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刻,午宴开席。
按照习俗,头七要宴请所有出席仪式的亲友好友吃饺子。
传闻头七这日,死人的灵魂还在去幽冥殿的路上,为了让他更快抵达,便要助其“脚”力,所以供“饺子”、以“饺”代“脚”。
管家唐伯忙前忙后地张罗着,胡氏则挨桌道谢,感谢他们来送郭虔瓘最后一程。
“惜颜!”
花惜颜被安排和同龄人同食案就餐,她才坐下,郭允娴便走了过来。
“子娴阿姊。”她起身,福了一礼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郭允娴回了一礼,道,“我有些事想问你。”
“好。”花惜颜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虽然俩人这也算是第一次见面,但花惜颜却丝毫没有距离感,仿佛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郭允娴带着她去了后院,东穿西穿地绕了好一圈,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拉着花惜颜的手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前。
院子瞧着有些年岁了,风将破破烂烂的窗户纸撕扯地嗷嗷乱叫,烈日在室内的地面上砸出了斑驳的印痕。
花惜颜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长安城里除了永阳坊外,竟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瞧着荒废很久了。
“这里有些年岁了。”
郭允娴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房门,招呼她一同进去:“我小时便是在这里出生的。”
房门洞开,墨香味扑面而来。
房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案几上的卷轴大多蒙了一层灰,以前多半是个书房。
“这些阵法图都是崇晗幼时画的,他自小便想上阵杀敌。”
郭允娴拿起一卷卷轴抖了抖,面露笑意:“奈何读书损了视力、已瞄不准靶心了,便学着画起了阵法图。”
“哦~!”花惜颜走上前看了看,上面除了阵法图的详细解释外,还有工笔画的配图。
她没想到花炜还会画画,虽然不知道在专业的人眼中算什么水平,但在她眼里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崇晗酷爱兵法,若是淘来古籍给他,他能将自己反锁在房内一整日不出来。”
郭允娴回想着过去,不禁浅然一笑。
花惜颜瞧着她的眉眼盈了苦涩,一时间不知是看走了眼,还是她确实苦恼不已:“后来家父去了北庭,我俩便分开了。”
“一晃便是十年。”她看着花惜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再见面,多少有些生分了。”
“听闻阿爷生前曾定下我俩的婚约,我方才险些以为听错了,”她接着说,声音小了一些,“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当否不当否?”
“阿姊但说无妨,”花惜颜听完,拍了拍胸脯,“若我能办到,定帮你办妥。”
“有你这句话,我便舒心许多了。”
郭允娴淡淡地笑了笑,双颊微微蒙上了一层窘迫。
“我想跟你请教些崇晗的喜好,比如他如今喜欢吃哪些食物,平日下了署喜欢做什么,偏爱什么颜色……”
郭允娴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堆,花惜颜哭笑不得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姊放心,这些都是小问题,回去我便列个单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