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澜将那张浸了墨的纸给拿开,随后又重新拿出一张纸来,提笔开始写信。待写好后,她便叫了元香进屋来,吩咐道,“明天一早,你把这封信交给月娘,她看到后自会安排。”
元香得了吩咐,小心翼翼的收好信离开。
翌日清晨,吴月娘刚起来梳洗好,就见到了元香。她有些惊讶,忙问道,“元香,你一个人来的?”
元香点头,“小姐让我送信过来。”
吴月娘皱着眉头,先把这信看完,随后又将信给烧的干干净净,才回过身说道,“元香,你这样一个人出来太冒险了。”
元香不怎么在意,“月娘放心,我出来的时候很小心,在城里绕了好些路才过来,不会有人发现。”
吴月娘眉头依然紧皱,自从知道了穆清澜就是慕易后,她比以往更多了些考量。之前只是交易合作,如今却有了感情的维系。清澜不想让人知道这衣坊的背后是她,可她在穆府,身边的丫鬟虽然不错,但除了元香,其他都是在府里规矩的丫鬟,没一个会功夫的。
凌瑶和徐超倒是会功夫,也没办法安插进去。无奈之下,吴月娘只得说道,“你回去给清澜说,她交代的事情,我会办好,但近来就少让你单独出来。”
元香不解,“月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吴月娘却不答,“你就这么和她说,她能够明白的。”
等回了府,穆清澜听了元香的话,心里感慨,还是月娘考虑的周到。元香是她身边的人,跟她上街了好多回,难免被人记住,若是有心人发现了,只怕会坏事。
而另一边,吴月娘将徐超叫了过来,在他面前吩咐了一堆,徐超得了吩咐就赶紧出了门。凌瑶从里屋出来,好奇道,“月娘,你让徐超去干嘛了?”
吴月娘看了她一眼,答道,“清澜昨天和我在榆林巷看到陈柔了,清澜让我去查查陈柔在榆林巷见了谁,做了什么事情。”
凌瑶耸肩,“这种事怎么不叫我,我最喜欢了。”
吴月娘笑道,“你功夫好是真的,但你哪有人家徐超沉得住气。”
凌瑶颇为不服气,“月娘,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吴月娘拍着她肩膀,“没小瞧你,正好有事儿跟你说。我问你,你现在到底是跟着王爷,还是跟着清澜?”
“自然是跟着小姐了,王爷可说了,我要听小姐的话。”
“那便行,清澜年后应该是要去书院的,到时候你跟着她一起去吧。”
“啊?”凌瑶满是疑惑,“小姐不是让我守着衣坊吗?”
吴月娘说道,“知儒书院山高路远,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在府里做事的,规矩礼仪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不会功夫呀。你会功夫,你要是跟着她,至少还能保护她。”
凌瑶张了张嘴,她本想要说若小姐去了知儒书院,肯定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那毕竟是王爷的底盘,谁还能不长眼的敢欺负小姐啊。但王爷之前吩咐过了,这事儿不能说,她便点头,“月娘,你考虑的可真周到。可我要是走了,衣坊这边怎么办?”
“衣坊的筹备都已经差不多了,就等看日子开业就行。衣坊若是正常运作起来,也不需要太多人。”
虽然吴月娘这么说了,但凌瑶心里却觉得,到时候小姐肯定不会带着她的。
徐超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有了回复,吴月娘便写了信,让凌瑶想办法送到穆府去。凌瑶的功夫在其他地方没问题,可穆府也不是什么小地方,侍卫也多,凌瑶想了想,直接将信给了冷斌,让冷斌带去。
冷斌本来刚从兵部回到茶楼,昨天外使到来,他忙的不可开交,水都没喝一口,凌瑶一封信扔给他就跑了,气的他牙痒痒。
虽然生气,但也无奈。天黑之后,穆清澜正想着打开窗户看看雪,外面一个人就进来,吓得穆清澜差点尖叫。等看清了人,才发现是冷斌。
“我说冷大少爷,你怎么回回都不走门,你就不能从正门进来吗?”
冷斌耸肩,“我可是跑腿送信的,你让吴月娘查个什么事对吧,吴月娘让人查了,本来是让凌瑶给你送来,凌瑶那点功夫,进不了穆府,还得麻烦我来。”
穆清澜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那信,连忙看完,满是惊讶。
冷斌见她神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穆清澜也不遮掩,直接将信递给他,冷斌本就好奇,便将信看了一番,也有些惊讶。
原来,陈柔去榆林巷见的那人叫做吴凡,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榆林巷打铁的,是个铁匠。
吴凡并非本地人,而是七年前从江南来到临安城的,一直住在榆林巷,就在那里打铁,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算半个本地人。
穆清澜想起来,那耍皮影的旁边不就是个铁匠铺吗,她当时只顾着看陈柔去的地方,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冷斌想了想,问道,“这信上就说了吴凡是个打铁的,陈柔好端端的去见他干什么?”
穆清澜低着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冷公子,你先回去吧,今日你来送信,多谢了。”
冷斌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只是说道,“若是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行。”
“好。”
待冷斌走后,穆清澜才跌坐在椅子上,她右手捏着椅子,陷入沉思。吴凡是江南人,陈柔也是江南人。吴凡是七年前来到临安城的,而陈柔,也是在七年前就开始带着李怡秋时不时的来穆府。五年前,原先的穆清澜坠崖,而李怡秋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穆府。
所以陈柔从一开始就在布局,若是没猜错,这吴凡和陈柔的关系并不简单。当年她坠崖后又被人追杀,定然少不了吴凡的功劳。况且之前李怡秋也去过榆林巷,大约也是找吴凡的。
穆清澜的脸色泛白,陈柔啊陈柔,你也太歹毒了,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穆清澜才抬起头来。她的眼里泛着光,有些账,总归是要算的,只是得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