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颜眼皮耷拉下,掩去了眼底的悲伤。
李漠漠然地提着野鸡把它架在火堆上烤,察觉她的异样把她拉到火堆旁坐下,把玩着她纤细中带着薄茧的手指,眼神幽深地瞅着黑衣女子。
秋雨道:“说你是什么人”说着手在黑衣女子的腋窝下挠着。
黑衣女子看着她美丽的脸,又气又恨也嫉妒,此时还被她挠得想笑笑不出,脸都扭曲着了。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美丽的脸狰狞可怖。
秋雨疑惑……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龙影道:“哑穴!”
秋雨恍然……随后眼眸戴水不悦地瞪着龙影,手不情愿地解开了黑衣女子的哑穴。
龙影……看着她如火烧一般的小脸,默默无言。随后提着水桶,放到火堆旁,又默默地看着李漠那娴熟的动作。
黑衣人张口就道:“我啊——我可是呼和撒拉的神女,神女你知道是什么吗?不知道本神女也不会告诉你,但是如果今夜你们杀了我,那么明日你们就会收到解约书,还会被永无止境的追杀,本神女就问你们敢不敢!”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神女,据相传在鬼节当天出生的女婴会被送上阿神山的圆寂,自此以守护阿神山为责,可在及笄之礼之后下嫁给汗王做王后。根据中原野史记载,阿神山女传承了南起苗家寨的巫蛊之术。
神女继续得意道道:“本神女刚才诅咒的话,会在一年之后生效,战颜你且等着!哈哈哈……”她张狂的笑声被人打断。
“公主姐姐——”
战颜眼睛一亮。
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跑出来,扑进她的怀里东拱拱,西蹭蹭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公主姐姐——公主姐姐——你们都不来找褐儿玩,褐儿自己就来啦!”
战颜的心都被他叫化了,秀眉舒展道:“正想过两日就带你去游山玩水呢!”
这小胖子是战颜去玉淑楼用饭时认识的。那日途径玉淑楼,听闻玉淑楼的墨酥膏是一绝,就进了里间。
吴钟和徐娘因为一碗墨酥膏的归属问题,大大出手……
这墨酥膏是一个磨了半生豆子的妇人,偶然发现并制作的甜品,那时她头脑一热,就将黑芝麻和黄豆磨成粉墨状,放在一起搅拌均匀,才放到锅里温蒸,之后在放到冰窖里冰镇……
这墨酥膏一经推出很受广大百姓的喜爱,老妇人也因此进了玉淑楼成了厨子,她每月只用做上十碗即可。
言归正传,那日两人大打出手,墨酥膏洒了李漠一身,在场的吴锦褐当即吼道“墨酥——膏”,之后得知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就是夺了他爹美男头衔的李漠,自那之后一见李漠就……
吴锦褐笑弯了眉眼,他是吴钟的儿子,因为不足月出生,两岁之前体弱多病差点命丧黄泉,幸得神医途径燕城,送了三粒还魂丹给他爹,
才得意保全性命,神医要他弱冠之年去苍屋道观拜师学艺,可惜天下之大,吴钟始终没能找到苍屋道观……
吴钟秉着老子胖,你是老子的儿子,你也得胖的原则,就餐餐往他嘴里送山珍海味,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把他养得白白胖胖,也把他的嘴给养挑了,吴钟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李漠看着这小胖子,在思索自己要沐风把他带来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就听他说话,俊脸就是一黑。
吴锦褐笑嘻嘻道:“漠叔叔,糊啦,糊啦!”
李漠……你才糊了……
战颜掩唇偷笑。
小机灵鬼吴锦褐,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脆生生道:“美人姐姐,谁惹你生气啦?告诉褐儿,褐儿告诉我爹,我爹在告诉我姑姑,我姑姑在告诉……”他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秋雨被他逗乐了,一扫心中的阴霾。
“乌寂淑儿——”这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神女痴痴看着来人。
战颜了然,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铁木澈很是厌烦这个整日里给他添堵的神女,他清澈的眼眸被厌恶覆盖住,连他都不曾察觉里面有一丝的担忧。
……
两天后。
雪花覆盖了这边大地,士兵们也穿上了暖暖的冬装。
威虎军的主力军继续驻扎在燕城,杨啸接任了镇西将军的职位一同留下。其余军班师回朝。
送行的队伍里有杨啸、秋雨和徐娘等人。
徐娘身穿粗麻破布,脸上狰狞的疤痕尤为醒目,军医吴老曾表示有药,被她拒绝使用,军医吴老隔天就把药卖给了吴钟,把她气得够呛,
她一生无儿无女,遇见战颜是她最大的慰藉,仅听她说道:“殿下且安心回去,老娘自会时常去探查一帆。”她眼眸扫向吴钟,在吴钟的身上停留片刻。
秋雨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公主殿下,这个在她最落魄,最疯癫的日子里拉了她一把的公主殿下,
这个她曾许下承诺要一生守护追随的公主殿下,小半生都未曾出过远门的她,今日她却要目送着公主殿下离开,心中道:殿下!秋雨何德何能让你这般付出呢……泪水被她逼回了眼眶,她道:“殿下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战颜道:“你还不肯唤一声阿颜吗?战颜等了很多年了呢!”她的身后是白雪皑皑,亦如当初她们初次相见时的情景。
秋雨痛哭出声,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哭过的她,没了往日的温婉,她抱住战颜,嘴里一声声地喊着:“阿颜——阿颜——”
……
又两月后。
又一场雪雨过后,白雪皑皑的大地又添了一件雪衣。酒楼孤立在无边无际边际的大地中。
“小二上菜!”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外加一壶酒!”紧跟着一道悦耳的嗓音响起。
“来喽!”在里间打盹的小二赶忙拿了一壶茶出来接客,眼睛扫过客栈大厅里的三人。
女子容貌秀丽,鬓发如云,眉目如画,略显稚嫩,身穿紫衣百褶裙,孤貂披肩,背上一把大刀,腰间挂着铁链鞭子。
男子俊美出尘,在寒冬腊月里依然扇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