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寒碜了些,”右侧的女子点头道,“那珍珠还不如黄豆粒儿大,妾身家的家奴都未必瞧得上眼。”
“粉晶也是最次的品相。”
中年女子接着说,声音里的嫌弃呼之欲出:“打眼一瞧便看得到絮,这样的水晶都没什么打磨的必要。”
“爱卿有心了。”仁宗的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笑得满眼褶子,“入席吧。”
男子又行了一礼:“谢大皇帝!”
身旁的紫袍宦官迈着小碎步下了高台。
“有劳大夫了。”二人自“女眷区”走过,男子冲紫袍宦官抱了一拳,道。
“奴的荣幸。”紫袍宦官答道,引着他去了二层的“王侯将相区”。
紫袍,大夫,宦官。
花惜颜微抬了下眼睑,三个标签揉在一起,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千古宦臣”高力士。
把“大夫”换成“将军”,那就是杨思勖了。
仁宗抬了下下颌,僵笑道:“继续吧。”
杂耍艺人鱼贯而入,颇为搞笑的杂技引得现场笑声不断,驱散了些许仁宗脸上的阴霾。
花惜颜抓起了一把开心果剥着;虽然外壳和后世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果仁却只有二分之一大小。
她捏起几个果仁丢进嘴里,不仅不香,还有一种涩涩的苦味。
“阿月浑子①是波斯的果品,”身旁的女子指了指食案上的小碟,“需沾着盐粉吃。”
“多谢娘子提点。”花惜颜这才知道食案上为什么要摆一碟细盐。
沾着盐吃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盐焗开心果不香么?
“永王妃客气了。”她低了下头,又转了回去。
花惜颜只当她是个热心人,没成想是是个认识她的“熟人”:“敢问娘子是?”
“妾身位卑,不提也罢。”她疏离地笑了笑,又看向了身前。
“???”花惜颜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操作?
示好后再表现出一副不怎么想和她扯上关系的表情,可举手投足间却处处透着渴望被搭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花惜颜眨了眨眼,为何要跟她一妹子玩欲擒故纵?
还是说……她暗恋的是李瑾?
花惜颜猛得瞪向了二层,却发现李瑾的座位是空的——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落席后不是不让走动么?
她环顾阁内,无意间看到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旁边的“女子”,当即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竟是李龟年!
他穿了一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偷来的齐胸襦裙,纱质长袖紧绷绷地箍着隐约能看到起伏的上臂,眼瞅着随时会崩开。
绛紫色的飘带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竟然有沟!
“你啥时候来的?”花惜颜凑过头,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是……啥造型?”
“你坐下没五分钟的时候,我就过来了。”
李龟年揪了下胸前的束带,愁眉苦脸地抱怨道:“拜你所赐,没想到我这种钢铁直男也有女装的一天……”
“哈哈哈……”花惜颜捂着嘴,笑声音量不减,“没事儿,还挺美的!”
李龟年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