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花惜颜本以为说着要露一手的花烁会端出些她没见过的稀世佳肴。
谁知等了两炷香,只弄出来了一碗米黄色、酷似粑粑的东西。
虽然没闻到什么味儿,但这造型还是让她条件反射地干呕了:“哕……”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花烁把汤匙放进碗里,难得有耐心地说:“别瞧着它这幅模样,入口绵密甘甜,很是饱腹。”
“阿兄……”花惜颜小脸儿皱巴巴地戳了戳碗里的“粑粑”。
本以为会是桃酥那样干巴巴的质感,上手戳才发现竟然桂花糕似的,顿时更觉得恶心了。
“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做的……我再考虑吃不吃。”
“芋魁①和着粟②米蒸熟后,加蜜杵成的。”
花烁折回灶台,从布口袋里取出一个酷似芋头的东西:“这东西单吃发苦,混着粟米蒸出来才会好吃些。”
“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花惜颜清了下嗓子,改口道:“有什么依据吗?”
“什么有什么依据?”
见她伸手,花烁随手将芋魁丢进了她怀里:“无非是单煮难以下咽,找些东西掩盖它的苦涩罢了。”
“哦,”花惜颜微微挑肩,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
入口绵密,轻抿即融;淡淡的蜂蜜味合着小米的软糯,吞下后满口回甘。
“唔~哇……”花惜颜有些惊喜,“阿兄,好吃诶!”
“那是自然。”
花烁把芋魁拿回来,摸过干净的抹布打湿、擦拭起了她的手:“陇右一带黄沙弥漫,只有芋魁结得多。”
“阿爷以前驻守陇右时,见天儿吃这个。”
擦完这边,他把汤匙夺下塞到了花惜颜刚刚擦完的手里,擦起了另一边:“阿娘得知后心疼不已,便想着法儿将芋魁做得好吃些。”
花惜颜的内眼角抽了抽,才刚清明些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那时尚未出生,自然不知道,”花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吃着,我说与你听。”
“嗯!”花惜颜吸了下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阿娘是被人毒害了。”
花烁的声音平淡地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手背上蓦地鼓起来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境。
“虽然阿娘孕期吃了许多蟹饆饠,但最多会流产,并不会危机生命。”
“传闻云南地区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一次性大量服用会瞬间暴毙,且查不出死因;少量多次服用会让人日渐消瘦、逐渐疯魔,最终慢慢死去。”
“李瑾的母妃久病不愈后撒手人寰,多半是中了这种毒。”
他插了句题外话,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本应再有二十几日才足月,阿娘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后,便强行将你生了下来。”
“……”花惜颜往嘴里扒拉芋头糕的手停了下来。
虽然已经大致得知了真相,可亲耳听到他说时,心还是漏了一拍。
“至于怎么生的,汤阿婆不肯说。”
花烁见她又陷入了自责的怪圈,摸了摸她的头道:“但我猜想必然是用了非常的手段,所以她才不肯让你靠近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