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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八章 拜访

醉奔 渌水东风 3205 2024-07-11 19:31

  这一天一夜的秋雨总算是停了,天气也骤然冷了,高机命人在宣容房中燃起炭盆。

  宣容睁开眼睛看到第一个人竟然是小舅舅,高条正弓着身子撅着屁股站在床头看着她,眼见她睁开眼,连忙叫醒趴在床头的昭节:“快快,倒些温水先让姑娘漱漱口,再叫人把牛奶热热端进来。”

  昭节连忙叫来一堆小丫头,拿装温水杯子的,拿漱口盂的,拿热手帕擦脸擦手的,拿油脂滋润面部的,然后就是端热牛奶的。

  宣容愣了神,仿佛回到鹭羽宫,仔细一看并无用来拴她的大柱子,才惊醒这确确实实是屈府,站在眼前确确实实是小舅舅和昭节。

  高条看他愣神,就慌了,问:“宣容,宣容,我是小舅舅啊。”

  宣容看了看他那渴盼自己回应的脸,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她觉得心中有无限悲伤,却不明白悲从何来。

  高条接过牛奶碗,一勺一勺喂宣容喝牛奶,边喂边说:“你记不起来也无所谓,你从现在记着就行,我呢是你小舅舅,是最爱你的人,是一直保护你的人。”

  宣容心想:“最爱我的人不应该是青禾吗?但是我已经被夏南侮辱了,恐怕青禾以后也会对我避而不见了。”想到此,眼泪竟又滚滚而下。

  是的,宣容只忘记了前世,忘记前世那些人,确切忘记了前世应执是她哥哥,屈骜是她父亲,姜隰是她母亲,高机是她嫂子,忘记了有寒慕这个人。她依然留存和前世毫不相干的今生的那部分记忆,记忆里包括她和无尘学艺,屈归来府,战场厮杀,青禾相救,夏南侵犯,夏姬被劫掠。

  昭节一看到宣容落泪,就连忙看向高条,高条也正望着她,气愤地说:“什么无根水,什么破汤,都是唬人的。”

  随后高条语气和婉地说:“宣容,你这连哭带睡,梦中哭泣整整一天一夜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先把这碗牛奶喝了,来……”

  宣容喃喃说:“舅舅,可是我甚至都不敢确定腹中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高条连忙捂住宣容的嘴巴,四处看看,小心看向昭节,昭节说:“将军放心,丫头们都走远了,因为天气冷,奴也没让她们在外面候着,这门也是关严的。”

  高条这才舒了一口气:“宣容不怕,咱们杞国的民风开放,别说杞国,便是在各国不知腹中孩儿父亲是谁的女子也是有的。屈府就怕孩子少,不怕孩子多,更不管孩子父亲是谁,母亲是你,这孩子就是屈府的宝贝。”说到后来,高条的声音竟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

  宣容假装视而不见,接过舅舅手中的碗,将牛奶一饮而尽,

  高条连忙说:“上粥糜。”

  昭节亲自出去端粥糜。

  高条问:“你的右臂还疼吗?”

  宣容摇摇头。

  一会姜隰和高机同时挤进宣容屋子,并宣来王宫医女,医女诊治一切大好,姜隰和高机这才放了心。

  夜半时分,青禾穿着黑衣蒙面顺着密道潜到屈府,父亲去世,寒族将领微来找过他,让他拜见寒族耆老,哀还活着,他告诉寒慕生前在杞国的住处,并告知密道之事。青禾听闻密道,忽觉得眼前漆黑的天空竟出现曙光。

  黑夜青禾潜到屈府,走出学馆就傻了眼,偌大的屈府哪里是宣容的住处呢,他蹑手蹑脚来到客房,里面整齐躺着几个女子,想来此处应是婢女休息处,转过身便是姒夫子房间,空荡荡的。他从姒夫子房间走出,秋天夜里天空竟有丝丝缕缕的云彩,借着微弱的星光,他走到酒坊,这酒坊终年酒气不散,闻起来特别亲切,这是父亲喜爱的杞国酒。首先是酿酒室,然后堆着酒坛的储藏室内,青禾随意打开一坛,芳香醇厚之气扑鼻而来,“一会带上一坛祭奠父亲吧。”青禾心想。

  然后柴草室,最后青禾来到一间房,房中木榻上躺着一个人,青禾看看床榻地上的鞋,便知道躺着的应该是个男人,青禾又蹑手蹑脚走出酒坊,转进内府。可宣容住在哪里,到底是哪个房间呢?

