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周城
鞭子缠脖子,萧贵妃都没能阻止冷思卿作妖法。
“好几条官道不走,走小道干嘛?你要是敢跑,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快了,就到了。”老实说,他也怕泼妇。
因为冯美人水土不服加之心气郁结,四皇子调任之路走走停停,此去阴山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母亲,您喝口茶,缓一缓。”
路边茶棚不大,却是有茶有饼,暂且歇脚的好地方。
冯美人扭过头,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让她伤透心。
存裕抬头看看天,细细算来,他们也该到了。
果然一群人马匆匆赶来,看到四皇子立即行礼:“事态紧急,恳请殿下随臣速速回宫。”
冯美人一听,疑惑不已,顿时顾不上头疼。
存裕嘴角不着痕迹的邪笑,转过身又是一副唯命是从的做派:“陆大人这是何意?”
陆庸,古南侍郎,恩亲王心腹。
“殿下,古南危矣,请殿下为古南主持公道。”
存裕假模假样将他扶起:“大人请起,有话慢慢说。”
另一茶桌上两个人换了个装扮,倒是有心把耳朵往这边凑。
“这四皇子原是在这等着呢。”萧贵妃似乎猜出个一二三来,忽然想想又觉得一阵后怕:“要是我没出来,岂不是一并烧死。”
“嘘……”冷思卿赶紧食指搭唇让她小点声:“按巡大人得天保佑,哪那么容易死,命里您都该活着。”
小天师爱玩,不过推演算卦确实实打实,与太揽师尊齐名已经不简单。
“那是。”莫名傲娇。
陆庸将皇城失火到各地起兵,一五一十全吐给四皇子。
四皇子倒是配合的很,先是震惊,接着痛心,最后不忿。
“这些人,果真是要造反,陆大人何不请五皇子?”
陆庸面露难色:“五皇子,没了。”
“什么,五皇弟……”一个踉跄,要不是冯美人扶住,不定要坐地上:“我母妃呢,录贵妃如何,是不是也……”
冯美人顿时紧张,她巴不得听到这个女人的死讯。
“这个四皇子放心,录贵妃已于失火前几日回家养病,并无大碍。”
这……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那就好,那就好。”
“殿下,此事不宜再拖,您赶紧随臣回去。”
“那阴山……”
“王爷自会安排。”
既然你上门来请,我就阶而下卖你个面子:“身为皇子,理当担责,不该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本皇子愿意跟大人回去。”
“照此情景,四皇子该不会是要……登基吧。”这小子野心居然这么足,可一点看不出来啊。
冷思卿没有回话,古南衰败至少五年,这才刚开始。
三莫问
若子衿一个人独自喝闷酒,面前一杯叶盏倒是没动。
“长侍大人有心事?”要回幻虚了,过来瞧瞧。
“哎……”都烧没了,一个想念的物件都没找到:“想起一位故人。”
“能得长侍大人这般思念,想必这个故人与长侍大人关系匪浅。”
若子衿自嘲一笑:“不谈了。”人都走了,还有什么说头:“宗主这是要回去。”
“精心编排的好戏,不看,岂不辜负?”既然你们诚心想骗本王,本王欣赏便是。
身后人影晃动,迟迟不语。
“何事?”
茹姐姐揪住帕子:“回宗主,香法大人去入樊山了。”
入樊山,由鹿镇,好,很好,陵扶陌很是欣慰,她终于开窍了,只是第一杀就拿族人开刀,她敢狠下心吗?
不如,让她先练练胆。
徐徐开口:“鬼尸之主出,速,杀之。”轻飘空灵的话语让在场的人打了个寒颤,宗主果然不同寻常。
够狠!
“江湖追杀令”再次腾空,正义人士迅速调派力量,前往击杀。
赵子厚独眼眯了又眯,居然让她给逃了,真是可惜自己用尽半生炼制的“天火”。
“大哥,存裕他……这次真能坐上皇位?”皇宫失火损失惨重,但是妙啊,连天爷也帮存裕。
赵子厚心里闷哼一声,十有八九就是这小子做的局,不过那位倒是从他,居然用我供奉的“天火”助他上位,白瞎我又供了一个,本就两个,全搭进去了。
心疼却不能说,狠狠点头。
太好了,录贵妃欣喜:“那……我岂不是要做太后了,大哥,我要做太后了,哈哈哈。”终于盼到头,小公馆不用受人威胁了:“快,来人,去选上好的绸缎。”太后,她要当得高调且风光。
再见康公公,存裕心底其实有几分算计,一直没探到他宫里宫外的爪牙,又曾侍奉过先皇,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是虎上添翼,若不能用,便是毒瘤。
“康公公,您老,可有恙?”
