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仁宗的首肯,花惜颜还是不放心,又跟他讹了一份手谕。
老爹这下就没话说了。她乐滋滋地想,拜别仁宗,回家准备去了。
才到大门口,汤婆子就迈着小碎步从台阶上跑了下来:“小姐!”
“阿婆,”花惜颜挥了挥手,笑道,“我回来了!”
“您快些进去吧,”汤婆子眉眼焦急地说,“阿郎来信了。”
“真的?”花惜颜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前厅。
见屋中央的正案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后;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入宫之前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信封,便把随手收进袖子里的信封拿了出来。
信封上只写了收件人的地址,并没有写寄件人是谁。
她将信封撕开,一张蓝色的信纸露了出来。
“我已安定下来了,就在阴山下。”花惜颜读了两句,眉毛抽了抽,“等我拿下了东突厥,用不了多久就能杀回长安。”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还全是病句;
喝不到酩酊大醉的程度,都不能写成这样。
她扯了扯嘴角,大体扫了一下剩下的内容:“波奈罗之死,仁宗要血债血偿,我绝不会……”
这段话上的字依次从瞳孔上晃过,花惜颜呆滞地眨了眨眼睛:这封信……是尤卢写的?
难怪驴头不对马嘴。
她顺着往下看,眼神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我在密林中布了狼阵,李瑾死了两名副手,数十名兵。”
“!”花惜颜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传言,说李瑾等队伍的途中遭遇了狼袭,死了数百名将士。
敢情是这家伙做的……她顺了下后脑勺的碎头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波奈罗确实因仁宗而死;但这口锅严格意义上也不该仁宗一个人背,毕竟她公然刺杀在先。
“等我,我定还你风平浪静的一个长安。”
信戛然而止,花惜颜思忖着将信折好,多少猜到了些他的想法:
要么是亲手杀掉仁宗为波奈罗报仇,要么……推翻李唐的统治。
“不必,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是了。”
花惜颜拿起纸笔边想边写,末了加了一句:“长安是我家,无论她怎么样,都希望你别毁了她。”
将回信晾干折好,花惜颜这才拍了下脑袋,心里话脱口而出:“光想得挺好,不知道地址啊……”
“小姐不知何处的地址?”
随后而来汤婆子端着点心和冷饮进来了,问。
“没什么,”花惜颜回神,随手将回信放在案几上道了句,“方才想岔了。”
说着,拿起了案几上的信封。
正准备撕掉封口取出信纸,花惜颜想起老爹一贯爱贴着口粘封口;
担心不小心撕裂信纸的她将信翻了过来。
本来是觉得顺着粘合处撕开比较稳妥,可将信封反过来,方形封泥中心的篆体“陇”字让她眸子一紧。
封泥是最早的官方防伪标识,主要流行于秦汉时期。
隋唐朝大力推广纸质办公后,这种常用于封缄实物或是木制牍函封缄的凭证就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
她狐疑地取下封泥,从里面倒出来了一张纸和一个3cm见方的小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