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一旦登基,就相当于这天下还是她裴氏的天下,太后已经不在乎那本医典中的秘密会威胁到自己了。
他们曝光医典秘密那一天,就是皇权重新洗牌的那天,她等着那天的到来,端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手了。
中秋过后,南越和西晋的使臣接连到京。
楚珩这几天都在忙于接待的事,早早去晚晚回。
之前他说要借此机会闹翻天,昕玥也没见他闹出点什么动静。
反倒是兢兢业业,跟劳模差不多。
刚这样想着,行馆就有热闹消息传出来了。
西晋大皇子不知道所为何事,将北漠大皇子给打了。
而南越的威远将军在事件中似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等楚珩大摇大摆,看着心情不错的回来,昕玥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国均已全部抵达行馆,礼部自然是要招待一番的。
膳席间西晋大皇子卖弄才学,被北漠大皇子屡屡盖过风头并讥讽,心中一直都很不畅快。
这时楚珩为了缓和气氛,便出了一道题。
也不能说是一道题吧,其实就是最近京都文人群体中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
楚珩不过是换了种方式,问问在座三国代表的看法。
论题是这样的。
在一条车来马往的官道上,有四个孩童在玩耍。
东东觉得官道上太危险,建议南南和西西以及北北三个去旁边的一个小岔道上玩,那样就不怕被马车撞到了。
官道一直以来都是专供官差或者商用运输车队来往的主干道,按律规定寻常百姓是不能在上面往来以及逗留的。
东东劝说那三个不顶用,他们说现在官道上又没人,非要在官道上玩游戏,东东只好一个人去了小岔道上玩耍。
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官家马车出现在官道上。
赶车护卫看到不远处车道上那三个玩耍的孩童,以及旁边岔道上的那一个。
但马车行驶非常快,已经来不及停下。
而正玩在兴头上的孩童沉浸在游戏当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
问,假如在座的三位皇子将军是那个赶车的人,会怎么做?
好嘛这问题一出,一下子把那三人给难住了。
要说直接撞过去嘛,又显得官家的人不近人情,至人命于不顾。
若是刹住马车嘛,又会把车里的官家老爷抖出车外非死即伤,导致赶车人落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自己今后的小命也保不住。
几人沉默了很久,北漠大皇子先开口了。
说反正律法有规定官道不许百姓逗留,不论是大人还是孩童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孩童不懂事也是大人没教好的原因。
他认为直接将马车开过去没有错,三个孩童的安危听天由命。
而西晋大皇子的认为是,应该把车转开到岔道上。
岔道上只有一个孩童在玩耍,对比三条人命来说,尽量把损失降到最小才是正确的做法。
南越威远大将军一听,说他们的做法都太残忍了。
原本岔道上玩耍的那个孩童做的是正确的事,远离了官道,怎么还要牺牲他的性命去保全另外三个做错事的孩童呢?
当官的不就是为了百姓的安危着想吗,牺牲当官的,保全所有孩童还能留下美名不好吗?
三个人一时间因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
一度将出题的始作俑者楚珩都抛在了一边。
接着不知怎的,三人竟因此维护自己的说法,而打了起来。
其实先动手的是北漠大皇子,最后西晋大皇子还手过去,实力碾压北漠大皇子,才给人的感觉是西晋大皇子暴打了北漠大皇子。
南越威远将军不仅不拦住他们,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他们两人的思想都有问题。
再然后打架的两位皇子不乐意了,继而展开攻守同盟,想要一起攻向威远将军。
可当威远将军叫出了随身的一支队伍,两人就不敢再继续了。
楚珩趁机佯装醉酒,离开行馆便回了府。
“你这叫缓和他们的气氛啊?你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昕玥听完哈哈大笑。
楚珩捏了捏昕玥的鼻子,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我就是要挑起他们的事端啊,不然哪里乱得起来,不过还是娘子出的题目够犀利,不仅难住了众多学子,还能将三国的皇子将军给难住了。”
这个论题还是不久前,秋闱放榜之后,众人竟然发现沈家二房的大少爷沈烨中了二榜第三名,长房的二少爷沈宏也中了三榜第二名。
考生们纷纷觉得,他们两个一定是走了昕玥的后门,借了镇国公府的势才高中的,说他们平日里根本没有展露出任何学识方面的优势,不可能在考试中突然脱颖而出。
沈家的两位哥儿被众考生非议在考试中徇私舞弊,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作为秋闱主考官的吏部尚书严大人。
严大人人如其名,是皇帝指派的监考官,对考场安排和试题保密程度再是清楚不过,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
于是他当众澄清沈家两位哥儿没有作弊,都是靠真才实学考到的名次。
但学子们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们官官相护,不论严大人怎么解释,众人都不相信。
甚至有落榜的考生引发了言语冲突,当场和衙役撕打了起来,站在告示台上的严大人不慎掉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胳膊。
万幸摔是的左胳膊,不然连写字都没法写。
当众闹事,还害得朝廷命官受了伤,那几个闹事者被带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甘大人被裴展风的案子正搞得焦头烂额,又多了一件因疑似舞弊而导致的伤官案,也是一个头四个大,有气没处撒。
无奈,为了尽快平息舆论,甘大人只能找来当事人沈烨和沈宏,当众公开审理此案。
大理寺的衙役上门的时候,两个沈家哥儿还和老夫人沉浸在中榜的喜悦中呢,对此事一无所知。
等到了堂上,知道了前因后果,两人皆是愤怒不已。
说他们之前确实并没有那么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一心只想从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