城看着她道:“你确定他们在此打斗,方才带人来寻你,一个人影都没有,且子柔与子陌在你厢房内,说不曾见过你。”
苏洛叫道:“不可能!子柔来传说安王要见我,子陌给我披了件斗篷,二人带我来此,安王便站在你如今站的位置,一身白衫,我与他谈得不愉快,便与他打了起来,之后来了个灰衣蒙面的男子,他挡住了安王,我便先顺着胡同逃了,想不到闯入阵中……”苏洛边说便移动步子,示意各人所站的位置,而司马城则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那表情诚挚,看得她没了底气往下说。越说声音越小……
司马城一直看着苏洛,过了好一会,叹了口气,道:“安王一直在我府上庆贺新婚之喜!未曾离开半步!”
苏洛震惊地看着司马城,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静的巷子发呆,口中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知道何时,越明与越显已带了四五个人从巷子内出现,司马城道:“王妃累了,带王妃回府更衣,莫要误了吉时。”
说着低头细声对苏洛道:“我知你不喜这亲事,可如今也由不得你,我不想枉费了太后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苏洛冷声道:“岳王尽管放心,苏洛也不想失信于太后,自会做个安分守己的岳王妃!”
司马城得了苏洛的承诺,表情却不悲不喜,道:“岳王妃这般识时务敢情是好!”
之后二人便一路无语地回到赵府。
待二人梳洗毕,司马城便领着花轿浩浩荡荡地行至岳王府,司马城踢了轿门,迎了娇妻,便有众宾客前来道贺,苏洛因盖着大红喜帕,也不知宾客中有谁,且她一门心思只在方才的事上,心想等拜了堂入了洞房,定要着子柔与子陌问个明白……
是夜,苏洛一个人顶着大红盖头在洞房内发呆,左等右等不见司马城入得洞房,方才自己揭了喜帕,手紧紧地拽着喜帕在房子来回踱着步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有人在咬耳朵细声说话,一个银铃般地声音道:“听说了吗?咱们这王妃可是未曾嫁入府中便做那……那等事了。王爷英明神武,竟娶了这样的女子,听说是她自己喜欢咱们王爷,主动去勾引王爷破了身竟在皇上面前诬陷王爷……”那声音听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王爷的失势也是败这女人所赐,也难怪了,都这个时辰了,王爷还在外头喝酒,若是我,情愿一辈子不踏入这婚房……”另一个稍微沙哑的声音接话。
苏洛听二人在背地里嚼舌头挤兑自己,不怒反笑,可她这笑是一丝苦笑:看来她苏洛是一身臭名了。竟较有兴致地偷听二人咬耳朵起来……
“就是就是,这等女子,勾引在前,失身在后,竟反咬一口诬陷,哪点及得上桑桑郡主地万分之一,太后娘娘果真是老了,摆着那个如花似玉地郡主不要,竟赐婚给这等不贞不洁地女子……”
“说得没错,可惜了郡主了,多温柔善良的一个女子……”
桑桑郡主?自上次在赵府中看到桑桑姑娘之后,苏洛便寻机会命人查探了她,发现她的身世真是不简单啊,竟是邹国平南王的独女穆桑桑,被封为桑桑郡主。
两个丫头在外头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闲话,苏洛听到最后觉得索然无味,扯着嗓子对门外喊道“来人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五岁左右的丫头走了进来,苏洛猜测她就是方才挤兑自己种的一位,心中冷笑,只见那丫头跪在苏洛面前行礼,苏洛道:“你是何人?我那陪嫁的丫头子陌在何处?”
那丫头回话道:“回王妃,奴婢月荷,王爷吩咐了,日后由奴婢伺候王妃,奴婢未曾看到王妃有陪嫁丫鬟。”
苏洛定眼看着那丫头,怒道:“无陪嫁丫鬟?叫王爷来!”说着许是生气了,顺手将桌上的茶水一捞,生生打在月荷手臂上,顿时在她手臂上破了个口子,慢慢地流着血,月荷吃痛,却也不敢啃声,忍着痛战战兢兢地出门,没过一会便回来回话,说司马城陪众宾客饮宴,已醉在殿上。
苏洛生气,骂道:“你们下人是如何伺候的,今日是王爷的洞房花烛夜,竟让王爷醉在殿上,叫越明来!”
月荷看苏洛又生气,吓得双腿打颤跪在地上:“王妃息怒,奴婢这就去找越护卫!”
