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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消散

倾天下之穿越 别动我胡柚 4871 2024-07-11 19:32

  大雪落下的那一刻,于高山之巅上的一座道观,枯坐良久的方士起身与檐下看江山血染。

  在这些方士身后的大堂内,三圈长明灯明明暗暗,被围绕在中间的那两盏长明灯,一阴一阳、一水一火,一盏已然溟灭,另一盏水中火焰逐渐缩小。

  其他的长明灯,至多,不过今夜三更就会灭掉。

  感知有方士离世,于承平王兵营中书写术数的紫袍道人搁下笔:他虽然有些许偏守旧派,但不会为之付出性命。

  走出账外,紫袍道人抬头正看到凤凰飞离:自来,天下太平方出凤凰。

  此刻,天地之间隐隐看着是清平之象。

  看来,是皇城那位继承者身故,与之而来的业障也将消失。

  “还有多久才能完成。”裹一身披风的赵涧走来道。

  “约莫一两个月就会完成了。”紫袍道人道。

  赵涧点点头,抬头看着天上血雪“天降异象,是庆祝还是祭奠?”

  “自然是……”紫袍道人想要说是吉象,但看着天边渐渐蔓延而来的瘴气,紫袍道人低头“天机不可泄露。”

  赵涧淡淡瞟了眼,抬步就走。

  待赵涧离开后,紫袍道人怅然若失的走入账内,坐下后看着手下的册子。

  此次凤凰出世,不是预示政平,而是作为最后一位天子骄子离开人世的哀叹。

  看着册子,紫袍道人提笔,往前翻了几页。

  大雪停后,沈璃轩也抵达了他要到的地方,这一次,没有朝阳的授意,很快就有人领着沈璃轩入府邸。

  进入府邸,走过几道花墙,路过牡丹花圃时,已经没有一朵牡丹花在枝头,往内,满目白。

  步入正厅,至于已经去了面具的闻人远,只他一身缟素。

  虽是风华绝代,但,哀毁骨立。

  闻人远守着的是放入玉棺中的遗体,玉棺外是摆放着摘下来的牡丹花,盆中烧的是朝阳生平记事。

  “朝阳长公主,从母姓,单名漪,四岁而大病,入海外寻医,六年不知所踪,后归,先帝猝,与幼帝居墨城,两年,归。月余,公主府为天火所焚,又三年长公主失其所踪,后主流于城外,后长公主归,闻幼帝中道崩殂,长公主且哀且战,于南阳、承平对垒于陈州,几月余,大雪之日,时十八岁,长公主猝。”

  夏侯之笔向来记事不评事,但夏侯月一死,夏侯家再无后人,最后一册却由闻人远完成。

  但完成又如何,还不是化作眼前盆中的灰烬。

  “你来了。”闻人远道“到底是我们输了。”

  “……”沈璃轩只是舒了一口气,缓缓走进,看着棺椁之下的人。

  不是莲花冠、华服、大带、珍珠流苏饰、凤凰屡。

  些许辫子、几只小珠钗,与衣服同色的粉色发带,只一对莲花耳珰略有些贵气。

  眼见着如此的朝阳,沈璃轩恍然意识到:她临死前,也想要平凡吧。

  “最后一次,我和殿下去了街上,她便去了纯金莲花冠。我想着,入殓,也这样吧。”闻人远轻轻道。

  沈璃轩手搭在棺盖上,凝望许久“我似乎觉得我错了,”“我错在占卜到她是位大公无私的人,便以谨慎待之。”

  “朝阳对你,毕竟有愧疚在。”闻人远说着去除一封信“这,是她留给你的。”

  沈璃轩淡淡看了一眼信,不打算接,手下一用力推开棺盖“我会带走她。”

  于朝阳口中塞入一棵珠子,沈璃轩抱起了无生气的朝阳,看着陡然站起来的闻人远。

  “她已经走了,葬于何处并无差别。你呢,你对于这天下如何打算?”

