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皇宫
桑榆皇帝带着密密麻麻一群人去夜场春猎,顺便去视察当地的民情,这一去就是半年,毫无意外的汀兰被留在宫里,涵贵妃和八九个嫔妃跟着皇帝一起去,妙贵妃没有资格担起管理后宫的职责,现在这宫里权利最大的就是什么也不想管的太后,被束缚久了的嫔妃终于有一丝机会舒展腰身,所以这汀兰便打起香的主意,虽然她也懂制香,但是闻了妙贵妃的“六求香”觉得自己深深的不如,她打算去见见这个制香师顺便求几道香,不过,在去之前,她要找到彩菊。
太阳落山便要关宫门,汀兰躲在不起眼的地方,等守门侍卫换班之际偷偷溜出来,尽管没有人看见,汀兰还是在宫外的一棵树下缓了好久噗通噗通的心跳,稍稍平静便去周围可能租住的屋子一一询问,一个时辰下来竟没有一个人见过叫彩菊的姑娘。
“哎呦,这丫头到底哪去了。”
桑榆没有宵禁,夜晚街上人来人往很正常,此时晚饭的时间,各个酒楼纷纷飘出诱人的饭菜香。
汀兰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算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一走进酒楼,装饰、桌椅以及伙计的穿着无不透露着三个字——很有钱,许是在宫里待得日子有些长,点起昂贵的菜肴汀兰眼睛眨都不眨。
“哗啦,咔嚓……”
“笨手笨脚,你怎么做事的。”
汀兰隐隐约约听到窗户外有人摔了东西,而另一个人正大声斥责。汀兰订了卧房,把饭菜叫到屋子里吃,她可不想在楼下沾染一身酒骚味,正好屋子的窗口打开能看见酒楼的后院,声音就是从后院传出的。
“哭什么哭,赶紧把剩下的盘子洗了,洗不完别想吃晚饭。”
从汀兰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双手叉腰、身材肥胖的男子的背影,看穿着像是厨子。男子一走,汀兰才看到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洗盘子的女子,汀兰只觉眼熟,小声低呼。
“彩菊?”
女子起初没听见,待汀兰呼唤三声后才寻声望去。
是了,是彩菊。
彩菊亦认出汀兰,一激动又摔碎一个盘子,不多时屋子传出厨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后半夜,彩菊悄悄进入汀兰的客房,一进门,姐妹两就抱在一起小声哭了起来。
“汀兰,你一定要把我带出去,我不想留在这里洗盘子,我不想挨饿。”
多日不见,彩菊黑了、壮了许多,每天干活倒也不见瘦。
“好了,不哭了,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彩菊胡乱的抹一把眼泪:“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汀兰点了许多菜没吃完,特地没让小二把菜收走,留给彩菊吃,彩菊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她已经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使命往嘴里塞。
怕彩菊噎着,汀兰倒了一大杯水:“不着急,慢点吃。”
彩菊一边大口吃一边诉说着这些天的辛酸,原先彩菊是要找房子住的,可是帝都的热闹让她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吃的、喝的、玩的她一个也没见过,什么都想要,小半天这钱就去了大半,在来找房子天色已经晚了,瞧见旁边酒楼人多,饭菜很香,便想进去吃顿晚饭,听小二一顿忽悠,彩菊点了满桌子菜,其中有几个甚至比租房的钱还贵,等吃饱喝足要结账的时候彩菊犯了难,小二很快变脸,两个人直接吵了起来,彩菊试图逃跑却被人狠狠拉回来打了一顿,掌柜的原本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可是老鸨一瞧人太胖硬是没要,不得已让她在酒楼打杂,等瘦下来再卖,酒楼里的所有人都能对她打上两下,骂上两句,彩菊不敢反抗,因为一反抗他们就不给吃的。
汀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听完这段话,第二天直接拉着彩菊向掌柜要人。
“掌柜的,这个人我要了。”
掌柜先是无比嫌弃的看一眼彩菊,转脸笑容灿烂的对汀兰说:“夫人,你要一个下人做什么?这个贱人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
“不用管,直接说多少钱可以买她。”
看眼前的夫人貌似动了真格,掌柜捋着山羊胡,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实不相瞒夫人,这贱……这丫头几乎点了咱酒楼所有的菜,付不起钱才留在这的,把她卖了还没这菜钱多,这赔本的买卖咱可不做啊。”
汀兰不禁有些恼怒,费什么话啊:“你就说多少钱。”
掌柜的右手比了个八,还没说话,从后面急匆匆跑来一个秃顶的胖男子,就是昨天那个厨子。
“不能卖,不能卖,多少钱都不卖。”
一下钳制住彩菊的另一只手,他还指望这个胖乎乎的女子安慰他的身体给他生孩子呢。
“哎呀,大虫。”掌柜有些嫌弃的看看这个厨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
“掌柜的,不能卖啊,她摔坏的盘子还是我给垫的,她差我钱呢。”
“知道了,快回去。”
无论掌柜怎么赶,他就是不走,死死拽着彩菊的胳膊不放,彩菊想挣脱却挣脱不得。
汀兰看清厨子的长相,用“灾难”来形容都不为过,这简直是汀兰见过的人里有史以来最丑的。
“八十两?”
一桌子菜杂七杂八加起来七十几两,八十两还是报高了,可是,既然你是笃定了要人,那么……
“八百两。”
“八百两?”
所有人都震惊了,掌柜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八百两在帝都都能买下一个大宅子了。
彩菊有些后悔的望着汀兰,厨子心里稍微松一口气,汀兰再三纠结,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拍在桌子上,厨子瞪大死鱼眼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掌柜的顿时喜笑颜开,反复确认后给了汀兰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命人把厨子拖进厨房,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
“对不起汀兰,我错了。”彩菊难过的低下头。
“没事,等回到宫里,咱们又有钱了。”
“宫里?”一想到皇宫彩菊顿时心情很好:“你是来接我入宫的吗?”
汀兰摇摇头,彩菊眼里希望的火花暗了下去。
“咱们先去找一个人,找到了咱们再回宫。”
“谁?”
“苦竹。”
“苦竹?她不是被抓走了吗?”彩菊不明白汀兰找苦竹做什么。
“或许是同名吧。”汀兰其实也不确定。
“哦,那去哪找啊?”
“南怀。”
彩菊去过的地方不多,当然也不知道南怀在哪:“咱们要走多久。”
“赶一赶的话,两个月。”
“两个月!这么久?”
“你不想去?”汀兰作势要走。
彩菊立马赶上:“去,去,没说不去。”她可不想再留在这里看见那个恶心的大胖子。
“可是,这一路得花不少钱吧。”
“没事,我还带了一些首饰,大不了当了。”