苏洛看着月荷惊慌失措地跑出去,不由地锁了锁峨眉,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也成了这等不可理喻地悍妇了……
片刻之后,越明和月荷在门外道:“越明到,王妃有何吩咐?”
苏洛打发走了月荷,对越明道:“子陌与子柔现在何处?”
越明俯首回道:“在你赵府中。”
苏洛厉声问:“子陌不是本宫的陪嫁丫鬟吗?为何不跟着来”
越明不卑不亢道:“属下不知!”
苏洛冷笑道:“这天下也有你越字辈护卫不知之事,倒是稀奇了,如今天色已晚,你去传本宫的话,让王爷早些歇息。”
越明得了命令前去正殿,苏洛皱着眉头在房中碎步,突听到司马城由远及近的声音,便坐回床上,将喜帕盖好。
苏洛只听得门一关一合的声音,便看到司马城一双绛红色的靴子映入自己的双眼。那双缠着四爪金丝龙纹地喜靴上缀着几颗亮白地珍珠,在昏暗地烛光中微微泛着红色。
司马城似也在看着她的缠丝喜帕发呆,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
过了许久,司马城略带疲惫的声音微微掺了些醉意从头顶传来:“何事?”
苏洛心中有气,脱口而出:“新婚之夜新娘子找新郎还能有何事?”话方落,忽又觉得这话不对,易让人生了歧义,随即冷声道:“王爷先给我揭了这红盖头吧!”
头上传来司马城若有若无地一声嗤笑:“你啊……”
你啊……二字后面是什么,司马城没往下说,苏洛正揣摩着他要说什么,只觉头上一轻,那缀满珠翠的红盖头便被司马城揭了去。
此时的司马城已微微有些醉意,那迷离地醉眼配上一身华丽的喜服,将他的俊脸映出得出色几分,倒有些秀色可餐的意味了……
苏洛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新婚之夜,他觉得司马城秀色可餐,自己指定是脑袋被门板给夹到了。
她这一动作自然落到司马城眼里,司马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王妃,揭了红盖头,可是要喝合卺酒了……”话里分明有了几丝挑衅地意味。
苏洛“唰”地从床上站起:“喝就喝!”话未落,人已走到桌旁,麻利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司马城,一杯自己揣着,将举杯的手抬起,示意司马城要喝合卺酒。
司马城看着苏洛的眼神中已微现了几分灼热,接过酒杯,低头在她耳旁细声暧昧地道:“王妃可是想好了,当真要喝?喝了这合卺酒,从此生是我司马城的人,死是我司马城的鬼了。”那声音是苏洛从未听过的细软,麻麻痒痒让苏洛有一阵恍惚。
还未等苏洛反应过来,司马城抬起苏洛的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鬼使神差地,苏洛也跟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酒饮尽。
放下酒杯,司马城那犹如深潭的清眸灼灼地看向苏洛,嘴角忍不微微翘起,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双手紧紧地搂住苏洛,在她耳边吹气:“也只有这一日,我方才感觉实实在在地抱住了你!”
“你不怪我?”苏洛问的是诬陷司马城之事。
司马城揉着她的小手,宠溺地道:“我也想怪你,可我不知如何怪你,你说我拿你如何是好?”说着司马城苦笑出声,那声音里有着一丝无奈地甜蜜。
苏洛也不答他,任他搂着抱着,也不知何时起,司马城的怀抱让她异常安心,觉得很踏实,觉得很满足,一生一世被他这般搂着,就知足了。
过了不知多久,苏洛似想到什么,突地推开司马城,正色道:“子陌呢?她可是我的陪嫁丫鬟,怎的没随着过来?”
司马城道:“在赵府,至于为何不随来,我倒是不知。你若是想她,我便差人去叫来,何必动气。”
苏洛皱眉道:“你去寻来,我有事要问她。”
随后司马城在外吩咐了越明几句,复又回到婚房中,苏洛看着他虽一身酒气,却异常清醒,许多事又浮上心头,不知哪里来的气,道:“日里我说的那些,你信是不信?”
司马城看她动不动就生气,沉着脸道:“你若是我,你信是不信?”
苏洛倒是被他问住了,若是换作她自己,她也不会相信,此事虽然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可这是铁铮铮的事实,或许,子柔与子陌会知道些什么?
苏洛生气道:“你不信归不信,可这是事实,一会子陌到了,此事自会见分晓。”
司马城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