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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章 竹简

醉奔 渌水东风 2666 2024-07-11 19:31

  屈府酒坊从此多了两个醉人,白日黑夜地喝着烈酒,酒醉就昧昧睡去,在醉和醒中,在这缭绕的药香和深沉的苦涩之中,春天还是来了。田畴之上,都是尽力耕种的农人;酒宫门前,都是各国的商贩;闾巷之中,孩子追逐嬉闹。“这大概就是祖辈父辈渴盼的杞国的太平盛世吧”宣容心里想,“她究竟何德何能,能够重生,能看到杞国富庶起来,活得久就是好啊!”宣容最终长叹。

  高条伸着脑袋问:“活得久,你才活多久,你现在不过十七岁,你还没有出嫁。”

  宣容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回答小舅舅的问题。

  高条问:“宣容,你到底中意了哪家的男子了?小舅舅看看是不是也认识?

  宣容点点头。

  高条接着问:“你是不是和公子无知……”

  宣容说:“当然不是。”

  高条问:“那就是你大舅舅家的兄长。”

  宣容不耐烦地说:“你就别问了哈,问我也不告诉你。”

  高条故作神秘地说:“你知道你姑姑当初喜欢啥样的男子吗?”

  宣容调皮反问:“她喜欢啥样的?”

  “她喜欢隽秀的,她喜欢一个叫寒慕的将军,你是没看见他,长得极为俊逸,尽管他原本只是个奴,但你姑姑竟也为他痴狂。我有时候常想,我要是有他的容貌多好。”

  宣容心中忽起一阵酸涩,转身进入一片果树林中。

  高条追了过去,说:“你怎么的了?”

  宣容并不理,依旧埋头走,高条锲而不舍地跟着:“你到底怎么的了?”

  宣容停住脚步,说:“我想去寒慕家。”

  高条说:“这好办,现在谁能阻止我俩……”

  宣容说:“现在就去。”

  高条说:“好好好,唉,你们屈府的姑娘啊,一个比一个难弄。”

  寒慕院宅之内的梨树真是无情,主人杳然不知所踪,盲仆和哑奴也都先后离世了,这花开得还甚是繁盛,一树的白,一树的花香,此时却透露出苍凉,春天竟然也如此的苍凉。一会从奴仆房中慌慌张张跑出两个小奴,都十一二岁的年纪,揉着午睡后惺忪地双眼,见到宣容和高条慌张下跪,说:“奴无礼,奴刚睡着了。”

  宣容问:“是谁派你们来守此宅?”

  一小奴说:“是高大人。”

  高条说:“怎会是我二哥?”

  小奴说:“我二人是寒族之人,父亲微战死沙场,高大人怜我二人孤苦体弱,让我等在此居住打扫。”

  宣容点点头:“那这期间有无人来过?”

  二人面面相觑,摇头。

  高条说:“那你二人先出去玩吧,我们四处逛逛。”

  二个小孩钻进马厩,那马厩竟然还有一匹马。宣容走进卧房,依旧是当初的布置;走进厅内,水盏依然,仿佛那个如玉的公子坐在几案旁,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水盏,宣容心里想着:“寒慕啊,寒慕,你到底在哪啊?”

  高条一直就看着宣容,觉得宣容怪怪地。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宣容说:“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片刻即好。”

  高条伸长脖子说:“你,你,你什么你,我是你小舅舅。”

  宣容转身走了,高条想跟出去,看个究竟,宣容一回身说:“你若跟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高条恨恨地说:“谁想跟着你啊,真是的。”悻悻地回到厅内,趴着窗子向外看,翠竹掩映,鸟儿追逐,真是个雅致的地方。

  宣容来到地下储存室,惊异发现酒少了,只剩下三坛了,也许被盲仆哑奴喝了,或者被小奴换了钱。

  片刻,宣容抱酒而来,高条打开说:“真是美酒,似乎比你姑姑当年酿的还好。”

  宣容一脸骄傲:“怎么可能,这就是她酿的,只不过存放时间长了吧。”

  没有下酒菜,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盏喝下,三盏之后,宣容就醉了,躺在几案上,说:“我多希望这个世界没有奴,没有仆,没有婚娶,没有入赘,更没有可恶的战争,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地和寒慕在一起了,毫无阻碍。”

  高条听了就呆了,眼睛圆睁,酒樽咣当落在几案之上。

  宣容被高条搀扶着,来到寒慕的卧房内休息,然后转身出去。宣容迷迷糊糊睡着了,只听到一阵阵铃铛的响声,她睁开眼,迷糊间看到一个女巫拿着青铜的刻着图腾的铃铛在舞着念着,宣容喊:“高条,我要睡觉,这都什么啊,太吵了。”

  高条说:“安歌姐姐,你就可怜可怜你们屈家,这一代只有一个苗了,你就赶快离开了吧。”

  宣容似乎明白了什么,所幸借着酒气说:“高条,你不是要娶我吗,你还送了我两只大鹅。”

  高条说:“如果你放了宣容,我就娶你。”

  “你诓我,你都已经成了亲。”宣容脸儿红红地说。

  “我那婆娘不会生孩子,我休了她,娶你,你赶快放了宣容。”高条的额头满是汗。

  “你不是说你的夫人不会生孩子,心里更苦吗?你定是哄骗我。”宣容撒起娇来。

  “是你哄骗我,好吗?你即使是死鬼,心里想的依旧是寒慕,又怎会嫁给我。”高条说。

  “你是死鬼,你才是死鬼呢。”宣容生气了,用手不停打高条,高条跑开,宣容踉跄地起身去追。

  宣容起床时,不知道此时何时了,走下地推开窗,只觉得星辰满空。她晃了晃脑袋,忽然觉得一切都是梦,梦中的青铜铃儿响叮当,梦中那镇邪的图腾在不停地晃,梦中那女巫披散着头发不停地跳。高条趴在床榻沿上,身上披着薄被,手中攥着一竹简,宣容好奇,抽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对陈需慎,恐有渔罟”,看那字分明是寒慕所写,宣容发疯一样来到地下室,发现两坛酒都不翼而飞。宣容纵身跃上梨树,梨花瓣簌簌落下,宣容尽力站在树巅,只见朗月之下,春日夜晚一片沉静,根本无半分人影。宣容重返室内,摇醒高条,拿着竹简问:“高条,你说,你手里的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高条揉揉眼睛问:“什么啊?它不是在你手里吗?”

  宣容解释:“刚才在你手里。”

  高条摸不清头脑:“我不知道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手里的是啥。”

  宣容有些不耐烦:“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

  高条一个劲地摇头说:“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宣容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竹简,看一眼笑一下,再看一眼,不知不觉竟落了泪。高条要去看竹简,宣容却飘然离去了。

  高条说:“别这么快,带上我啊。我可是小舅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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