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婢子?”
高力士警惕地看着她,见她目光呆滞、双目无神,便上前试探了一番:“你瞧不见?”
“你是何人?!”
青萝将头转向声源,无神的双眸四顾着,尖锐的声音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我虽已是阶下之囚,但也是花家的人!”
“若你敢动我一根毫毛,仔细着你的脑袋!”
“花家的婢子?”高力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长安城内的花姓人家,有头有脸的只有花获,“莫不是花将军宅邸里的婢子?”
“你是何人,”觉察到他的声音近了些,青萝不由得向后挪了挪,“难不成你认识我家阿郎?”
“花宅里不是拢共就两个婢子么?”
回想起那日曲江池上发生的事情,高力士疑惑地看着她:“一个身故多日,另一个意图谋害永王妃,已被就地正法。”
“……”青萝唇瓣微张,抿了抿干裂的下唇,“阁下知道得这般详尽,想必那日也在芙蓉园吧?”
高力士并未说实话,也没刨根问底地追问她是谁:“道听途说而已。”
“阁下既不愿承认,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青萝垂头拢了下破败的衣襟,腕上的镣铐咣当作响:“此处腌臜得很,莫脏了阁下的眼。”
“若我救你出去,你可愿指认安庆阳?”高力士的话让她后背一僵,“安庆阳意图谋害永王妃,依律当斩!”
“阁下这话怕是说得狂了些,”青萝转头面向了他,“我虽瞧不见阁下是何人,但安禄山权倾朝野,我家阿郎都撼不得他分毫。”
“安庆阳是清河县主,我家娘子的母族崔氏也是清河鼎鼎有名的望族;官大一级压死人,正二品的爵位足以压死县令。”
“说句失礼的话,”她挪回了空洞的眸子,“除非阁下是亲王,不然是断压不过正二品的!”
“元一——!”
高力士一去不复返,没耐心的仁宗原地等了一会儿,见风平浪静、就顺着跟了过来;
看到衣衫褴褛的青萝时,掩鼻蹙眉道:“你认得她?”
“圣上?”虽然声音听起来瓮瓮的,青萝还是试探地问了句,“来人可是圣上?”
“你是何人?”仁宗厌恶地打量了她一番,“我……”
不等他开口,高力士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又转身看回了她:“你认得圣上?”
“这与阁下没有什么关系吧?”
青萝试图寻找仁宗的位置,但后者在高力士的明示下驻足后,没有了任何声响。
她辨识不出方位,只得左顾右盼:“圣上,倘若真的是您,还请您回婢一声!”
“婢要检举清河县……”主安庆阳。
不等她说完,高力士就一掌劈晕了她,开口说:“大家,请允许奴将她带回皇城仔细盘问。”
“嗯、准了,”仁宗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狐疑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她要检举清河县?”
“此事奴倒是有所耳闻。”
高力士面色如常地说:“清河县半月前出现了相似的疫症;可县令为了一己私欲隐瞒不报,如今已致百余人身亡。”
“哦,”一提到瘟疫,仁宗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还是老样子,这些事你料理就是,不必回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