  他听到府中窸窸窣窣地声音,他便知道府中侍卫巡夜,青禾飞檐走壁,趴在屋脊之上。待侍卫走过,青禾失望地回到学馆,顺地道返回。

  寒族正为寒慕的葬礼而忙碌,他们连夜赶制带寒族图腾的纯白深衣和腰带,哀问青禾:“小公子,你执意要将寒将军埋葬在将军府地宫之侧?”

  “是的。”小公子回答。

  “可这应该和屈将军府通报一下。”哀说。

  “天一亮,我就去通报。”青禾回答。

  “还是让寒族将军赤眉带着您去吧。”哀说,“你的父亲是寒族第一位被毁掉丹书铁券的人,是个了不起的人,若不是你的父亲,将军微和赤眉还有矫翼还依旧是奴呢。”

  小公子的眼中溢出泪水。

  辰时,赤眉先派军士去高府找高条,高府回昨日宿在将军府,赤眉心想正好。巳时,赤眉带青禾径直造访将军府,将军府已经多年无客了,姜隰命屈归去接见,拜托高条听听赤眉将军所为何事。屈归才九岁,听闻此雀跃不已,打扮得像个大人一样,端坐在侧厅主位,舅舅高条为客,坐在自己身旁的下首。赤眉和青禾踏进偏厅见到一个孩子端坐主位就吃了一惊,在女婢招待下落了座看了茶,屈归朗声介绍:“小子现忝为屈府主事人,不知将军和这位贵客来此为何事?”

  高条暗地给屈归竖起大拇指。

  赤眉将军说:“我寒族一人前几日亡逝,想埋葬在屈府地宫之侧。”

  屈归满脸惊讶:“闻此讣闻,不胜伤痛。小子年幼,但也听说寒族之人离世是需埋在桂河之南的平原之中。”

  赤眉将军说:“公子说得对,但寒族感念老将军提携,想死后继续守护着老将军,故生此念。”

  青禾此时说:“还望公子成全。”

  屈归看了青禾一眼,觉得青禾面目可亲,便问一句:“刚才疏忽了,没有问这位公子为何人?”

  高条看着青禾,就是觉得很熟悉,可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心里暗想:“我这人就是嫉妒心重,只要看见英俊男人,总是万分提防。我那安歌姑娘尸骨恐怕都成了泥土,我还提防什么劲儿呢。”然后摇头苦笑。

  赤眉微笑说:“是流落在外的寒族兄弟,亡故的恰是这位兄弟的父亲。”

  屈归点点头说:“节哀顺变。”继续说:“既是如此,我先禀告祖母再做定夺。”然后命下人询问祖母一件。

  姜隰闻此说:“看来是寒慕亡故了。埋吧,让他们埋吧,另送一些咱们府上的美酒和上午件陪葬器物。”

  下人转回偏厅,在屈归耳边低语,屈归闻后点头,赤眉和青禾称谢。

  这时,高条拍着脑门指着青禾说:“你,你是……”

  青禾连忙躬身接住话头说:“在下正是。”

  屈归摸不到头脑。

  高条问:“你和宣容……”

  听到“宣容”二字,青禾的心都似乎停跳了。

  屈归说:“对,在下仰慕……”

  高条连忙蹦起来说:“别说出来,不要说了,公子应是陈国贵族,在下冒昧请你不要再到我杞国来,更不要踏进屈府半步。”

  青禾说:“在下父亲为杞国人,只是我有一半陈国的血脉罢了;在下父亲就是这屈府的奴,在下心向屈府;恕在下不仅不会不见,而且此刻就相见。”

  高条大怒:“你父亲已经让屈安歌青春夭亡,你就不要再继续骚扰屈宣容了。”

  青禾躬身对屈归说:“这位小公子可否回避,我有几句话想和高将军说。”

  屈归挺直腰身:“这是在我屈府,你二位都是客,哪有客人让主人回避的道理。”

  青禾说:“既是如此,你是否做得了你家姐的主?”

  屈归说:“我是幼弟,如何做得了姐姐的主,有啥话你尽管说,这些事我是应该知道的。”

  高条拔出剑说:“你闭嘴。”

  青禾还是说了出来:“我是宣容腹中子的父亲。”

  满座皆惊,除了气急败坏的高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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