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旗政几次欲言又止,却见大夫脸紧绷着,眉头越皱越紧,眼睛扫向四周,见屋里摆设并无异样,恐怕不是遭人暗算,想到这心不禁揪起只盼望是虚惊一场。
门口闻声而来的北漠王公贵族亦是如此,不敢出声打扰,料想君后铁定出大事了。
驿站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声张。
“林茵茵”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一幕:
何旗政搂着一个女子,女子头发凌乱,唇无血色,身体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绿色的百褶裙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她的手腕被一个老者抓着,不是她是谁????
脑中自动回忆起事情的经过:她刚才在刺绣,本来只是打几个哈欠,谁知突然越来越困,心脏开始绞痛,呼吸渐渐困难,想着奔波数日,应该是水土不服,回到床上躺着一会应该就好了,
谁知站起身的时候,两条腿也隐隐作痛,她勉强站定,又过了一会双手也开始痛,她痛得支撑不住她软倒在地,桌布被她慌乱中拉扯,滚烫的茶水洒得到处都是,她身上也是,但比这更痛地是“浑身巨痛”,
疼得她在地上打滚,乱吼乱叫
可这么大的动静,既然没有人来查看一下,(所以说出门还是要科普一下基本知识,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驿站的防卫以及隔音效果都是要求极好,极为严格的,不然还有谁敢入住!)
恐怕已经遭人杀害,惊悚万分之下,又无可奈何,只盼着先前说去请大夫的丈夫快快归来,却又怕他撞见凶手……
可过了一会儿,身体却突然不疼了,她活动活动筋骨,还感觉浑身轻飘飘地,如果有阵风来,她应该能……与风飘游吧!
对于这奇怪的想法,她不禁有些纳闷,可是不等她查个“水落石出”,就忽然听到有开门声传来,她以为是她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凶手,还没等她有动作,就听有人叫唤“茵茵”,
她一看是何旗政回来了,又惊又喜,急需安慰,就扑过去要抱抱他,又生了变故,见何旗政神色不对,眼里布满血丝,浑身发抖,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她用最甜最柔的声音叫他“夫君”,
他却好像听不见一样,直直地盯着她的身后,她以为是她被人挟持了,登时大惊失色,可还没等她转身看一看究竟,就……就见何旗政扑着穿过了……她的……身……身体????
狂风骤雨忽然降临江城,雨声沙沙、狂风呼啸,如鬼哭狼嚎。
“林茵茵”浑身哆嗦,泪珠滚滚滑落脸颊滴进地毯中,她缓缓蹲下抱头痛哭。
……
第二日·四更天。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雪花飞武,银光闪闪,纷纷扰扰。
密室里,战御悠悠转醒,在白玉石床上静卧一会儿,房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哥——你到底在哪里!”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孤独与苍凉。
战御冷酷地面具戴久了,别人也无从窥探他的内心,而这一句话把他内心的怯弱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屏息凝神,密封的空间里只有轻微地回音,他自嘲一笑……
黑暗中的战御,就像儿时没有找着哥哥,那般失魂落魄。
……
孤家寡人的战御,离开密室之前,再次盯着那黑漆漆的第四间房,用死亡凝视般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密室,背影是那样的毅然决然……
战御回到龙床之上,俊脸又换回了往日里冷冰冰地模样,
床幔轻轻摇曳着,有冷风从细小的漏洞钻进大殿里。
他钻进被窝里,露出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睛,眼眸中隐藏着太多的情绪无处倾泻……
五更天·帝都。
天空灰蒙蒙,街道上、屋檐上铺满银霜,袅袅的饮烟升空,街上已有行人匆匆,或华丽或简朴或寒酸的轿子轱辘辘地行驶着,商铺早已开门迎客,有的门庭罗雀也不甚在意,拿着扫帚自扫门前雪,
时不时有小贩搓搓手,呼出热气,大声吆喝着:“卖包子咯——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咯——大人,要不要来个热腾腾的包子……”
“四福,去——买一笼来,分给大伙,大家伙都饿了……”:华丽的马车里,传出沉稳的男声,细听之下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风轻轻吹起车帘,铃铛伶仃作响,男子瞥见帘子外白雪,拢了拢衣襟,无声感慨:生活让我们负重前行。
“好咧——”四福欢呼雀跃,对着车夫挤眉弄眼,
车夫也是一脸的欣喜,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小贩欢天喜地地打包好,双手奉上,笑容亲切说道:“大人,慢走。”目送着他们离开。
马车轱辘辘地继续前行。
……
皇宫·皇极殿,
皇帝的寝宫,宫女紫怡人淡如菊,一袭黄色袄裙,风姿绰约。她轻轻地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进入大殿之中,这是她每日的任务:在五更天之际,叫皇上起床洗漱。
她唇角勾起淡淡地微笑,缓步走着,袅娜娉婷,更添三分姿色。她美眸一扫,便移不开目光。
依稀的光芒从窗纸洒进大殿,龙涎香熏香扑鼻,窗前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男子,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迎着光,背着她,光芒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咔嚓——”一声响,太监德福走进大殿,乍一看紫怡傻傻地站着不动,狐疑瞧去,无语的翻着白眼。双手端着水盆,走过去用手臂轻轻地撞了紫怡一下,
恭敬地道:“皇上,你就是把窗纸盯出个洞,也未必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先洗漱吧,再一会儿上朝就要耽搁了。”他把水盆放在印着金龙的紫檀木桌上。
紫怡一惊,慌忙的收回视线,又有些羡慕地看着德福:他从来都是这样……快言快语。
战御自幼习武,耳力自然不赖,有人进来他当然知道,那人灼热的目光让他想无视都难,他一猜就知道是谁。
现在听着德福,有些尖锐的嗓音和杀伤力十足的话,冷酷的脸俊上浮现尴尬之色,让他难得地回了一嘴:“你行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