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捻香熄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个病不好治

捻香熄 法佑儿 5119 2024-07-11 19:32

  新荷知道汀兰在路上出了意外,整宿睡不着,每天天不亮站在山下等,陈兴而来失望而归。

  “师傅,咱们早点回去吧,这个天,瞧着不太好。”若是下雨,上山的路可就难走了。

  “你们两个先回,我再等等。”

  喜芋悄悄把渚陶拉到一边:“汀兰最近真的没有消息啊。”

  渚陶点点头:“重阳谷一事过去半月,我猜他们应该在往这赶吧,至于什么时候到,不清楚。”

  “你看师傅,每天为她们祈祷磕头烧高香,保佑她们平平安安,把她们挂在心上,哪像我们,没出息。”

  “喜芋,别这么说,她们离开香苑,师傅挂念也正常,你不想吗?”

  喜芋张张口,想不想又怎样,她们要是闯出一片天是她们自己的本事,跟自己又没关系,师傅还念她们好。

  渚陶老远瞧见一群人……应该是,转到新荷身边:“师傅你看那。”

  高头大马,形色匆忙。

  “好了,咱们到了。”汀兰刚一下马车,新荷便立马迎上去:“师傅。”

  新荷喜极而泣:“好孩子,受苦了。”

  忽然鼻头一酸,十分委屈:“只要能再看到师傅,汀兰吃再多的苦都不怕。”

  “傻孩子,不哭,啊,让他们跟我们一起上山。”

  香苑还是记忆里的那个香苑,只是香苑里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对不起。”汀兰望着牌匾些微出神,她把她带走却再没把她带回来。

  “娘娘。”

  汀兰悄摸抹泪。

  “臣……恳请去济仁庵,探望臣的母亲。”

  汀兰默叹一口气,错误的开始,就在这放下吧:“去吧。”

  “谢娘娘。”让汀兰误会,南宫哲心里其实过意不去,可身份已定,便只有规矩。

  “娘娘不好了。”小雅神色焦急:“小雨发烧说胡话,像做噩梦一样到处乱抓。”

  早知道会这样,大意了,命令跟来的随从:“快下山请大夫。”

  “不必。”新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师傅。”这是何意?

  天空几声闷雷,下雨的前兆。

  “汀兰,为师有些话要告诉你。”

  在汀兰眼里师傅从未如此严肃,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你们在重阳谷,遇见了,对吧?”

  师傅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怪物,汀兰点点头。

  “哎……”实在不忍相告:“那个孩子,没救了。”

  “为何?”师傅为什么要这样说。

  新荷不回答,只是转身盯着中堂一块灵牌,上书:蒲柳先生。

  “汀兰,你还相信师傅吗?”

  “徒儿当然相信师傅。”

  “好,那我们陪小丫头过剩下的时间。”

  “师傅为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雨下了一晚,却让人思绪万千,汀兰独坐卷室,唯有安静让她暂时逃避世俗之扰,带不回彩菊,这次,要带不回小雨了吗。

  为何世间总有那么多分别。

  山里风大,撞开木窗,吹乱薄纸。卷室架子上放的都是她们以前罚抄过的纸,新荷一直妥善保存,有时候她也会在这里睹物思人。

  汀兰一张一张细心叠好,总觉得有些字很眼熟,待细看,不是自己的字迹。翻出袖子里还未来得及给师傅看的苦竹的信,两下对比,着实相像,可是罚抄纸的落款,居然是渚陶!

  小雨被绑了一晚上,第二天居然好了,就是这伤口密密麻麻的点依然没有愈合的迹象,问她,完全不知昨晚的事。

  “娘娘。”小雅与主子私语:“小雨的病实在太奇怪,咱们要不要……”

  汀兰抬手:“好好陪她吧。”

  好好……娘娘这是不打算救了。

  一大群人围住自己,小雨有些怯生,看到自家主子才稍微展颜。

  “别怕。”摸摸她的头:“你跟大家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雨。”

  “咦,这名字应景哎。”喜芋嘴稍快:“你一来,咱们香苑就下雨了,要是有个小金小银,香苑可不就发了。”

