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必客气,和在自家宅里一样就好。”李隆范扬了下手,客气地用公筷夹了一块糯米糕放在了花灿碗里,而后重复该动作,又给花惜颜夹了一块,“虔易兄去漠北御敌也有些时日了,可曾有家书传来?”
花惜颜福礼谢过他的布菜后,眉头微微挑起,摇了摇头说:“不曾。”
他没事儿打听这个做什么?她侧首看向花灿,后者和她心意相通地低了个眼神,也道了句:“大人素来不爱写信,奴与舍妹早已习惯了。”
“是么,”李隆范恍然大悟似的说,“我怎么记得他颇爱寄信笺呢!”
“想是殿下记错了,”花惜颜笑了笑,若隐若现的梨涡中都掺杂着回避,“大人素来觉得写信婆妈,若非顶顶要紧之事,一般不回寄家书回来。”
“这样啊……”李隆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那我便不问了。”
“殿下有事想问大人?”花灿和花惜颜交换了一个眼神,说,“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家兄不日欲动身去河西,可亲自将信件交付大人手中。”
“虽算不上十万火急,但也称得上迫在眉睫。”李隆范的眸光在二人之间迂回了几轮,苦笑地说,“阿兄与武国忠等人联名上奏圣上,举荐我代为出任京兆尹。”
“!”花惜颜微滞,仁宗为了不让老爹有后路,连这么损的招儿都使出来了,“殿下的意思是……日后长安所有的事物都得由您打理了?”
这是逼着老爹退敌啊,若是赢了,卸甲归田回来,没准儿还能官复原职,颐养天年。
若是吃了败仗,那就彻底被贬为庶民了,没准儿还得搭上身家性命。
花惜颜越想越窝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战事平息了,担心老爹功高盖主,逼迫他交出了兵权;外敌来犯,又赶紧把他召回去平叛。
传闻吐蕃和回纥集结了数十万兵士组成了联盟军,明面上是抗议苛捐杂税,暗地里就是想蚕食大唐版图。
老爹虽然暂代总指挥,但没有官职在身,终究还是有许多桎梏。
“是,”李隆范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夹了一块糯米藕咬了一口,“若非圣意难违,我闲散惯了,是真真儿不想做京兆尹。”
见花灿盯着面前的莲子羹一言不发,花惜颜的眸子冷了两分:管仁宗和世俗的眼光做什么!
保护不了家人,她都枉活两世!
“殿下若是当真不想做,我倒是有一人想引荐,”她眼尾微挑,计上心来,“鄂王李瑶才学横溢,儒雅亲和,虽说年纪不大,但确是个可担重任之才。”
坊间传闻杨钰环盛极一时,圣上日日留宿在她那处,风光一时无两。
花惜颜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的直觉一向算不上太准,但杨钰环绝不会甘心只做个娴妃。
杨国忠虽已投靠武落衡成了武国忠,但不代表他不会倒戈到杨钰环的阵营。
若是她真的造了反,嫉妒早已使她面目全非,多半会因爱生恨、杀了李瑾。
花惜颜摸了摸鼻子,若没有婚约在,她才不关心他是死是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