  “她若不在这个世上,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是要我去周转的,更没有我存在的必要性。”

  沈璃轩抱着朝阳出了府邸,往城中走去。

  路过的人看到一名男子怀中抱着一名少女,众人看不到少女的脸,虽然眼神多有打量,但并没有上前来多管闲事。

  走到大榕树前,沈璃轩停下脚步后,一阵妖风而来,将冬天都没能带下来的绿叶吹了下来,那绿叶并没有落在雪地上而是被人控制一般绕着榕树盘旋盘旋。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由得停下来指指点点,渐渐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众人正交头接耳时,只看那些榕树齐齐飞向沈璃轩,随着沈璃轩的移动,那些树叶随之而漂移。

  见此,众人纷纷惊退,猜测这是谁。

  以往,他们都听说过异能之术,但此刻亲眼见着,十分惊诧。

  取了榕树,沈璃轩依旧上了马,刚要驱马,迎面走来一人阻拦来路,那人先看到沈璃轩,而后看到了无血色的朝阳,最后看向漂浮于沈璃轩肩侧的树叶。

  “第一次见到国师略施小术,却是为了朝阳长公主。”赵涧脱下袍子,抬头道。

  沈璃轩目光微凉的看着赵涧“你来,我未曾意料。”

  赵涧淡淡一笑“国师预料不到的事情多着。”

  随着赵涧的到来,四面而来的兵士立刻驱走了围在周围的百姓。

  听到这句话,沈璃轩神色略变,看着赵涧好一会儿,道“你们对我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前程如何,我并不关心。她也走了,天下如何变化我也没有义务去拯救,你想做什么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不想管,现在找我又能任何?”

  “请留步,”浑身血痕的紫袍道人持桃木剑蹒跚而来,“贵主在的时候,您也是毫无作为,就在您召集我们来,我们满心以为您想干预形式,但,不是,您真的痴迷于儿女长情却看不得一点这人间。”冲着沈璃轩叱问道。

  沈璃轩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不达眼底“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以为,就凭你们,能够更改一个贵人的命数?”

  “您不过片面之词,这命数并未改变!”

  沈璃轩不想再回答,抬手拉动缰绳,但怀中朝阳的手无意间落于沈璃轩手中,心动间,沈璃轩道“没有吗,呵,他们终究是要离开,是以天命将他们的责任落在了他人身上,可是,被选定的人,没有一个,是承担其责任。看到了血雪么,”沈璃轩凝眸看着被脚步践踏的地面“这是泣血,失望之极的泣血。”

  说着,沈璃轩抬手,就近取了一名兵士的长剑,低眸间一片绿叶落下,落在了赵涧脚边,赵涧没注意,沈璃轩却一霎清明似得,抬剑直指赵涧,“你们挡不住。”

  那紫袍道人眼见着那片绿叶飘落,不由得一笑:是是非非不过是他人的是是非非,就由着他们去吧。

  “我来,不是阻拦国师,只是想见国师最后一面。”赵涧笑道,挥手屏退兵士让出一条路来“仅此而已。”

  沈璃轩不理会赵涧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抬脚就走,并不在意已经跪倒在地的紫袍道人。

  看着沈璃轩远去的背影,赵涧忽地一笑“我会等你。”

  沈璃轩驱马离开,赵涧带着兵士也撤出了城外,他无意争取城池,有闻人远在,他势必要非一番功夫,何况,他真的只是想来看一眼沈璃轩。

  度瑜遗体火化后,苍玉回了住所,枯坐一晚后,至朝阳升起时,苍玉起身,在自己周边砸烂了些许酒坛后,丢下一个火折子。

  苍玉并不是想要火烧自己,她自己的毒解不了,死是早晚的事,烧,只是当时戏言,度瑜说过想要带着唯一的财产离开。

  看着火光,苍玉缓缓坐下,她没有力气了。

  她真的很想能和有个人成为知己,她生于杀人如麻的杀手组织,竭尽全力才拖着些许生命气息离开,于茫茫人群中,一眼看到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想要亲近的人。

  是亲情或是有情,亦或者其他情愫,她都很想要亲近那个人。只是,过于高冷,而且,心念的那个人,似乎对自己有嫌弃,她觉得很挫败。度瑜,终究是伸出了手想要拉她上来,可惜……

  轻轻叹了口气,苍玉觉得略轻松了不少:若是都有来生,她想要做一个保护她的人,那样,她是否会接受她?

