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盯了他两秒,径直向前走了:“没什么兴趣。”
“即便是殿下提出杀了安禄山,”高力士的声音高了八度,“大家也是会应允的!”
“呵,”李瑾冷笑着驻足,偏头看向身后的高力士,“阿翁觉得我会信吗?”
“殿下有所不知,”后者走近了半步,“此物虽是安禄山进献,却是受了科普罗尼穆斯①的委托。”
“科普罗尼穆斯?”李瑾想了想,“拂菻②王君士坦丁?”
“殿下好记性。”
高力士恭维道,语气中掺杂了些许不甘:“正是五年前曾在‘万朝来贺’时,公然欺我大唐无能人异士的君士坦丁。”
“如今他又携难题前来,若不能在中元节之前解开,怕是会失了大唐的颜面。”
见李瑾面色有些松动,他接着说:“大唐享誉东方,怎可再被一小国当众欺辱?”
“拂菻国由来已久,”李瑾垂眸看着他手里的正方体,说,“虽不如华夏族源远,但也历经三百余年,不可小觑。”
“殿下所言甚是,是奴偏颇了。”
高力士垂首,将正方体郑重地放在了李瑾手上:“可此物是拂菻王所做,若殿下不肯解,大唐自是无人能解了。”
“阿翁如何笃定我解得开?”李瑾顿觉好笑,接过了正方体,“阿翁这般劝说,无非是因为本王解不开也不会受罚吧。”
“殿下恕罪。”
高力士也没觉得能瞒得过李瑾,撩起前摆单膝跪地、赔了一礼:“大家今日听闻这塞波斯坦尼至今未还原出一面时,勃然大怒。
“众妃嫔皇嗣和公卿大臣无人敢接这块烫手的山芋。”
他抱拳于额前,声音满是哀求:“大家素来偏爱殿下,如若是您,大家即便震怒也不会迁怒于您。”
“阿翁请起,”李瑾拍了拍他抱拳的左手,“此物便先寄存在我这儿,闲暇时我试试便是。”
“多谢殿下!”高力士起身,抱拳躬身道。
“阿翁不必言谢,论起来也是你数次帮我在先,”李瑾说着,看向了太液池,“您回吧,我明日列席。”
“当真?!”
高力士的话音颤了颤,撩起前摆欲再施礼就被李瑾抬手挡住了。
“你一心为大唐着想,我又如何忍心为难你呢。”李瑾把正方体塞进了袖子里,就当送个顺水人情了,“时辰也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谢殿下体恤,”高力士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说,“奴告退。”
目送他离开宫道,李瑾折了截树枝把玩着,甩手掷了过去。
一个黑影跃下树杈,他抬手又掷了一根。
树杈擦着他的耳朵钉在了身后的树上,足足没进去了三分。
“好身手。”黑衣人站在宫灯的阴影里,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和声音里一样戏谑的笑。
李瑾不应,折了根长些的树枝,执剑一般握着。
“我今日不是来同你打架……”
话还没说完,他就到了身前,尤卢侧身闪开,疾步踩着树干上了树。
“这逃跑的架势倒是令我想起了突厥人的‘狼步’,”李瑾到了树下,一跃也上了树冠,“阿史那余孽里还有蓝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