  渚陶手肘微微触碰,小声低语:“你怎么那么爱财。”

  汀兰用眼神示意另一个丫鬟。

  “哦,我叫小雅。”

  “我叫落霜。”

  “我叫渚陶。”

  渚陶再次示意走神的喜芋,后者还在纠结小雅小鸭子的问题。

  “我……我叫喜芋。”

  “你就叫我刘姨吧。”

  “你们的名字,都好好听。”长得也好看。

  “那是当然,是我们师傅给我们起的呢,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小雨低头不语。

  小雅比小雨年长许多,在皇宫待得时间长:“我们在皇宫名字都是嬷嬷随口给的,命好的入了主子的院子,主子会赐新名字。”

  喜芋不解:“那你们原来的名字呢?”

  “进入皇宫,就已经身不由己,哪还有原来,明天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汀兰忽然有些心疼:“小雨,你想叫什么名字。”

  “我……”小雨先是欣喜,接着失落摇头,她是奴,不可僭越。

  “别怕,你说什么本宫就赐你什么。”

  “钟姚。”说得极小声。

  “什么?”

  “奴婢原名叫钟姚”

  “好,那以后本宫就称你阿姚可好?”

  “嗯,谢谢娘娘。”

  本是开心的事,可所有人都藏了心事。

  “阿姚姑娘,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刘姨提,刘姨都做给你吃。”

  “不好吧。”突然这么热情。

  “别这不好那不好,要我说全都好好好才好。”

  新荷宠溺的睨了一眼喜芋:“丫头,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啊,想要的东西啊,想见的人啊,你尽管说,我们尽量满足。”

  小雨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敢说话。

  新荷温柔一笑,让她放下戒备:“别怕,我们都是粗人,只会这样好客。”

  “谢谢。”怯生生。

  屋子里只剩下主子和小雅,小雨才放下心。

  “娘娘,这些人好奇怪。”

  “她们也是关心你啊,就像我关心你们一样。”

  “小雨,哦不对,阿姚,你有什么愿望吗?”

  “好端端的,小雅你干嘛说这些,是不是我要死了?”

  “呸呸呸,怎么会,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汀兰思索开口:“就当我们给你过生辰,你许一个生辰愿望如何?”

  高,还是娘娘有办法。

  “嗯……这多不好意思。”

  “阿姚,你要快点想,不然过几天咱们回宫,谁还给你过生辰。”

  说的也是:“其实……”钟姚胀红脸:“奴婢还没有……还没有……”

  “什么?”瞧钟姚的样子,是害羞啊。

  “她还没有抱过男人。”

  “小雅,你……”怎么可以直接说出来,羞死人了。

  “之前谁在我耳边整天巴巴说想摸男人手来着,怎么,敢说不敢认?”

  原来是这样,汀兰轻笑,钟姚的年纪正好情窦初开,好奇男女之事属实正常,不过眼下,谁愿意抱她而不惹非议呢。

  他愿意吗?

  “主簿大人呢?”

  “回娘娘,大人一早上苍云寺调查流民之事。”

  老实说,汀兰还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明天月圆,今天咱们一起做月饼,阿姚姑娘,你要来吗?”

  做月饼:“好呀。”

  月饼这个东西,一揉二包三摁四敲五蒸六吃,复杂有复杂的做法,简单有简单的做法,想吃什么,往里包就是。

  “哎呀。”一个不注意红枣泥滚了出去,钟姚刚要伸手去拾,一只大手从后面把她的小手微微包住。

  “既然掉了就算了,我们在包别的。”

  这声音:“主……主簿大人。”钟姚激动地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其实在南宫哲骑马出现那一刻,钟姚已经动心,谁不喜欢英雄呢,可幻想终究败给现实,他是主,她是奴,她不敢奢求。

  南宫哲随手拿起一个模盒好奇打量:“我也想做月饼,阿姚教我可好?”

  阿……阿姚,南宫大人何时与小雨这般亲近,莫非,是娘娘……

  “是,大人。”钟姚完全糊涂了,自己是在做梦吗?

