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西区,胡姬酒肆。
“二位公子里面请。”黑人侍者站在门口,将手抵在右胸低首道。
“辛苦辛苦,”李龟年不知从什么地方抽了一柄折扇,“唰”地抖开,笑道,“波奈罗今日接客吗?”
“接客,”侍者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此刻她正巧闲着,还是二层‘三生石’。”
“谢了。”李龟年收敛扇子点了点他的肩头,嘴角挂着戏谑地笑,抬腿迈过了门槛。
“……”李瑾眉头揪了起来,浓烈的水粉味熏得他有些头晕脑胀,喊了李龟年一声,“哎!”
“怎么了?”李龟年回眸,戏谑地笑挂在眼角,“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啊?”
“……”李瑾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你自己去吧。”
“欸欸欸?”李龟年折了回来,拽着他往里面走,“说好了都,怎么又不肯进了呢?”
“脂粉味太重了,”李瑾甩开他的手,撩开帷帘怒目以视,“你确定这种地方有正经的琴师?”
“琴师肯定是有,”李龟年眨了下眼,混不吝地笑,“谁跟你保证是正经的了?”
李瑾甩下帷帘,转身就走。
“哎哎哎,我开玩笑的!”李龟年一滞,连忙追了上去,“这是勤王殿下的酒肆,正经得很呢!”
李瑾脚步一顿,转身恰巧被快步往里面走的男子撞了一下。
那人一身深青色缺胯袍,迅速消失在了楼梯口。
“喂!”李龟年大吼一声,“撞着人了,连道个歉都不会么!?”
李瑾覆上他的手背,低声说:“是那个人。”
“啊?”李龟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瞪大了眼睛,他动了动唇,没发出任何声音,“确定么?”
李瑾径自往楼梯口走,说:“从身形和走姿看,是他。”
“嘘——”李龟年跟了上来,压低声音说,“别打草惊蛇,再让他跑了、可就是第三次放虎归山了啊!”
“哦?”李瑾的帷帽向他转了一下,声音不咸不淡,“第一次让他跑了怪谁?”
“哇,我错了我错了!”李龟年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我哪儿知道他真是刺客啊!我也没想到那么胆肥儿的刺客才十五六岁来着,三千神策军护驾都敢硬……嗞……”
“话多。”李瑾踹了他一脚,拖着他上了二层。
“我不一直都这样么?”话刚说完,他就被推进了楼梯口旁的第一个房间里,“嗨~!”
“……”身着裹胸的胡姬正在换衣服,见两人闯进来愣了一秒,接着双手抱胸大叫了起来,“啊……”
“嘘!”李龟年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抱歉抱歉,你先别喊!”
可受了惊的胡姬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越不让喊越用力挣扎,边挣扎还边呜咽着:“呜~呜呜……”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完我就松手哈!”
李龟年安抚着她的情绪,快言快语道:“你刚刚有没有见到一名青衣男子,有的话就点点头,反之摇摇头。”
胡姬摇了摇头,李龟年松开手,女子却仰面倒了下去:“哇,你怎么把她打晕了?”
“去下个房间。”李瑾收回手,一脚踹开了旁边的门。
空的,没有人。
接连几个房间都没看到人。
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李瑾扶了下帽沿儿,刚要踹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