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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章 闭门

醉奔 渌水东风 2451 2024-07-11 19:31

  晋国和陈国战争打响,晋侯就对杞国下了国书,求娶宣容。

  杞王犯了难,屈府早已放话招赘婿,怎会将唯一的后嗣远嫁晋国,且平公好女色。于是高极回了一封国书“屈氏资质拙劣,不通文墨,秉性乖张,不堪匹配王侯,杞国将另择宫室好女,嫁资丰厚,送于晋国。”

  不日,杞国又收到晋国的国书,说晋国已将范地以南的薛和郅攻下,送与杞国,但杞国需将宣容嫁过去,国书辞藻前客气后倨傲,大有非宣容不可的架势。高极收到此国书也禁不住在王宫内不停踱步。杞王头痛不已,扶着头部斜斜地倚在榻上。

  高极忽然止步,说:“臣去一趟屈府。”

  杞侯说:“不可,万万不可,爱卿此去,那杞国上下定会骂寡人无情无理,屈府功劳甚伟,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外嫁此女。寡人也答应了。今日如何反悔。”

  高极焦急地说:“总得让宣容知道此事,看看她自己是什么主意。”

  杞侯说:“那就召宣容入宫,就说姨母想她了。先不要让姜隰知道此事。”

  高极说:“屈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杞国哪怕跑过一只别国的兔子,屈府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杞侯闭上眼,不再言语了。

  高极带着高条来到了屈府,屈府不开大门,军士不通报,高极就是想拍门都无法靠近大门,高条耷拉着脑袋说:“二哥,我觉得咱也是过分了,现在屈府空落落的,唯一嫡亲的还让人远嫁,这嘴我是张不开。”

  高极说:“为兄只是问问宣容的意思,看看他们有没有好主意。”

  “你都没有好主意,孤儿寡母的,他们能有啥主意?”高条不满地说。

  又一个时辰,从屈府门前路过百姓都好奇,两位大人如何就被拒之门外,渐渐就有三个五个地聚在一起。高极无奈,准备驾车离开,这时高条竟也掀开车帘,挤进车里,醉里嘟囔着说:“我丢不起那个人,我也得躲一躲。”

  高极闭上眼,置之不理。

  高条突然一拍脑门说:“屈服有个小寰,名叫淑节身形和宣容一模一样,就是脸庞也有五六分相似,喜酿酒,略微懂一些武功。屈老妇人甚是宠爱,总是认为她是安歌的转世,便是吃穿都和安歌生前一样,如鱼目混珠,让她代嫁何如?”

  高极说:“你都说了,屈老夫人认为她是安歌转世,恐怕也不能让她嫁与晋国吧。”

  “哎……”高条垂头丧气,“那二哥怎么回复晋国?”

  高极偏着头,满脸欣慰看着高条,说:“你啊,现在也知道心疼二哥了?”

  高条说:“瞧二哥说的,我怎么就不心疼二哥啦。”

  高极沉思一下说:“还得找姒夫子,现在姒夫子占星这天下无人不服,他前两年不是占得齐国崔氏之难和鲁王喜得贵子,天下轰动。”

  高条说:“难道你们又让姒夫子撒谎说晋王和宣容的生辰不合,这晋国能信吗?弟弟听说晋王幼儿聪慧,只是听了桑林之舞,就开始病恹恹的,如今已病了五六年了,这样还想娶亲呢,我们家的宣容那可是……多美的一姑娘哈,怎能嫁给病秧子。我说,二哥,你还不如找晋王夫人,让她想想方法。”

  高极拍拍高条的肩膀说:“就你机灵,我这就去派人去晋宫,探探晋国夫人的口风。”高极将府中唯一的一坛屈府酒、金银首饰和宣容的画像并生辰送至晋国夫人,晋侯夫人看到画像,脸色就变了,将画轴卷起,满脸堆笑说:“真美人啊。我一见就万分喜爱,只是还需问过天地鬼身,这婚事谐与不谐。”杞国使者满脸带笑,谦恭地退了出去。

  几日后,晋国的闾巷就传言:“杞国屈宣容乃重生之女,对晋王病体极为不利。”同时杞国使者也得到通知“婚事作罢”,但晋国仍将薛和郅送与杞国,以答谢杞王多年相随。杞国使者当下深深吐了一口气,满脸喜悦地踏上返回杞国的路途。屈府的大门才重新打开,高条总是在屈府门口探头探脑,看到宣容欲言又止。昭节淑节刚开始特纳闷,时间长了,不免取笑高条,高条心里想“怕啥怕,有啥怕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装着大摇大摆地走进屈府四处吹嘘:“宣容,宣容,你舅舅还是有些本事吧。”

  宣容刻意压低声音说:“你知道的,你不是我舅舅。”

  高条又屁滚尿流地跑了。高极看到脸色发青的高条问:“你这是咋的了,又被宣容那丫头捉弄了?”

  高条这才定定神,恍然大悟地说:“对啊,我是又被那死丫头捉弄了。”

  高条的婆娘从门内蹩出来,气愤地说:“你这个当舅舅地怎么总让外甥女捉弄,你那个外甥女也是的,都十七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我现在就去找她说道说道。”

  高条连忙拽住,说:“你说道啥,你怎地就忘了宣容曾送你一个极美的金簪,等你头发长长便可以簪在头上。便是二嫂也是没有的。”

  无端也走了出来,说:“妹妹,别气。若是那丫头当真欺负了小叔,小叔还能整天往那跑。妹妹心疼夫君心疼得也忒狠了,怨不得小叔任凭妹妹如何处置也毫无半分不悦。”如此,高条的妻子才罢了休。

  这一夏,高机都在家给宣容准备四季的嫁衣,只因为她听到宣容说在满十八岁前出嫁,这一位母亲的心中就开始五味杂陈,半信半疑,又是欢心又是不舍。她知道宣容和祖母总是和她这位母亲更亲近一些,她不怨,因为她看见宣容长大了,是那样的貌美,那样的优秀,这样一切都值了。而屈归却如同她的亲生儿子,都八岁了,还黏着她黏得狠。屈归几乎每天入夜都会给高机洗脚,看着高机的六趾,说:“娘,儿子也是六趾呢,儿子是娘的孩子。”

  高机就说:“当然啦,屈归是娘的孩子。以后不要那么刻苦练习武功,娘看着心疼。”

  屈归满不在乎地说:“娘,如果我不好好练功,以后会给屈府丢人,而且也无法保护娘。”

  高机苦笑。这一夜夜,这春和秋,这生和死,这去和留,这热闹和萧条,不过都是暗夜星辰旁的一缕烟云,轻盈缥缈,她抓不住自己爱的人就如同抓不住星光,可是她有孩子,孩子还等着她这抹孤寂的烟云变成地上的雨露滋养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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