  新荷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饶是嘴杂的喜芋都不敢说半句,一个个有意无意瞄着两人双手相触,甚是暧昧,钟姚可是里面最小的,老姐姐们一个都没碰过男人手,怎么不嫉妒,个比个的酸。

  此情此景,落霜不禁又想起那个人,你说会来的,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跟苦竹到底什么关系啊,她不来所以你也不来吗?

  傍晚时分,月饼终于出锅,浓浓麦香甚是好闻。

  “大伙也饿了,都尝尝。”刘姨热情招呼。

  小丫头们忙不迭选自己喜欢的月饼,自己做的就是香。

  “给,小心烫。”南宫哲先一步给钟姚选了一块。

  众人瞬间觉得月饼是不是做得太甜了,刚吃一口就牙疼。

  “谢谢大人。”可是想用右手去接,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

  脸色突变,往后倒去。

  “阿姚。”众人惊呼。

  日落了,魔鬼该现身了。

  大人的怀里这么温暖,好舍不得啊,小优,对不起,姐姐没能找到你。

  几乎没有任何挣扎,钟姚就这么断了气,一切来得太快,让众人傻在原地,这是……回光返照。

  “小雨……”自钟姚一进宫便与小雅认识,两人一起走过多年,感情不亚于亲姐妹,钟姚撒手西去,小雅哭得最伤心,她永远都是自己的小雨妹妹,永远。

  “她还有家人吗?”演了一场明知是悲剧的戏,南宫哲最后还是不忍心。

  “她爹染疾已故,她娘难产,有个弟弟,早些年卖给人家换药钱,不知所踪。”汀兰坐在一旁悄摸抹泪,不是她心狠,而是想给钟姚最后的体面:“明天,把她跟彩菊葬一块,她们以前见过,她在这儿没那么孤单,她胆小,爱耍小聪明,有时大惊小怪,但是她很单纯很善良很可爱,我相信彩菊会喜欢她的。”

  这一夜,香苑的气氛很沉重,新荷与刘姨连夜赶制寿衣,济仁庵的尼姑为她超度,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转瞬即逝,任谁都受不了。

  “谢谢。”

  “娘娘不必如此,即便不是娘娘所说,臣也愿意帮这个忙。”略一停顿:“看得出,娘娘重情重义。”

  汀兰凄然一笑:“她们对我好,我没理由不对她们好。”

  “其实圣上也一样,古南覆国,局势动荡,圣上派人……”

  “你说什么?古南覆国?”

  南宫哲点头:“已有月余,皇城尽毁,流民逃窜,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忽然觉得与皇帝的妃子议论朝政有些不妥:“臣是想说,圣上派人遣物前去支援,着实难得。”

  其实后面的话汀兰根本没有听,满脑子全是苦竹,她怕苦竹也……她不敢想。

  苦竹,你要是活下来千万要告诉我啊。

  中秋,月圆,人聚,却没想是你走我来。

  新荷在彩菊墓冢前放下一盒胭脂:“你旁边的小丫头,年纪小,胆子也小,你在那边好好照顾她。”

  “丫头,刘姨不知你喜欢吃什么,随意炒了两个菜,你且吃饱再上路。”

  “阿姚,你放心,我会找到你的亲弟弟,让他带你回家。”

  “除了小莲和苦竹,大家都在这儿了。”

  渚陶说,小莲去了华浓缃,前前后后去了好些信可是一封都没回,真正了无音讯,苦竹在古南皇宫,官家的地她们不敢写信,只听渚陶说汀兰与苦竹还有联系,可究竟怎么样,她们也不知道。

  “师傅,别太伤心。”渚陶上前安慰:“苦竹那么有本事,应该很快会来信的。”

  偷瞄汀兰,汀兰根本不带正眼瞧她。

  一封假信有什么可看。

  新荷不怕小莲吃亏,她怕苦竹步入后尘,苦竹很聪明,千万不要被人利用,否则,罪孽深重,万劫不复。

  汀兰刚走,新荷趁夜色拿了把木锄,她要赶在钟姚尸变前把她挖出来烧掉,可她终究来迟一步,彩菊旁边的坟竟早已被人扒掉,泥土潮湿,露出一个深坑,叫嚣张狂。

  不好,她们被人盯上了。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