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莞一震，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许锦和做错了事情，父亲母亲要惩罚她，可现在自己竟然在为这个不亲近的二姐辩解，都不用李青玉说，许锦莞都觉得自己胳膊肘往外拐，霎时间收了声。
可总觉得心里别扭，以前不管是故意为难也好，看她不顺眼也好，总是有理由的，可是这么大一盆脏水无缘无故的泼了下来，许锦莞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可是许锦和，身份多少要比他们贵重一些，干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她就是不信。
李青玉脸色僵硬下来，可看着小女儿心虚的样子，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她宠着的，这点城府和心机都没有。
果然，许行川露出了几分疑惑，看着苏承的面容，也是没有慌乱的样子“你最好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二姑娘的身份你也知道，容不得半点污蔑。”
苏承脸上的愧疚更深了一些“是草民的错，二姑娘如同天上皓月，草民自知不配靠近，所以……所以初识二姑娘的时候，谎报了自己家世，借了些贵重的衣物，不过，草民和二姑娘真心相爱，并未作出那辱二姑娘名节之事。”
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还能怎么狡辩呢？
若不是姑娘曾经信誓旦旦的和自己保证过，川红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不能站得住，满目的苍白，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尽情的污蔑她的姑娘。
许行川认了，缓缓的闭上眼睛，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下面跪着的姑娘依旧是挺直着腰背，谁都不能让她弯下“没什么解释的，不过，女儿只有一件事情想问父亲。”
“你说。”许行川已经无力责骂她了。
“为什么，从一开始父亲只听着那个外人胡乱的往我头上安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却从来不问我因果，只是让我解释。”许锦和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冲向了许行川的心脏。
是啊，为什么呢？
李青玉心里冷笑，就知道许锦和不是个简单的，现在回天无力了，开始打这些亲情的主意了，若不是站在对立面上，她可真是想给她鼓鼓掌了。
“二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是父亲，更是朝廷的命官，万事自是以百姓为主，更是要一碗水端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姑娘不会不懂吧，若是二姑娘开口，岂有那书生的命在？二姑娘自己做出这种情事，可就莫要责怪老爷了，老爷何尝不为二姑娘心痛。”
说着，李青玉还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许锦和的目光里满是失望。
许锦和不愿意理会她，漂亮话谁都会说，若是自己真的有心辩解，就算是她李青玉布下天罗地网又有何用，总归会有破局之法。
可现在，许锦和只想听许行川的回答。
许行川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难得的想起了自己的亡妻，那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随时商户，却并不在意身外之物，带着嫁妆嫁给了那时候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书生的自己，受了多少年的苦，流了多少的泪，可自己高中之后，没多久就带着一身重病离去。
他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心苦读，家里都是靠她一个人撑起来的，劳心劳力，身子早就掏空了。
跟了他那么多年，却一点福都没有享到。
这个女儿，最像她母亲了，安安静静，柔柔弱弱，若是亡妻还在，定是极为宠爱她的，若是他没有读书，就和亡妻安安稳稳的做个小生意，如今一家三口不知道多么和谐。
他的家越来越大了，可怎么就越来越不像一个家呢，就算是锦和做错了事，又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护着也就过去了，何苦两个姐妹都不与她说情，继母也从未想过偏疼她呢。
“我对不起你母亲。”
许锦和一愣，低下了头“您没什么对不起她的，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父亲高中，一声荣华，如今想来也是实现了的。”
许行川觉得自己从来未曾这么累过“你若是喜欢这个书生，父亲给你做主，以后也好好的提拔他，若是不喜欢，往后你自己寻个称心如意的也好，只不过怕是不能高嫁了，若不然，父亲，怕护不住你。”
许锦和心里更是复杂万千，这个时候，她应该也怪不得许行川，毕竟换一个世家大族，怕早就让她绞了头发去做尼姑了，难为许行川就这么忍了下来，还想着替她遮掩一二。
可，这怎么能不怪呢？
“所以父亲，仍然不信我？”
父女两个的心绪影响不到其他人，李青玉按捺着愤怒，手都在颤抖了，还在护着这个贱人，这么多年，就是忘不了那个短命鬼。
做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许行川是什么人，李青玉怎么会不知道，早些年或许还能做到刚正不阿，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不到不惑之年就官至二品，许行川手里能有多干净，不然也不会把自己这个丞相庶女扶正。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豁出面子不要护着这个贱人。
许行川不敢看许锦和的眼睛，许锦和目光突然柔和下来，也许是波折太多，对着许行川也没有那么多的期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出乎许锦和的意料了。
“父亲，我不怪你，以前或许有，但您今日愿意顾虑我一二，锦和知足，这件事往后，算上之前十几年的亏待，锦和就当还清养恩，生育之恩莫不敢忘，他日竭力奉还。”
近乎绝笔的一句话，让李青玉开始紧张起来。
许锦和这段日子任由李青玉布置下去，为的不过是给她心里最后留一点期望，万一，就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许行川会相信她呢？
不过以后不会了，许锦和伸出手臂，川红赶紧扶起姑娘，跪了这么久，相比早就开始不适了。
“我的事情，暂且不论，倒是有不少东西，想和夫人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