“谢殿下关心,老奴一切安好。”眉眼低垂,还像以前那般顺从。
“那就好。”转眼看到全旭儒,早已等候多时:“丞相大人。”左瞧右看有些奇怪:“其他两位大人……”
“回殿下,王爷救火伤了脚还在卧床,大将军前几日去了边关,召殿下回宫,三位大人的意思是,让殿下即刻登基,特让老奴上递国玺。”
玉石国玺就在眼前,存裕抬手便能拿到,他垂涎已久,但是……上位之心不可操之过急,免得遭人非议,得慢慢来。
“帝王之位甚重,康公公可开不得玩笑。”
“殿下莫要推辞,古南之乱痛心疾首,恳请殿下解古南之困境,君定,国安。”
康公公突然一跪,高呼:“老奴,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丞相紧跟。
一前一后,生生把存裕夹到了皇位,如此一来谁还敢质疑呢。
存裕百般为难,最终不得不答应。
号角长鸣,群臣朝拜,九龙之座,他存裕终于等到了,下一步就是要把南怀小公馆彻底除去。
龙袍一甩接受朝臣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是在行宫受封,只要皇宫重新建成,他将有更大的排场。
太后坐在屏风后笑得合不拢嘴,可惜了,只能向萧贵妃一人炫耀。
“众爱卿平身。”像那么点样子。
好巧不巧,一个小公公匆忙跑进大殿:“皇上,少将军拜见。”
少将军?众人诧异,他们还以为他死了。
“宣。”声音撞在大殿,转了几圈。
紫白衣着修身而干练,由远而近,唯一不同就是没有面具和长剑。
“臣,柳文宣,参见皇上。”跪得干脆。
“爱卿平身。”
“谢皇上。”
“朕记得,爱卿被先皇派往冥海之极,为何而归。”皇上问的也是朝臣想问的,不过皇上故意为之,与他演一场戏而已。
柳文宣双手捧上一个物件,这个东西像一只虎,圆目尖牙,长爪抬尾,把一只蓄势待攻的老虎表现得栩栩如生,不过扣着的璎珞是个金黄色,配得上皇帝的贵气。
众人大吃一惊,居然是虎符。
康公公三步并作两步前来查看,真的是丢失的那只虎符。
“爱卿何意?”
柳文宣一丝不慌,不卑不亢,他心里明白那些人怎么看他:“臣曾受先皇之命追查虎符去处,后因调派一事暂且搁置,可臣在去冥海之极路上,发现手下有异样,臣趁其不备取得此物,臣怕有误再三追问,几位手下许是觉得难辞其咎趁臣不注意相继自杀,臣觉此物甚重,快马加鞭送回,没成想……”动情之处失落表现的恰到好处。
“爱卿有心,朕,甚是欣慰。”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老子信了。
这一下,让想反驳的几位大臣纷纷闭嘴,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说不定就是你监守自盗,可是反对他有什么意义,他又不做皇帝。
他不做皇帝,可是有人做啊,丞相垂眸,早把一切看透,四皇子心机可以,就看你能不能用在国事上。
皇帝此番,就是想让柳文宣名正言顺回归,还不够,得让他有实权,有一个借口便能把旧部一点一点架空,到时他还怕谁?
“爱卿想要何赏赐尽管跟朕提,朕都依你。”
“回皇上,臣无所求,只愿重建皇城,让百姓重归一心。”
“爱卿此举至仁至义,不错,不过少将军头衔向来无权,朕封你为忠武将军,除禁军与边关将领随意调遣,皇城重建就托付给将军了。”
“谢皇上赐封,臣定不辱使命。”从无权到有权,再从少权到多权,他不急,慢慢来。
“十日后,桑榆有一队人马前来支援,此事全权由将军负责。”
“臣领命。”
皇上怎么能轻易……这不是胡闹嘛,百官有怨不敢言,他们怕拂了新帝的面子,万一以后被穿小鞋可咋办?
君王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低调,存裕沿着皇宫故道慢慢走慢慢看,他的眼里看到的不止有废墟,还有未来更加繁华的宫宇。
不知不觉走到原来的双喜苑,那个满头银发,在太阳下微微发光,凭栏而望的女子,再也看不到了。
“皇上。”康公公小声提醒。
存裕不得不收回神思,儿女之情与大业他分得清,他此次要去的地方是他曾受过提点的地方。
长桥在大火中烧毁,破败的宫宇成为少有幸存之地,存裕郑重拿下冕旒(liu2声)在宫门外三跪九叩。
在外人看来,他拜的是祖父,其实是先皇要守的秘密。
古南边陲码头静静泊着一条船,岸上的人老泪纵横,不舍相送。
“殿下,您千万保重啊。”
木偶断了一根绳,好在它的主人没有丢弃它:“告诉边关的叔叔伯伯,甫容一定会回来的。”离开古南去幻虚,这是他唯一出路:“尚书,等我。”
甫容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