  东西并不多,大火没烧多久,一切化为乌有。

  没过几天,倾国退兵班师回朝,将士均白衣,闻人远却不在其列。

  因,闻人远在朝阳出城后,随之凋零。

  说是班师回朝,但如此大的队伍,却在抵达倾城之前,忽然人间蒸发。

  楚晗因亡妻之故,一时哀伤未曾理会天下大事。倒是承平王举兵快速占据倾国。但大军到倾城,承平王并没有举兵进城。

  一时之间,京城城内以陈国公秦家为首,京城之外驻扎承平王府人马,南阳王府人马退守许州。

  历一年,南阳王暴毙,南阳世子楚晗为南阳王并举兵往京城推进,于雪州而驻兵。

  同年,天下间多出奇异鬼怪之事,又各州郡有不臣之心,一时之间,人家多所蔽败、且苦且嚎。

  承平王不进倾城,因赵涧病重,历一年余,访遍天下名医束手无策,如今已然是回天乏力。

  赵涧之所以病重,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比如那紫衣道人呕心沥血做成的册子。

  承平王妃在床旁哭泣不已“涧儿,你如何就重病如此?”

  赵涧抬手挥退众人后,略略咳嗽,虽面有病容,但眼神犀利“母妃,生死有命、某徒劳伤心。”

  承平王妃擦了擦眼泪,道“为娘,你也不要多想,好生养病。为娘也知道你二弟不安生惹你不自在,我同你父王说过了,以后找个由头把人调开,也省的你眼前不清静。”

  赵涧认真的听着承平王妃说完,好一会儿道“娘亲,儿累了。”

  承平王妃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略略嘱托几句后离开。

  待承平王妃离开,便请了承平王来。

  “父王,”承平王一进来,赵涧喊道。

  承平王刚没来得及安慰承平王妃,又看到最疼爱的孩子如今躺在床上,不免悲从中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你好生安歇,勿劳神。”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并非自己生父,但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爱,对于赵涧来说,并不比有血缘关系而未曾有半分养育之恩的来的轻贱。

  “父王,我自知时日无多,只是心中还有几件事情未了。”

  承平王闻此言不觉潸然泪下“你放宽心,我且听着。”

  赵涧屏退他人,随后半卧着,眼神一霎清明“第一件,我若死后,待南阳王回过元气来,我们几无人可抵抗,边疆赵家兵马强劲,又有多位名将,眼下皇朝已不再,上一番三军对垒,边疆赵家已经未曾一动,只怕是坐观虎斗,但眼下三弟已与边疆赵家十三女结亲,父王一定要给予足够的容忍和恩赐,务必要赵家相助。”

  承平王点点头“我自然记下,你母妃也十分看中赵家,对你三弟妹十分厚道。”

  赵涧点点头,继续道“我已然知晓,我们三人在父王心中,父王应当最疼三弟,但受母亲影响,却对我最是迁就,至于二弟,二弟本就是前承平王妃所处……”

  “你、你怎么说出这般话来?”

  赵涧摆摆手,止住承平王道“上一代的恩怨我已然知晓,眼下父王和母妃不应当戳破某些私隐之事,我也是将死之人,对于这些也没有什么必要态度,”解释一番后,赵涧继续道“三弟向来自大狂妄,但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天高地厚与人心险恶;二弟自小不受重视,行事不够大方,为人多有隐瞒。日后天下大定,只怕会因此断送家族。待几日,我便会喊二弟来一趟,来了,就回不了。”

  这番话,分明是说要带着赵锛一同西去,但决定权在承平王,但凡承平王透露消息,赵锛自然能够躲避灾祸。

  对于两个弟弟,赵涧自然偏向一母同胞的幼弟,此刻看似给了承平王选择,但自有后手。

  不去见天人交际的承平王,赵涧继续道“最后一件,虽,我们已经有能力入住京城,唯有两种情况称王,一则天下人心所望,一则边疆赵家殷勤请命。”

  承平王点头,一一记下,忽问道“涧儿,你所说的三条,为何两条就事关边疆赵家?我看着,边疆赵家并无多大能耐。”

  赵涧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只此刻开始,父王一定要重视他们,万不可,怀疑我今日所说的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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